面对临川时煞有介事的白恭良,在见到杜崇俭之后立刻有所收敛,道:“杜相公也是来聊天的?”
“不聊天,找人。”杜崇俭道。

“我也找人。”白恭良的视线越过杜崇俭和临川,落在沈扶青身上,笑道,“找沈小姐。”

沈扶青明知白恭良动机不纯,拉着临川暗中求救。

临川故意挡住白恭良的目光,借着杜崇俭的名号,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先找的沈小姐,白相公你就在后头排队吧。”

临川拉起沈扶青就跑,什么杜崇俭、钱归我、白恭良,统统都靠一边去。

沈扶青暂时脱离苦海,向临川致谢道:“还没请教小相公姓名,以便称呼。”

临川抬头挺胸,以气贯长虹之势隆重介绍自己道:“龙傲天。”

沈扶青忍俊不禁,直言拆穿道:“假名字吧?”

临川轻轻推沈扶青道:“行走江湖起个威风点的艺名壮壮声势,没问题吧。”

沈扶青点头道:“没问题,很衬你。”

临川挠头道:“帮你的事,我还得回去从长计议,但既然得到你的首肯,我就放心大胆地去做了。你也要耐心一些,别再想不开了。那个白恭良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自己当心点儿。”

沈扶青蹙眉道:“裴郎离开了三年,音讯全无,即便退了这次的婚也还会有下一次,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我……”

“那就去找他。”临川鼓励沈扶青道,“女孩子本来就不应该只是被困在闺阁里头,外头天大地大,凭什么男人能闯荡四海,女的就不行?你看我……反正出去走走,见见世面绝对利大于弊。关键是,你敢不敢走出那一步。”

沈扶青神情莫名地看着临川,似是明白了什么,可又不点穿,道:“你的话我记住了,如果这一次成功退婚,我就照你说的,出去找裴郎。”

“没想到你看着温婉柔弱,倒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我喜欢。”临川听见钱归我的声音,对沈扶青道,“我先走了,记得有需要去淳风酒肆找我,我叫龙傲天。”

见沈扶青答应,临川欢欣雀跃地去和钱归我会合,道:“这么急找我干什么?我还想跟沈小姐多说会儿话呢。”

“是杜相公有意相邀,找咱们喝酒去。”钱归我道。

“喝酒?我酒量不好。”临川眼神调侃地看着钱归我道,“你这个一杯就醉的人,也敢答应?”

“不喝酒可以饮茶,无妨。”杜崇俭道。

“饮茶是雅趣,小生看龙兄今日并不想做雅宾,想当豪放客吧。”钱归我扬声道,“就淳风酒肆吧,胡姬美酒,岂不痛快?”

杜崇俭应声道:“就去淳风酒肆。”

钱归我却拦道:“这酒钱谁来?”

临川眼见钱归我掉了份,不高兴地推了他一下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既是我的主意,我做东,请二位喝酒。”杜崇俭道。

“那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杜兄,请了。”钱归我拉起临川便大步离开了会场。

三人到了淳风酒肆,自然少不得美酒伺候,只是姝颜亲自过来送酒,不免令其他酒客心生羡慕。然而那张酒桌上,公子三人风姿绰约,再有姝颜的如花美貌作为配成,当真是看得人赏心悦目。

“杜兄做的是什么生意?怎么会来姻缘镇?”钱归我问道。

“家中主营药材,但因我个人喜好,也有经营书画古玩。此次来姻缘镇,是因为这一带文人墨客聚集,所以想在这里开设一家书画商铺,也算是扩大经营。”杜崇俭回道,“钱兄在哪公干?”

“闲云野鹤,走哪算哪,平日没事也就贩卖些字画,糊口而已。”钱归我道。

杜崇俭眼前一亮,道:“其实钱兄当日和姝颜姑娘共舞,趁酒兴写下四句诗时,我也在场。原本当时我就想和钱兄结交,只是出了点状况才错过。没想到今日能在书画大会上重逢,也算是惊喜。”

两人一二来去聊得颇为投机,完全将临川冷落在了一旁。

姝颜发现,总是对钱归我没好气的临川在这会儿却格外安静,她一手托着腮,全情注视着杜崇俭,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思春少女。

姝颜有心逗临川,便凑去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临川激动地顿时蹿了起来,又不知被谁扯了衣角,她身子一歪,整个人跌向了钱归我。

钱归我的身上有着些微酒气,不知为何竟让今日滴酒未沾的临川有了一丝醉意,她身子发软地倒在他怀里,接触到他深邃的眼眸,这一刻的心跳又清晰起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丢进了心湖里,让她再也没法平静。

临川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和钱归我抱在一起的样子有多暧昧,她只是像魔怔了一样忘了要松开他,完全陷在钱归我闪亮动人的眸光中,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钱归我伸手为临川将额前的碎发轻拢开,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道:“龙兄,你该少吃点了,压得小生腿都麻了。”

临川赶紧从钱归我身上下来,想要找姝颜出气,可那使坏的胡姬早不见了影儿。她气得直跺脚道:“怎么又戏弄我!”

钱归我笑着喝了口酒,道:“让你盯着不该看的看,可不得给你个教训?”

临川指着杜崇俭道:“我盯着……”

钱归我抬头,气定神闲地看着临川,道:“盯着什么?”

临川知道自己失礼,可面对钱归我的挑衅,她居然屈服了。愤懑地坐下之后,她索性闭上眼道:“我什么都没盯着,你们接着说你们的,我只用耳朵听总行了吧。”

“你这是矫枉过正。”钱归我道。

临川睁开眼瞪着钱归我道:“我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你怎么这么麻烦!到底是你欠我钱还是我欠你的钱?”

刚才还不知跑去哪儿的姝颜突然回来了,还坐在了杜崇俭的位置上,而那和钱归我对酌的年轻商人却不知何时离开了。

临川有些失落,垂头丧气地坐在原处。

“杜崇俭走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谈正事了?”姝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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