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厕所这种事儿,放以前郭鼎是绝对不会做,连想都不会去想的。
但是到了热海郭家,他主动将这个活计揽到了自己的名下。

唯有如此,他才能换来一天两个馒头一叠小咸菜的待遇。

否则就只能等着上头的人什么时候施舍点残羹冷炙了。

不过就算是扫厕所,郭鼎也并非毫无目的。

他把自己想象成了一条蛰伏在寒冬中的毒蛇,一旦春暖花开,就将暴起伤人。

郭鼎在等,等属于他的春暖花开。

而今日,春暖花开很可能就会到来。

因为西院很靠近郭家女下人们居住的地方。

双方不过一墙的差别。

郭鼎仔仔细细的将厕所打扫干净,又点上了熏香,这才拎着水桶走了出来。

在厕所的左前方有一个拱门,穿过这个拱门就能进入女下人居住的小院落。

然而郭家家规森严,男性仆人擅自进入女性仆人的院落,会遭到极其严苛的惩罚,并且被赶出郭家。

郭鼎当然没有那么蠢去违背这条铁律,他只是站在拱门前,耐心的等待机会。

很快,机会来了。

一只纸鸢挂在了西院的树杈上!

几个女子跑到拱门,看到郭鼎后立刻喊道:“小哥,帮我们把纸鸢取下来好么?”

郭鼎点了点头,动作轻快的爬到了树上,小心翼翼的将纸鸢取下,又颠颠的跑到拱门口,把纸鸢递过去。

女子们谢过后就折返了回去。

从头到尾双方就只有两句话的交流。

然而郭鼎却对此表示满意。

他不指望一口气就能吃成一个胖子,想要在偌大的郭家站稳脚跟,最重要的就是得有耐心!

好在时间他从来都不欠缺。

……

盛京,华夏洪门总舵。

往日较为冷清的总舵大殿,今日却显得异常的热闹。

洪门弟子将大殿内外挤了个满满当当。

然而当那几人出现之后,他们又立刻老老实实的让出一条道路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他有着铁塔一般的身躯,双掌如同蒲扇般宽大粗厚,脑袋光溜溜,还有几个结疤。

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脸色蜡黄头发乱遭,咋一看跟营养不良似得,那双眼睛也是布满了血丝,走路的功夫也在不停的打哈欠,仿佛很久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

再之后,是一个带着紫色面纱的女人,她有着让天下男人都为止疯狂的婀娜身材,并且毫不吝惜的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随着她莲步轻移,胸前软肉也在不停颤抖,层层叠叠的肉浪看的人欲火焚身。

一些定力不佳的弟子甚至直接流鼻血了。

女子冲着这些流鼻血的弟子抛媚眼扔飞吻,直接将对方刺激的昏了过去。

走在最后的,则是一个小孩子。

看上去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却顶着一头及地的长发,且头发还是白色的。

“酒肉和尚、病关索、紫凤凰和草菇道人。国内四大区的负责人全部到齐,这是要干啥啊?”

等这四人都进入大殿后,现场弟子瞬间议论了起来。

如此场面实在是太过于惊悚,能让这四位同时出现,事儿一定不会小。

他们进入大殿后,大殿内的其他弟子就纷纷退了出去,拥挤的空间再度恢复了宽松。

四人先后落座。

病关索倒在椅子上,打着哈欠说道:“大老远把我们叫来,到底什么事儿啊?我真是困死了,先睡会,门主来了再叫我。”

酒肉和尚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扒开塞子狠狠的灌了一口,然后将酒葫芦递给了病关索:“来,喝一口提神醒脑。你小子就是一天睡得太多,人都废掉了。”

病关索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懂个屁,人间不值得,唯有睡觉方可解忧。”

紫凤凰笑吟吟的说道:“应该是唯有杜康,方能解忧吧?”

酒肉和尚大笑:“对对对,还是我家凤儿有文化,懂诗词歌赋。”

“去去去,谁是你家凤儿啊。你这个酒肉和尚,老娘可看不上。老娘喜欢的是小鲜肉,不是老腊肉。”紫凤凰翻了个白眼,然而就连翻白眼这样的动作,看上去都无比的妩媚,勾魂夺魄。

酒肉和尚说道:“小鲜肉哪有老腊肉劲道啊,何况你又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老腊肉。”

“我说你这和尚,酒肉不忌也就罢了,现在也想亲近美色?也不瞅瞅你的模样,谁家姑娘敢跟你困觉?”紫凤凰说。

酒肉和尚还要说话,被草菇打断:“别闹了,谁知道门主今日唤我们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紫凤凰开始低头把玩指甲,嘟囔道:“谁知道呢?让我们别迟到,自己倒是不来。有这个功夫,我都能勾搭几个小鲜肉了。”

