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的大门口,非常安静,门前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因为是初秋,叶子已经开始掉落了。巨大的叶片在空中飘飘扬扬划出优秀的弧线。
铁艺雕花大门紧闭,门前一尘不染。

整座院落都笼在青翠中,十分清幽。

可是我抬起头来,看到大门两侧,甚至是四周的树上,都隐着的摄像头,便知道这里并没有看起来那样与世无争。

我按响了铁门上的门铃,图像上出现一个中年妇女的脸,“找哪位。”

“您好,我找宁松涛。”我踮着脚尖,有点诚惶诚恐。

女人皱眉盯着我,“少爷不见客。”说着,就不容分说把对讲断掉了。

我不死心又一次按响门铃,对方接通看到是我后,一脸的不耐烦,“你不要在这儿捣乱,我让保安赶人啦。”

“麻烦您帮转告,我是唐小麦,唐小麦想见他,他会见我的~求你了~”我连忙一口气说完。

对方却连理都没理,又挂断了对讲。

我正在琢磨还要不要再按的时候,院里传来脚步声,两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拉开铁门,挡在我面前,“你,快走,别在这捣乱了,影响我们家少爷休息,有你受的。”

我连忙缩回手,不敢再去按。

我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眺向院中的那栋中式建筑,却不知道宁松涛住在哪一间“宁松涛~宁松涛~”我冲着小楼高声叫着。

那两名黑衣人一见当即便怒了,一齐过来拉扯着我往远处拖,“你这女人怎么不要脸?你这样死贴我们见多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赶到这里来找,赶紧滚。”他们俩连推带扯地把我推出去很远。

我也不挣扎,任他们推走,等他们转身回去了,我便又回到门口。

这次我学乖了,不许吵,我就不吵,我安静地站着。我就不信,宁家人永远不出门。

我站在宁府的大门外,期待着会有他们家人出入。可是,我站很久那大铁门也没开过。那两个黑衣人见我不吵不闹只是站在那里,便也不再为难我,在门口盯了我一会儿,就转身回去了。

我知道自己很蠢,用的是最蠢的办法。可是在这里,我无牵无挂,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凭着自己的的不死心,一直坚持下去。

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下来,院子里亮起了灯光,昏黄的光并不是那种富丽堂皇的,而是透出中国老式家庭的那种温暖。

我在门口站了一天,都没听到里面任何声音,非常安静。

从罗子同口中,还有安然口中得知,宁松涛的父亲属于高级干部,临近几个城市的公安系统,甚至部队上几乎都是他的老部下,资历非常老。

这种老式干部不都喜欢张扬,思想一般会比较守旧,所以宁家老宅会是这样老旧的中式建筑也不足为奇。我只是很难想象,宁松涛身上的痞气与这样守旧的家庭格格不入,他的成长过程中遇到了什么?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站在黑暗中,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不会有人看到我。远处有汽车灯光亮起,一辆黑色轿车减速驶过来,大铁门缓缓打开,我盯着汽车玻璃。

车子缓缓从我面前驶过,可惜我什么也看不见。

车子驶进大门后,停了下来,铁门没有关,有人过来打开了后排车门,一位严肃端庄的老妇人下了车,站在门口看着我。

她的满头银发在灯光下微微闪着光,一副金丝边眼镜后,是一双写着岁月又充满睿智的眼睛。站在那里不言语,整个人的气度出与常人不同。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还是凑了上去,“你好,我是来见宁松涛的!”

老太太盯着我上下打量半晌,才笑了笑,“能告诉我你是谁吗?跟他什么关系?”

“我叫唐小麦,我,我在宁松涛家做过保姆。”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我跟他的关系。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保姆?我想我儿子没有精力去见一个保姆,你回去吧!”说完,她就转身向院里去了。

宁松涛的妈妈?我一愣,便大声道,“阿姨,您让我见见他,求您,求您了~”

老太太头也不回地走了,大铁门又一次紧闭。

我站在门口一直喊,一直哀求,直到从门缝看到老太太已经进屋去了,才停下来,眼泪险些掉下来,但是被我狠狠擦干净。

才一天,有什么好哭的,我这样安慰自己。看看漆黑的周围,我转身离开,回到出租屋,简单吃了晚饭,睡觉,第二天一早五点钟,再次出门,依然像昨天一样,站在宁松涛家门口。

先是礼貌的敲门,遭到拒绝,然后安静地站在门口,一站就是一天。

他们家几乎没有人进出,第二天,没有任何进展。

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周。

第七天的早晨,我终于见到了一个熟人,浩叔。

他出现的时候,我几乎激动地哭了,“浩叔,浩叔,您还活着,太好了!”

“我当然活着!”浩叔一脸的黑线。

“浩叔,你带我见见宁松涛,我想见见他,行吗?”我顾不得许多,怕他突然就跑了,死死扯着他的衣袖。

浩叔摆脱不掉,无奈道,“唐小姐,宁总现在状态很不好,并不想见你,你还是别再纠缠了。”

“浩叔,我知道他不想见我,我偷偷看一眼,偷偷看一眼行吗?”我放低条件,继续哀求。

“唐小姐,宁总为什么会受伤,我想我不必说,你也清楚,你觉得如果让宁家知道他伤成这样,全是因为你,会怎么样?”浩叔压低声音。

“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就让我见见他~”我哭了,死死拉着浩叔的袖子,跪在地上,“就算宁松涛怨我,骂我,打我,我都接受,别丢下我~”

我跪在浩叔面前,哭得伤心极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没脸见他,可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

“宁总说你父亲这辈子的治疗费用他都预留了,你如果想上警校,安小姐也可以帮你安排。只要你别再缠着他,给他找麻烦,他不想再被你连累!”浩叔冷冰冰地看着我。

我的脑中轰鸣,不想再被我连累?宁松涛真的是这样想的?我的手失去了力量,浩叔挣脱了我,“再说了,宁总有太太照顾,你在这里出现总归不合适。”他压低声音最后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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