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旋打的救护电话的江城最好的人民医院的,医院里人满为患,走廊里都放着病床。
急诊医生说孟瑞脖颈只是擦伤,问题不大,但是有明显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半天。

陈亦旋从急诊室里出来就有些后悔,应该选个人少的医院的,也不至于现在要躺在走廊上接受警察的问询以及四周投来的各种目光了。

孟瑞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他倒是无所谓地对着陈亦旋笑笑,老老实实地回答警察的问题。

“你认识那个人吗?”其中那个年长的警察问,另一个年轻的警察做笔录。

孟瑞一脸苦笑:“不认识,说实话,我现在都这样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孟瑞望着天花板,想了半天,说:“没有吧!我到江城还没几天呢,哪这么快结这种深仇大恨。”

“那你为什么要去那片拆迁区?”

“我哪知道那是拆迁区啊,是我小姑约我去的。”

“你小姑是谁?”

“警察同志,不用问得这么仔细吧!我小姑就是我爸爸的妹妹,她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人家年纪大了,别吓出什么毛病来。”孟瑞一脸不可能的表情,说着又开始掏手机,“我没去成,她应该担心了,我得赶紧回个电话。”

年长的警察见从孟瑞这儿问不出什么,又转头问陈亦旋。

“你是怎么去那儿的?”

“我路过,刚到江城,约了几个面世,谁知道坐错车了。人生地不熟的,就想去问路,看到那边有两个人,然后我就走过去啊,走近了才发现那两个人的姿势不对劲,然后我就出手了。”陈亦旋见警察有些不相信,又笑嘻嘻地说,“习武之人,就该路见不平,惩恶扬善,警察同志,你们说对不对啊?”

“嗯,这道理是对的,可是首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没见到对方那么大个子吗?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也敢往上冲!”那个年长的警察和年轻的警察对视了一眼,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这两人都是刚到江城,看他们的相处姿态,肯定是熟悉的,但是这两个当事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你们两个认识吗?”年轻的警察憋不住,单刀直入地问。

“认识。”孟瑞让陈亦旋扶他起来。

那个年长的警察的电话响起来了,他示意自己去接个电话就走到一旁了。做记录的那个年轻的警察没想到孟瑞回答得这么干脆,他刚到警队实习,也不知道接下来该问些什么。于是,三个人就干巴巴地望着那个年长的警察打电话。

“那个人交待了,就是临时起意想抢劫。”那个年长的警察打完电话过来说。

没有想象中的大案,那个年轻的警察有点失望,他拿着笔录让两个人签了字,跟着那个年长的警察走了。

陈亦旋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怎么?原来你害怕警察啊!”孟瑞笑了声。

“什么呀!我是想的刚到江城就惹事进警察局可不好!”陈亦旋搬了个小椅子坐到一旁,“还说我呢,一天不见,你就被人揍成这副熊样了,跟你之前说的那什么紧急工作有关吗?”

“刚刚警察不是说了吗,人家是临时起意抢劫,我怎么能防得住。”孟瑞打着哈哈,又苦着一张脸说,“我也失业了。”

“哈哈哈!”陈亦旋大笑起来,“我刚刚还想说,本姑娘又帮你赶跑了流氓,你要怎么报答我呢!没想到你直接开始跟我哭惨了。”

“谁跟你哭惨了!我是真的很惨,又失业又挨打的。你还是离我远点,别把坏运气传给你了。”孟瑞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是惆怅。

陈亦旋一巴掌呼过去:“哼!你这是又想支开我呢!你也不想想,读书的时候要是没有遇上我,你就会被地痞流氓收保护费,说不定还会留下心理阴影;你去泰山的时候要是没有遇上我,你就会迷路,说不定就给山里的豺狼虎豹吃了;今天你要是没有遇上我,你这条小命还在不在都很难说……”

“你这样一说,恩情好像还不完了,怎么办?”孟瑞笑着说。

她看着他的眼睛,手指搓着衣角,轻声说:“你要不要考虑下……”

陈亦旋还没说完,孟瑞别过脸去,接着她的话说:“我考虑搞个金山银山把你供起来吧,你才是吉祥物啊!”

