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开春后的最后一场雪,下得格外的大,原本绿色被大雪覆盖了。
气温顿时下降了。

尹如凡还在咬着笔尾,有些生疏打着算盘。

粉嫩的桃花挂上白雪,沈均辞在一旁看书。

明日就是沈老夫人寿宴,原本还以为会大办,结果,意料不到是,沈老夫人特地嘱咐她不必大办。

瞧她认真的模样,并不是像说假的。

算累,转动着肩膀,发现这段时间吕夫人很安分,要不是偶尔碰见后,她看见沈均辞的眼神还是那般炙热。

她还以为这个吕夫人被沈均辞警告了。

不过……她嘴角扬了扬,“据说,慈安苑最近来了不少小厮,长得都是英俊非凡。”

沈均辞不为所动,目光犹如深潭,深不见底。

景城这段时间,风平浪静,连她的流言蜚语也少了。

好像有人平息了,伍婉君等人的流言。

不奇怪,没有人平息,尹如凡还觉得奇怪呢。

沈均辞没有理会她,她只好甩甩头,继续算账。

只是外面风越来越大,白雪飘飘而下。

第二天,雪小了不少,尹如凡打点上下,还算不错,至少这一场寿宴,办的还算可以。

沈老夫人没少夸奖。

吕夫人态度更加奇怪了,她安安分分吃完这一顿寿宴。

连越矩的举动都少了。

难道是沈老夫人呵斥一顿,收敛了?

各自献上寿礼后,沈老夫人哈哈大笑,显得心情不错,却也没有多留几个人,让各自早早退了下去。

沈玉轩却破天荒的回来了,三少爷并没有带回来。

屏水苑内,大夫人站在沈玉轩的身边,为他斟茶,“如何?”

沈玉轩面前放着账本,看了几眼推到大夫人的面前,“你瞧瞧看。”

大夫人拉过算盘,开始核算,“还算可以。不过,并未太过出众。”

“你在府上可有听到什么?”沈玉轩问道。

大夫人摇头,而后她沉思片刻道:“不曾,说来奇怪,屏华苑一入夜就静的很。”

“人进去探查了吗?”

“进去了,所见之处一片漆黑。”大夫人眉头紧锁,“想必有诈。”

沈玉轩深吟片刻道:“再观察几日,要是还是如此异样,派信给我,我自会向皇上禀明。”

“是老爷。”

……

屏华苑内,尹如凡在看人事调动的名单。

沈均辞第一次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玩够了没有?”

尹如凡脸蛋从名单上抬起头来,眨了大眼,“什么?”

“你这条命还要不要?”

沈均辞问道。

尹如凡沉思片刻,她想到什么,露出惋惜的表情,“不能继续了?”

“一个多月,足够你贪了。”

想着钱庄里面的银票,应该够跑路费了吧。

只不过,让沈均辞直接了当说出来,让尹如凡脸一红,微微一笑。

尹如凡把人事名单放在一旁,有些惋惜,她还想找几个自己人放进去。

日后店铺收入,多多少少就有一点到她裤袋中。

也许,逃亡在即,尹如凡心态也放得轻松不少。

她笑道:“沈王爷,我很好奇,他们让你娶我,好像就是为了羞辱你。”

尹如凡漫不经心的话一出,让沈均辞的脸色比外面的雪天还要冷上几分。

为什么?

沈均辞不是沈老夫人的儿子吗?

为什么要讨个丑陋的儿媳来羞辱他呢?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要是沈诗诗是前朝遗孤,那沈均辞也是……

按照辈分来说,沈老夫人就是前朝皇后?或者妃子?

不可能再大度的皇上,也不可能留着前朝的皇后?难道沈老夫人貌美如花?

更不可能,要是貌美如花,她此刻就不该在沈王府,而是在皇宫内。

所以……沈均辞并不是……沈老夫人的儿子。

沈老夫人是谁?

想到这里,尹如凡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其实事情就摆在眼前,她一直没有去想,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可,她又想不通就是……沈老夫人的态度,并非完全不在意沈均辞?

既然是前朝遗孤,为什么要留下他们?

这不是摆明让沈均辞有反抗的机会吗?

尹如凡越想越多,心里就越发冷,直到她对上沈均辞阴骘冰狠的眼眸,“尹如凡,把你的脑子放干净点!”

尹如凡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贵圈很会玩,她玩不起。

为表忠心,举手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欲盖弥彰,反而让人生疑心。

沈均辞一个字一个字犹如冰渣子一样打在尹如凡身上,“尹如凡,别让本王不得不杀你!”

“不敢!”

真的不敢!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保证本王不被发现,事成之后,本王自会放你自由。”

本能的用力点头。额……

点完之后,尹如凡才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他。

他刚才说了什么?

沈均辞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张纸来,“图纸画的不错。”

尹如凡一惊,想要去夺,沈均辞手一抬。

尹如凡扑了一个空。

“你想要做什么?”

尹如凡表情变得严肃,大眼睛惕然看着眼前男人。

沈均辞把纸张放在桌面上,“本王,想过了,你想走,就走吧。”

沈均辞提笔在画纸上,添了一些几划。

尹如凡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心里面乱成一团,她真的不知道沈均辞什么意思?

沈均辞瞄了一下账本,“找个借口退了吧。”

“是。”这个是,从喉咙深处挤了出来,涩得很。

好像一团看不见的泥潭,开始搅动着,面积不断的扩大着。

尹如凡,满脑子再思考一句话:他真的放她走?

尹如凡就这样枯坐一夜,再思考沈均辞的话,直到,她认真看着画纸之后。

沈均辞,真的放她走!

为什么?!

……

沈晚晴的闺房内,夜间的烛火正在飘动着,吕夫人正在满心欢喜的拿着手上的玉镯子。

这是上等的翡翠玉,颜色庄重而典雅,滋润而细腻,整个镯子不带一丝杂色。

“晴儿,整个沈府,就属你最为乖巧。”

吕夫人出生小户人家,见识浅薄,又是不知廉耻的老妇人。

沈王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看得起她,若非沈老夫人的关系,恐怕连奴才都不待见。

沈棂月直接当做没有她这个人。

每每看见她都是轻视不屑的眼神。

把吕夫人气不轻。

沈玉轩其他姨娘的小姐,也不喜欢这个水性杨花的吕夫人。

各位姨娘都把自己的姑娘藏起来,深怕吕夫人带坏了。

只有沈晚晴,见面会恭恭敬敬唤她一声姨婆,偶尔还会有小礼物孝敬她。

对着沈晚晴,她越看越觉得喜欢。

这几天下来,她莫名其妙会听从沈晚晴的安排。

沈晚晴轻轻一笑,清秀淡雅的笑容,在烛火下,犹如一朵白莲绽放。

沈兰溪的死,历历在目,五姨娘的死,她有心无力。

那温润的眼眸下,流着是一股怨毒的光芒。

“晴儿,我还要忍多久?”

吕夫人想起沈均辞那张雌雄难辨的容颜,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身边长相秀美的官人不少,很少看到沈均辞那般绝色的男子。

尤其,他那一双淡蒙蒙的眼眸,好似孩童一般透彻。

她很想知道,这样的男子,在她调教下,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场景?

俊美的傻子,她还真的没玩过。

沈晚晴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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