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不得不说这话对我有一定的震慑力。
张丽这个女人厉害之处在于她那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她要是真存了不想让我好过的心,到我家去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爱面子的母亲说不定会被气得犯病。

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放缓了语气:“余北寒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晚上他被我打伤后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或者干脆找上门报复我,我还是挺惊讶的,过后几天他一直没动静,我还忐忑了一段时间,以为他被我打死打残了。

白安安眯起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狞笑道:“他现在怎么样轮不到你来操心,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一懵,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什么意思,她突然迅速抓起我跟前吧台上的果汁往自己胸前一泼,杯子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她大叫起来:“沈疏词,你干什么!”

这一摔一喊,刚才还无比喧闹的酒吧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经理见我闯祸,立刻大踏步走过来,一迭声的问:“这怎么回事?”

白安安怒道:“看看你们酒吧招的是什么人,一言不合就往客人身上泼酒,我这裙子八千,只能干洗,现在弄成这个样子,要怎么办?”

经理脸色变了,立刻拿纸巾给白安安擦身上的果汁,怒斥我:“沈疏词,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对客人做这种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不少,努力想要解释,可经理压根不想听我说话,一边安抚白安安一边骂我,我站在一旁,总算明白白安安今晚来这儿的目的了。

她是来找茬的。

经理和白安安协商过后,决定让我赔八千了事。

我在酒吧拼死拼活喝一晚上酒也才赚千八百块,这一下子要我赔八千,我拿不出来是一回事,就算拿得出来,被诬陷的我也不会心甘情愿赔偿。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白安安对我恶语相向,经理威胁说不赔钱就解雇我时,一个人拨开围观人群走了过来,“啪”的一下把一叠钱甩在吧台上:“八千,我给了。”

我立刻抬头,陆庭修跟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带着满身光辉,我瞬间有种被解救的感觉。

陆庭修一出现,经理先是一愣,表情立刻变得谄媚:“陆先生,您怎么来了?”

陆庭修挥手示意经理别插手这件事,看向白安安:“这位小姐,不是要八千么,钱在这儿,你数数。”

“又是你!”白安安脸色微变。

陆庭修勾唇一笑:“我女朋友在这儿,我当然也在这儿,你有什么意见?”

也许是陆庭修冷着脸说话时的气场太过强大,白安安眼里带了几分忌惮,她迅速收起吧台上的钱放进包里,还故作大度的对我说:“今天这事儿就先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小心点!”

说完她挤开人群就要走。

陆庭修立刻叫住她:“等等。”

白安安脚步一顿,回过头时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陆庭修往前一步,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口水:“你要干什么?”

陆庭修眯起眼睛,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刚才说这条裙子价值八千?”

白安安点头:“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发票给你……”

“我信。”陆庭修说:“我给你八千,现在你可以把裙子脱下来了。”

话一出口,现场哗然。

来这里喝酒玩乐的人无非凑个热闹,先前我被白安安刁难时他们就在看戏,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白安安被为难,他们就更乐见其成了,更何况白安安是个美女,美女当场脱衣服,他们哪有不捧场的道理。

当即有人起哄似的吹起了口哨:“美女,泼杯果汁就讹人八千,你这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现在人给你八千,你把裙子留下,天经地义啊!”

“对啊,快,脱裙子!”

“脱裙子!脱裙子!脱裙子!”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开始拍手起哄,白安安四面楚歌,死死的咬着下唇,眼里泛出泪光。

我下意识的看向陆庭修,他表情淡然,就好像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偏偏这副淡定的表情里又隐隐透出威压,让人不敢小觑。

僵持半晌,白安安从包里掏出那叠现金拍在吧台上,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转身哭着跑开了。

白安安一走,看热闹的人也散了,陆庭修却仍然站在我跟前,看他那样子压根没打算走,我眼珠子诡异的转来转去,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谢谢你哈,又帮我解围了。”

中午才在他家门口对他呛声甩脸子,现在又被他救了不得不跟他道谢,这打脸的感觉还真是酸爽。

他原本严肃的表情在听到我别扭的道谢后一下子笑开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小胖子,你还真是不走运,每次看见你都在被人欺负,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我扒拉开他的手:“上次和这次欺负的人不都是同一个么?”

“哦?”他故作惊讶:“不好意思,我脸盲,除了像你这种胖得让人过目不忘的,那些普通人我都记不住脸。”

我:“……”

陆庭修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往外面拖:“既然要谢我,那就来点实际的,走,陪我吃宵夜去。”

和陆庭修在酒吧外面一家夜宵店坐下,点了东西,我一阵狼吞虎咽。

晚饭吃得太少,此时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反正以我现在这幅尊容在陆庭修面前也不需要什么形象,干脆没什么顾忌放开了肚皮大吃。

陆庭修看着我迅速消灭一份宵夜,又叫老板再来一份,他啧啧摇头:“吃这么多,难怪这么胖。”

被他打击过几次,我已经有免疫力了,自动忽略他话里的调侃埋头大吃。

吃完宵夜,陆庭修扯了张纸巾擦手,一边擦一边问:“你在酒吧上班?”

我点头,也不顾忌他会不会反感我的职业:“我是卖酒的。”

陆庭修挑眉:“就你这样,有人愿意买酒吗?”

我翻了个白眼:“别小看我,我可是酒吧里业务最好的一个。”

陆庭修只是笑,眼里并没有鄙夷,他又问:“怎么会想到要在酒吧上班?你一个女孩子家,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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