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亮着柔和的夜灯,光线有些昏暗,宁松涛应该看不出我心虚的表情。他的眉心却皱了起来,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推迟多久了?”他沉声问我。

“啊,大概有两三天了,也许是我记错了,唔,我也不记得了。”我支支吾吾的,原本只是个随口说的托辞,他却突然认真起来。

宁松涛示意我挨着他躺下,把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小麦,这种事情不能马虎。”

他突然这么认真,我倒更好奇他对孩子是怎么想的,“宁松涛,你想要个孩子吗?”

他手臂一紧,一脸凝重地盯着我,“不,我们不能要孩子。”

我状似无所谓的垂下眼睑,热切的心却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可我不敢让他看出来,只淡淡应了一声,“哦。”

“小麦,现在的我给不了你承诺,谈孩子太不成熟。”宁松涛把我圈得更紧了些。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

“明天去检查一下。我让宋医生给你带些药过来。”宁松涛又道,“这种错误你犯可以原谅,我不行。”

我闷在他怀里,鼻子有些发酸,“宁松涛,如果以后我不能留在你身边,你不想留下些什么吗?”

“除了记忆,我什么都不能留,你的未来不能因为我而多了牵绊。”他叹了口气,轻轻抚着我的头发,“小麦,你让我充满罪恶感~”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叹息。

我听明白了,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我轻轻“嗯”了一声。对于我,他大抵是喜欢的吧,因为喜欢,却给不了未来,所以他矛盾,他犹豫。我是不是真的该如宁松涛妈妈所说,勇敢一些,为他做些什么,哪怕给他生个孩子?!

“睡吧~”他拍着我的后背安慰着,我抬头,看到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浓重的阴影,有几分忧心。

我出神的望着他,不知何时才睡着,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我内心在苦苦纠结。

翊日,宋医生来给宁松涛做检查,并且商定去国外进行二次手术的事情,按宁松涛现在的恢复状态,各项指标已经基本达到手术指标,她将收集到的指标与国外的专家进行了沟通,那边一切准备已经就绪,一个月内宁松涛就可以过去了。

这个消息我当然替宁松涛高兴,可时这消息同时也意味着我能陪在他身边的日子并没有几天。我努力隐藏着我的惆怅,静静的立在他床边听着宋医生与他的对话。

结束后,宋医生把我叫出了房间,说是有话单独跟我说。她趾高气昂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她跟宁松涛去国外手术,这一更更让我不放心。

“这是给你的。”出了房间,宋医生的态度更恶劣了,直接把一只药瓶丢给我,“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知检点,宁总都能当你爸了,倒贴都追上门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看着手里的避孕药,气愤道,“我倒贴还有人要,你倒贴有人要吗?”

“到底是年青,你没听过越心爱越舍不得碰吗?你以为凭色相豁得出去就能让他爱上你?”宋医生轻蔑地瞟了我一眼,“男人的情与欲是分开的,你懂吗?”

我不信她的话,她根本不知道我跟宁松涛之间是怎么回事,我冷冷看着她不想回应。

“他让我给你这个,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宋医生见不出声,冷笑道,“代表他不想对你负责,只是玩玩,不能玩出人命。”

我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跟你解释。如果这样认为会让你觉得更有面子就随便你!”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返回宁松涛的卧室,骄傲的昂着头。

“怎么跟只小公鸡似的?”宁松涛靠在床头,嬉皮笑脸地问我。

“因为打了胜仗呗!”我吸了吸鼻子,“这东西你让那个老太婆给我带来的?”我举了举手里的避孕药。

宁松涛嗤笑,“她如果是老太婆,那我呢?”

“你是我警察叔叔!”我说这话时一点都不脸红。

“过来,让叔叔抱抱。”宁松涛看来心情也不错,居然跟我开起玩笑来。不过玩笑归玩笑,他还是又嘱咐了要我吃那瓶药。

宋医生如果不挑衅我,我兴许还有些犹豫,但我这人倔,她越挑衅,我越要对着干。当着宁松涛的面我把药吞了下去,实际上藏在舌头下面,找机会又吐了。

我不在乎什么五百万,可是一个孩子,不正代表我们无法断掉的缘份吗?我想赌一把。

宁松涛虽然无法站起来,可最后这一个月,却是我最幸福的一个月。他很少再凶我,虽然还是一贯的嘲笑讽刺,可我却觉得他很宠我。

随着手术日期的接近,我的肚子没有动静,可我的心却越来越不淡定,我没办法想象未来漫长的等待,那会让我疯掉。

我开始祈求宁松涛,我想陪他一起去,都被拒绝了。

宁松涛也一直在逼迫我答应如果手术失败了,他无法再站起来,我须放弃他,开始新的生活。“唐小麦,如果我真的瘫了,你就离开中国去上警校,不要再把青春浪费在我身上。”

我说,“不,如果你不能再站起来,就把我留在身边,我要照顾你。我知道你家请得起保姆,但我不放心!”

这次我赢了,宁松涛被我的执着打败了,他在答应了我。这让我没有想到,他说会第一时间通知我手术结果,他说会健康的回来找我。

送他走的那天,他不允许我去机场,说我哭得他心烦。看着他钻进轿车,我站在窗边,努力扬着笑脸,向他招手,我说:“宁松涛,早些回来,我等你~”

距离有些远,但我还是看见了,他摇下车窗,冲我点点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转身下楼,控制不住的追了出去,车子却已经驶出了宁家院子。

我在后面哭着追了好远,直到眼前一片灰暗,再醒来时我躺在床上,宁老夫人立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怀孕了!”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