陈亦旋顿了下,很快又笑着说:“算你有点良心。”说着她抬头看看了输液瓶,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两点了,你饿不饿?我去外面给你买点吃的。”

“想喝点粥。”

“好!医生说要吃点甜的,我给你带水果粥吧!”陈亦旋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孟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医院大门口,扬起的嘴角耷拉下来,立刻给阿卡打了个电话。

孟东莱得知孟瑞被人打伤进了医院,匆匆忙忙赶过来,看他躺在走廊的简易病床上,立刻给院长打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孟瑞就被转进了豪华病房。

专家学者围了一圈轮番进行检查,然而得出的结论和急诊科的医生一样。

“小瑞,你没事吧!”孟东莱紧张地看着孟瑞。

“小姑,我没事,等下就可以出院了。”孟瑞满不在乎地接过一旁护士小姐削好的苹果啃了一口。

“你都这样了,还叫没事啊!那个打你的人呢?”孟东莱的眼神里透着担忧,也透着股狠意。

孟瑞看在眼里,话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他轻声说:“警察已经把那人抓起来了。”

孟东莱闻言,已经开始拨电话了:“王律师,是我……我外甥被人打伤了,那个伤我外甥的人,一定要把他告到牢里去,用最严重的罪名……”她边说着边往外走,声音越来越小,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孟瑞。

护士小姐闻言,感觉一阵寒风吹过,她不用自主地在心里为那个犯事的人祈祷。

人总是这样,在不了解真相的时候,总会主动站到自己认为是弱者的一方。

其实世界上没有绝对中立的人,他们总是在潜意识中根据的自己的经历,将自己与他人分门别类。

孟瑞没有什么反应,啃完苹果,他又有些累了,阿卡终于赶了过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汗味。孟瑞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阿卡摊手表示无奈:“我刚刚在球馆里打球,接到你的电话就赶过来了。”

孟瑞不说话,渐渐往被子里缩。

阿卡看了眼门外的孟东莱,小声说:“说了让你小心点,你怎么还弄成这样了?”

孟瑞还是没有回话,阿卡还准备教训他几句,就发现他窝在被窝里睡着了。

阿卡看了不到一分钟就睡熟了的孟瑞一眼,孟瑞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明显是一直在强撑着。阿卡的眼中泛起冷意,他环视一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旁边的沙发里,这个视角可以纵览整个病房,尤其是门口,他掏出手机手速飞快地打着字。

孟东莱打完电话走了进来,神色忧虑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孟瑞,她没见过阿卡,现在看到他守在孟瑞旁边,一脸疑惑。

阿卡见她看着自己,站起身来笑着和她打招呼,表情很是亲切:“孟阿姨,您好!我是孟瑞的表弟阿卡,小时候还见过您呢!”

孟东莱思索良久,终于想起了阿卡,她笑着和他客套的寒暄几句,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阿卡正玩着游戏,就发现门外有个人在探头探脑地打量着里面,他瞬间警觉起来,拿了一把椅子走到门边防备着。过了好半晌,外面没了动静,他这才放下椅子重新窝到沙发里。

阿卡白了眼孟瑞,当什么不好,非要当基督山伯爵,无勇无谋的,刚出场就搞成这副鬼样子。他恨恨地想,对手不是什么善茬,孟瑞太天真了,还想着骨肉亲情呢!那些人当年能对孟北山下手,现在当然也敢对孟瑞下手。

孟瑞一睡二十个小时,阿卡就熬了二十个小时,其间孟南山一家人过来看望过,孟东莱也再次来过,他们都说要请护工看护,这样太麻烦阿卡了。

阿卡懒得分辨他们是真情还是假意,只摆摆手,说:“没事,医生说等他醒过来就可以出院了。”

阿卡一直守在病床前,那副谁来都不放心的样子,惹得孟诚晨不住地打量他和孟瑞。

阿卡面对孟诚晨探究的目光,心里腾起一阵无名火,又不好发作。强扯着一副笑脸,终是将他们送了出去。

睡梦中的孟瑞仿佛也感受到了阿卡的怒气,眉头蹙起,很是不安分。

怕是又做噩梦了吧,阿卡叹气。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阿卡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熟人。他笑着站起来开门,跟着她往里走,示意她请便,然后又好像想起什么,笑着说:“陈小姐,我就不和你客气了,麻烦你好好照顾下孟瑞,我有事情要出去下,千万不要让他和人单独在一起。”他边往外走边掏出手机,开门的时候又补了一句,“除了和你。”然后一脸暧昧地笑着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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