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旋已经失踪36个小时了,她既没有主动打电话联系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打电话联系孟瑞。
整个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诡异,孟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是他明确的有一点,那就是时间拖得越长,那么陈亦旋的危险就更大。

阿卡那边仍旧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反倒是失踪的船员们有了消息,只是这消息并不是好消息,方胜宁从东南亚的打来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沉重。

有渔民出海,遇到风浪,他们在一处十分偏僻的海礁上停靠,却闻到了浓重的腐尸味道,那一处的沙土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而那些人全都只剩骨架,身上的血肉早已被海鸟啄咬得辨不清容貌。

风浪稍小了一些,这些渔民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返回了自己的国度,向政府反应了这一情况。

由于那处海礁地势狭小,恰巧处于几国的领海的临界点,并没有管辖,属于公海领域,即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愿意前去处理。

最后这消息传到了中方特派小组,出于职业的敏感,中方特派小组的领导意识到这处事件很有可能与中方失踪船员有关。于是,在中国大使馆的努力下,最终成立了由中方牵头,多国协作的小分队,一同前往事发地。

技术人员也证实了这处的白骨堆,的的确确就是中方消失的那二十多名船员。

然而这里了无人烟,现场也早已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唯一的嫌疑人大概也只有那群海盗了,但是他们在当时被捕时,却只肯承认看到了一艘载满货物的船只,并没有看到船上有人,他们只是将船开到了港口。

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完全没有办法寻找凶手。

孟瑞听到方胜宁的描述,眉头深深地蹙起,二十几条人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丧于他乡。凶手连尸体都懒得处理,想来也是知道那处海礁位于公海,不受各国管辖,出了问题,也没有哪个国家会找上他们的麻烦。

除了叹息,此时的孟瑞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生命本是这世界上最为无价的存在,可是在某些人的眼里却微如草芥,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可是现实却一再地告诉我们,太天真了,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所谓的同理心,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感同身受,你没有经历过,根本无法理解他人承担了什么样的痛苦。

此刻的孟瑞,脑海中似乎回荡着那些船员最后的嘶吼,愤怒、不甘、无奈和痛苦。

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双手搁在办公桌上,将头埋得低低的。

水杯“啪”的一声跌落在地,水花与瓷器碎片四散着飞裂,再叮叮当当地应声落地。

孟瑞这才惊醒过来,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阿卡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他。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孟瑞捏了捏眉心。

“你还说呢!我刚刚不过是开了个门,你就直接摔杯子了。”阿卡绕过那一滩痕迹往里走,“是不是有人打你电话问你要赎金了?”

“不是,是货轮的那些船员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儿?”

“公海的一处海礁上,无人生还。”孟瑞叹了口气。

“凶杀?”阿卡愣了一会儿,视线在孟瑞的脸上逡巡着,过了良久,才有些不敢置信地说出这两个字。

其实这个想法在海盗的窝点找到货船的时候,大家都隐隐有了猜测,只是当时没有得到证实,谁也不愿意接受潜意识中得出的结果。

凡是有良知的人都希望事态能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两个人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阿卡的手机响起来,是他父亲的来电。阿卡看了孟瑞一眼,直接开了免提。

“阿卡,北山集团的货轮船员身亡事件性质十分严重,国家已经加派了人员前往当地取证调查,你让孟瑞最近多安抚一下家属,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当地参与人员十分复杂,消息不可能隐瞒太久的。”

阿卡应了几声,随后挂断了。

“阿卡,谢谢你,也谢谢你爸!”

“行了,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说什么见外话。”阿卡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又道,“你还没吃饭吧?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收拾这帮烂摊子,才有可能找到陈亦旋。”说完,阿卡一把捞起孟瑞的胳膊,直接将他拖了出去。

路上,孟瑞笑道:“看来你这些天没有荒废锻炼,力气还是这么足,回美国了估计可以直接上赛场了!”

“还有心情打趣我,看来你精神状态还不错。”阿卡的手搭在孟瑞的肩上,“说好的送我一支球队的,首发替补饮水机随我挑,你可得给我挺住了!”

孟瑞看了阿卡一眼,说:“行了,不是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吗?我知道的。”

在江城的一处废弃的老船厂,一艘货轮正停在船坞里,外面的海浪声一浪高过一浪,陈亦旋靠着冰冷的墙体,仔细地听着,大概是涨潮了吧!她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黑布,失去了看的感觉,只能靠着两只耳朵仔细辨别周围的环境。

一阵嬉嬉闹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知道是那几个绑架她的人回来了,而门口的那几个人也粗着嗓门大声笑闹着,完全没有要隐蔽的意思。

陈亦旋微微地动了动被绑得紧紧的手腕,皱了皱眉头。这些人当时在她家将她绑走时吃了不少亏,所以此刻对待她也丝毫不客气,只是听那些人说上头有交待,必须让她毫发无损地待着,可是他们又担心太过松散会让她有机会逃跑,于是他们将陈亦旋的双脚用手铐铐了起来,眼睛蒙上,双手反剪着捆上拿了麻绳绑了几重死结。

陈亦旋除了吃饭上厕所的时候,双手能放开一会儿,但是那个时候也被人看得死死的。其余的时间,都是被紧紧地绑在一根柱子上。

外面的人在说话,日常的琐碎他们从来不避讳她,这群人很有纪律,没有一般流氓匪徒的肆无忌惮,猥琐下流,对她尚算客气。她回想了那天与这群人对峙的的过程,他们的攻击路数大多都是非常正统的路子,期间夹杂着一些从生死边缘学会的野招,所以陈亦旋已经大概明白了这是一个类似佣兵的小队伍,每个人都是经历过严苛的训练的,身手了得。

只是这种团队不是一般的价钱能谈下来的,不知道是谁下了这么大的手笔将她困在这儿?

孟东莱与她父亲的那份感情,应该不至于对她做出这种事情,更何况上次她去财务部打探消息被孟东莱撞见,她除了责骂几句,说了些难听的话,后来的日子也没见她下什么黑手。陈亦旋排除了孟东莱,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孟南山了,虽然保不齐还有另外的黑手,但就目前而言,孟南山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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