酒肉和尚再度放电,“真的凤儿,考虑考虑我呗,我一定能让你爽到云端的。”

紫凤凰没好气的说道:“你再这样我就翻脸了啊。”

一旁的病关索已经发出了鼾声。

扯淡了一刻钟后,门主来了。

门主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的很朴素,长相也非常普通,若不说谁也无法把他与洪门门主联系起来,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在田野间耕种的农夫。

然而在场的四个人都对门主极其的尊崇。

他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属下见过门主。”

门主微笑的说道:“等久了哈,都别站着了,坐吧坐吧。”

酒肉和尚问道:“门主,究竟什么事儿把我们都叫来?莫不是门中要出大事了?”

门主坐下后,见几位还站着,双手抬起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等到他们都坐下之后说道:“这事儿吧,说大呢也不算太大,说小呢也不算太小。蜀中棉城有个洪家,你们都知道吧?”

“听说过。”草菇答道。

门主虚握拳头放在嘴边,咳嗽几声道:“这个洪家呢,算是洪门的一个分支。他们现任的家主洪念山,乃是西山先生的私生子。五十年前,西山先生在蜀中游玩,与当地一个女子有过几夜的欢好。不成想离开之后,那个女子就珠胎暗结,十月之后就生下了洪念山。

不过那个女子将这件事儿隐瞒了整整三十年。等到洪念山娶妻的时候,因为家中实在是拿不出彩礼,女子才找到了西山先生,将此事告知。西山先生的正妻并不能生育,得知自己有个儿子,自然是欢喜不已,连忙回国去看儿子,并且还给了他一大笔钱财,算是这些年的补偿。

然而西山先生的正妻却是个出了名的妒妇,在得知这件事儿后,跑去找了当时的大门主凌夕先生,要求凌夕先生替她主持公道。凌夕先生不胜其扰,加上西山夫人的家庭背景也很强大,凌夕先生也不敢冒然得罪,就只能勒令西山先生回去,并且永不得承认洪念山的身份。

西山先生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却私下里拜托我照顾洪念山一家,有困难的时候出手帮一把。这些年来洪念山发展的还算不错,所以我也没怎么关注。然而前段时间,洪家出现了重大变故,西山先生的孙儿,洪念山的儿子洪文举,死了。

西山先生常说,洪文举像极了他年轻时候,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孙儿,就这么死了,西山先生自然震怒,气急攻心之下昏过去,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才醒过来。前日,西山先生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务必要把杀害他孙儿的凶手击杀,为他的孙儿报仇。

所以我才把你们都叫来,商量这件事儿。西山先生的嘱托咱们必须的做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原来如此。”四人异口同声的应道:“如何做,门主吩咐吧。”

“这里有两个方案。”门主说:“第一,发布红榜悬赏令,悬赏额暂定一千万,以王小飞的人头为凭证,谁能带来谁就拿走一千万。哦对了,杀害洪文举的人叫王小飞,你们也记一下,别后面整岔了。

第二,病关索,西南一代是你的地盘,你得把这事儿管起来。若是红榜悬赏令无效,就得你亲自出手去对付王小飞。”

病关索应了,旋即问道:“为何不让我直接出手?”

“你笨呀。”紫凤凰说道:“知道什么叫身份不?哪怕是西山先生,也不能随便使唤我们这批人吧。我承认西山先生在洪门总部身份很高,可是说白了,他就是个快死的人。若他这样的人随便一句话,咱们国内洪门就要派出最强战力去执行,那咱们岂不是得被总部的人看轻?”

门主咳了两声,道:“这种话,私下里说说就行,别在外面去说。”

紫凤凰笑:“门主放心,凤凰我知道轻重。”

病关索明白过来,说:“行,那我去安排红榜悬赏令的事儿,先告退了。”

病关索离开后,门主继续说:“你们仨也别闲着,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儿要你们去做。”

“请门主吩咐。”

三人说道。

“知道窦昆吧。”门主说:“我要你们,杀了他。”

紫凤凰略有些惊讶:“窦昆?门主说的莫非是那个川蜀第一人,窦昆?”

门主点了点头:“就是他。”

“这老头好像已经八十多快九十岁了吧,不用咱们出手他也快嗝屁了吧。”酒肉和尚道。

“他,必须要死在我们洪门手中,因为这牵扯到了一桩过去的秘辛。”门主道:“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们的,现在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明白!”三人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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