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凡喝了一口冷茶,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道:“屏华苑的丫鬟屈指可数,这令牌,每人分发是两枚,点下数量就知道了。”

赫连凌点点头,“这令牌,并非明确的证据。”

想要制造,轻而易举的事情。

“凌王的偏袒,是否太过明显,凌王风度翩翩,想必不会与沈王妃。”

她端着茶盏,咬着字:“藕断丝连,余情未了吧。”

尹如凡闻言一口水喷出来,还把自己呛到了,宛翠连忙轻轻拍着尹如凡的背。

大夫人见尹如凡反应如此大,看着赫连凌和尹如凡眼神轻蔑与讥讽。

好似,真的被她发现什么奸情。

似真似假喝着水,淡淡道:“原来,人还真的不看样貌,凌王,还真是痴情一片。”

这讽刺的味道,不用闻都知道。

赫连凌被这般的讽刺,他脸上露出不悦,“巡抚夫人,王妃的名誉岂能这般胡乱污蔑!本王的清誉岂是你可以随意的玷污的!”

他语气偏重。

大夫人缓缓搁下茶盏,站起来对着赫连凌致歉,“是我愚昧了,凌王这般尊贵的人,只怕是怀有慈悲之心,就如同怜惜路边乞儿一般。”

尹如凡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疲惫感觉一阵接着一阵传递上来。

听着大夫人冷嘲热讽,把她说成了乞儿。

尹如凡懒洋洋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你们来这里是为了查案,还是为了乱吠?”

这一句话把赫连凌都骂了。

赫连凌一敛,大夫人却哈哈大笑起来。

“凌王的一片好意,可是辜负到底啊。”

大夫人的话还真是刺眼的很。

赫连凌这下左右不是人,尹如凡的态度太让他自尊受辱。

他与尹如凡幼年相识,相恋。

之后她容貌尽毁,嫁于沈王爷。

这其中,他是负了她。

那又如何?天子之命,岂能抗拒。

这般苛刻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回城以来,他这段时间也在袒护她,保护她啊!

他难道还不如一个傻子吗?

赫连凌心中百转千回,传来尹如凡疲惫的声音:“要是查不出来,我要休息,不远送了。”

话落,她显得不耐,让宛翠扶着她起来,突然间一把玉簪子掉落下来。

‘噹’一声脆响。

尹如凡看着地上的玉簪子,很普通,却很意外。

因为这个玉簪子不是她的。

旋即,她就听见大夫人道:“这……这不是五妹妹的玉簪子吗?”

尹如凡心一沉,这把玉簪子,谁放的?

五姨娘被奉命唤了过来,看到尹如凡脚下的玉簪子时,她顿时哭声震天,哀怨夹杂着恨意。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兰儿,杀了我忠心的丫鬟!”

大夫人笑了,看着她满满的得意笑容:“尹如凡,你还敢说什么?”

尹如凡表情漠然,她看向赫连凌,赫连凌只是道:“此事还有待查证。”

查证什么?

人证没有,物证在她身上。

府邸上,根本无人替她说话,证实。

只要她稍有一点露出罪证,恐怕,此案没得翻了!

“嫂子,大家都是姓沈,你需要这样算计我吗?”

尹如凡这句话说出来,大夫人立即喝斥道:“尹如凡,你别乱说话!凌王可是一直身边,本夫人可没有碰到你。”

尹如凡抿着嘴,不再说话,一双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看着大夫人心里有些发毛,最后尹如凡垂眸,不说话。

赫连凌迟迟没有动作,五姨娘在大夫人的眼神示意下,她跪在地上,哭啼道:“凌王,可要替妾身做主啊!那丫头从小跟在妾身身边,亲如母女。”

她说得潸然泪下,好不悲伤。

赫连凌用歉然的表情看着她,“来人,把沈王妃暂时收押在大理寺内,听候发落!”

五姨娘转眸指着宛颜,“还有这个刁奴!”

“一并带下去!”

尹如凡在想,这个玉簪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放在她的身上的?

她身边的三个丫鬟,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她们会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这个玉簪子是谁放着?

尹如凡入狱,看着大夫人得意的眼神,看着五姨娘怨恨的目光,看着沈晚晴似笑非笑的面容。尹如凡自问,她什么时候,这么惹人讨厌了?

沈晚晴看着尹如凡被送走,她一个回眸,如今大眼睛落在五姨娘的身上。

面纱下的嘴角,勾了勾,她不在了,下一个污水怎么泼呢?

宛颜想起接下来的事情,她有些心慌,“王妃,您定要相信奴婢。”

尹如凡拍了拍她肩膀,“要是连自己人都不信,那我就别活着,太累了。”

宛颜闻言笑了,“奴婢对王妃您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我知道,我没有怀疑你们。”

尹如凡的话让她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下来,也觉得更加亏欠了。

……

沈均辞听到尹如凡入狱,他的眉毛微微一挑,并不奇怪。

第二天,沈诗诗又出宫了。

“你出来干什么?你知道你出来一趟,风险有多大吗?”

沈均辞一看到她马上怒喝道。

连带宠溺着沈诗诗的赫连炎一并骂:“你明知道她的处境有多危险,你还让她为所欲为!”

赫连炎没好气道:“诗诗又是哭又是闹,不是更危险。”

“胡闹!你有什么身份能闹?我看你都忘记了我们为什么……”

“哥哥。”沈诗诗打断沈均辞的话。

“你说话不算话!”她很愤怒。

沈均辞皱眉,冷声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嫂子会入狱?是不是因为你!”

沈诗诗的不信任,让沈均辞动怒,顿时间,戾气爆发,温度下降:“你说什么!”

沈诗诗有些畏惧他的怒火,可,她还是壮着胆子道:“我不管,我只要这个嫂子,你要是把她弄死了,把她弄伤了,我……我,我就绝食!”

“这句话你已经威胁过了。”

“……”

赫连炎揽着无措的沈诗诗,他所见的诗诗并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姑娘。

她一向温柔,自主,坚强。

这样可笑的威胁自己哥哥,善待这个丑陋的王妃,想必她是真心喜欢她。

他低声问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她当你嫂子,为什么要护着她?”

沈诗诗原本体质就虚弱,大声说话,让她有些气喘。

柔柔弱弱靠着赫连炎的胸膛上,她水盈盈的眼眸,带着一丝病气看着沈均辞。

“因为她也是可怜人。”

她端详着自己哥哥,“因为,有她在,哥哥才会不受欺负。”

“我不需要!”沈均辞冷冷道,口气放柔不少。

“我需要!”沈诗诗含着泪,“你可知道,我每次回来,看着哥哥受苦,我心里有多么难受。这世间上,就只剩下我们俩兄妹了。哥……嫂子的存在并不会威胁到什么,你救她出来好吗?”

救她?她根本就不需要救。

“不是我。”沈均辞在送走沈诗诗时候,他说这三个字。

那玉簪子不是他放的。

沈诗诗笑了,“嗯,我等着嫂子回来。”

突然间,沈诗诗想到什么,她的表情并不是很自然。

她不愿离去,回过头去,“哥哥……,你,你,你还会娶那个刑小姐吗?”

海棠?

沈均辞脑海中回想起那一抹如同海棠花一般的笑容,他坚定而又清晰道:“会!”

娶妻便娶刑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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