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旋的呼吸一滞,被孟瑞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伸手使劲儿捏了捏孟瑞的脸,又捏了捏自己的脸,确认这不是幻觉。
孟瑞被她捏得脸都红了,但还是没松开双手,仍旧用真诚的目光看着她:“相信我,这不是幻觉。”

陈亦旋这下有些傻了,这是什么情况?走向不太对啊,之前不还嫌弃她嫌弃得不要不要的吗?她脑子放空了两秒,渐渐回过神来,道:“你是把脑袋烧坏了吗?”

“没有,是烧好了。”孟瑞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前两天在泰山,我……”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虽然他面对孟南山和孟东莱能说出许许多多平日里不曾说的一些话,但是此刻,面对他最爱的人,他却有些羞于表达自己内心最深处曾经出现过的想法。

他怎么说呢?因为阿卡跟自己说看见你和别人相亲了,非常不开心?这难道不会让人有一种原本可劲儿稀罕自己,她突然转头稀罕别人去了,所以自己不爽,一定要抢回来继续让她捧着自己的感觉吗?

孟瑞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着陈亦旋的眼睛,认真地说:“之前确实有些原因让我不想靠近你,尤其是你为我一次次地受伤,我有些害怕了!我再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此前我有过三次,一次是父亲去世,一次是陈叔叔去世,还有一次是我母亲去世。这三次,每一次都伴随着死亡!

“我这次回国的目的并不单纯,所以我很害怕,害怕第四次——”

他还没有说完,陈亦旋伸出胳膊紧紧地搂住他,她的脸靠在他的颈窝里,呢喃着:“不会的,这种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在我身上的。除非我已经七老八十,对这个时间满怀倦怠,而你也已经离我而去,否则,我是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孟瑞那还有些滴水的头发将陈亦旋的睡衣也染湿了,陈亦旋一脸无奈地将他推开,望着他:“你是不是傻?”

话锋转变得突然,孟瑞一下子没有跟上,呆呆地看了看她,一脸茫然。

陈亦旋指了指被子和自己的衣服:“都被你弄湿了,你要怎么赔我啊?”

孟瑞用手指摸了摸,确实水迹明显,他苦笑着说:“没什么能赔你的,我只能一身相许陪你睡了!”

这次终于不是陈亦旋主动了,孟瑞将她牢牢地抵在床头上,一手垫在她的后脑勺上,一手环上她的脸,唇齿轻碰,摸索挑逗。

陈亦旋仿佛变成了误入深海的鱼,四周是暗潮汹涌的水流,原本失去了方向,前方却突然有了一道光亮,她游啊游,追随着那道光,突然的窒息让她直直地往下沉去。

“小旋子!小旋子!”是孟瑞的呼唤声。

陈亦旋恍然回过神来,眼神仍旧有些涣散,她看着孟瑞,“嗯”了一声。

房间的灯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眼前是孟瑞憋着笑意的脸,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似乎晕厥了?瞬间脸涨得通红,像条滑溜溜的泥鳅,逃出孟瑞的怀抱,不管不顾地拉了被子就往里缩。

孟瑞轻轻地拉了拉被子,笑着道:“其实接吻换气这种事情吧,多学习学习就好了,我现在免费教学,包教包会哦!”

陈亦旋的腿往他身上招呼,只是隔了层被子,踢到他身上,就像挠痒痒一般。

孟瑞更觉得好笑了,用力地把被子掀开,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这被子都湿了,你还怎么睡?走啦,从今天侍寝了!”

陈亦旋闻言,红晕直接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她在他身上滚来滚去,但是孟瑞就是不撒手,他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想把师傅他们叫起来吗?”

陈亦旋瞬间老实了,嘴上还击道:“郁哥哥的房间是收拾好的,我睡那儿去。”

孟瑞顿了脚步,一脸威胁地看着她道:“小旋子,你不知道男人吃起醋来会更可怕吗?”

陈亦旋仍旧不死心,弱弱地说:“你可以睡郁哥哥的房间,我睡客房。”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师娘要让你帮我收拾客房吗?”

这下陈亦旋不说话了,默默地窝在孟瑞怀里,让他抱着往客房走。

“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又不是没睡过!”

孟瑞这句话震得陈亦旋脑袋嗡嗡直响,睡过?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孟瑞的胸口,小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睡过?”

“你不记得了吗?我可真伤心!”孟瑞将陈亦旋放到床上,又想到什么走了出去。

陈亦旋呆呆地坐在床上,拼命地回想着自己和孟瑞的过往,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好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等着孟瑞回来给她答案。

孟瑞手里拿了件T恤,他递给陈亦旋,自己走了出去,边走边说:“你把身上的衣服换一下,别感冒了。”

陈亦旋“嗤”一声,要感冒也怪他,他的感冒本来就还没有好利索,早就经过呼吸道传染给她了,他才是那个病原体好吗?

换好衣服,她叫他进来,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

孟瑞挠着脑袋开始装傻:“我刚刚说过这句话吗?你听错了吧!”

陈亦旋一字一句地复述给他听,那眼神像是在说“小样儿,休想蒙混过关”。

孟瑞“呵呵”一笑:“我说的是你上次来别墅,不也是睡在我的床上吗?这次也是,不过这次有很大的不同,毕竟我在床上,上次没有我。”

夜色渐深,陈亦旋早已经头重脚轻,昏昏欲睡了,于是懒得再和孟瑞纠结,毕竟来日方长,只要她想知道的,没有什么能够拦住她。于是枕着孟瑞的胳臂,放心地窝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她是睡着了,这却苦了孟瑞。他刚刚一时冲动把强抱了她过来,西北的冬天,原本就干燥,容易上火,有哪个人能做到柳下惠那般,美人在怀,却毫无所动的。

此刻他身边躺着心爱的人,犹如火上浇油。

他有些躁动,但是却又只能忍着不动,与自己一夜的鏖战,让他凌晨三点仍旧在床上闭着眼睛思考人生。

他之前已经重新把回国之后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慢慢地理清了北山集团的头绪。此前觉得有些问题的点,似乎都有了钥匙,只等着他去寻到存放钥匙的地方。

上一把钥匙是无意间在沈先生那里得到了,那么下一把钥匙,很有可能就在陡岭。他回到这里,一是为了陈亦旋;二是为了那把打开九年前陈叔叔身亡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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