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我惊愕地盯着徐建国,颤着音说:“您…您亲眼见到的吗?”
他白了我一眼,说:“小兄弟,这话本来不该对你说的,你也知道,老汉跟徐家三兄弟沾了一点亲,有些事情肯定不能对外说,但,你是恩人的徒弟,老汉不能害你,你还是走吧!”

我哦了一声,朝他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又说:“建国叔,我是师命难违,不能离开呐!”

说实话,在他听说徐家三兄弟在地基下面埋初生的牛犊时,我就想走了,原因很简单,这埋初生的牛犊在地基下面,有个很古老的传说,说是,古时候建房,容易遭遇自然灾害,像洪水、山崩、地裂等自然现象。

那个时候的人,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也不懂得什么叫自然现象,便认为这是老天爷在惩罚盖房子的人,大致意思是,这房子盖的地方不对,得祈求老天爷原因,这才出现打地基的做法。

但,就这样打地基肯定不行,毕竟,盖房子本来是好事,哪能在房子下面挖洞,而挖洞在古时候,那是给死人在弄房子,太不吉利了。

于是乎,那时候的人便会往地基下面埋点动物的尸体。

那么,问题来了。

埋什么动物的尸体呢?

这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房子讲究埋老水牛、老黄牛,也有埋猴子的,其意思是祈求这些动物能庇佑自家房子,子孙后代憨厚老实。

到后来,人的思想觉悟高了,觉得埋老水牛、老黄牛的尸体太占地方了,便改用一对牛蹄子,到了清朝时,连牛蹄子也不用了,而是改用牛血、猪血等东西,演变至今,已经用鸡血取缔了。

像徐家三兄弟埋初生的牛犊的事,在古时候也有,只是,这预兆却不好,有短命的意思在里面。

想通这些,我朝徐建国看了过去,就问他:“建国叔,那徐家三兄弟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摇了摇头,说:“老汉哪里晓得,不过,这事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了,我们村子的村长也看到了,用他的话来说,这徐家三兄弟是在诅咒他们的父亲早些死去,而那房子之所以闹这种诡事,是因为他们的行为遭了天谴。”

听着这话,我哭笑不得,这什么跟什么啊,就说:“应该不是这样吧!”

他摇头道:“小兄弟,你刚入行,不懂这里面的讲究,而老汉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这事肯定不好弄,老汉还是那句话,这事你别接了,你师傅要是怪罪下来,你把责任往老汉这边推就行了。”

我傻笑一声,也不知道咋回答他,索性坐在边上也不说话了,那徐建国好似有些急了,又说了一大堆话,大致上让我赶紧离开。

说到最后,那徐建国见我说不进油烟,就说:“既然这样,那这事你必须得带上老汉,万一遇到点事,老汉也好帮着你。”

我没反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随后,我跟徐建国在家里闲扯了一会儿家常,都是他在说话,我偶尔会回几句。

时间这东西,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却慢的要命,在徐建国家待到中午时,我感觉宛如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家的中餐还是挺丰盛的,杀鸡宰鱼的,还整了一道猪蹄子炖黄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而那徐建国则一个劲地劝我多吃点,还给我整了二两白酒。

吃饭期间,那徐建国出去了几次,说是看徐三祥回来了。

失望的是,那徐三祥即便到了中午,依旧没见到人影。

饭后,那徐建国媳妇清理了一下桌面,我跟徐建国相视而坐,他先是给我递了一根烟,后是说:“小兄弟,你当真确定要接这事了?”

我嗯了一声,说:“师命难违。”

他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老汉也不多说了,先前吃饭时,我出去打听了一下,徐老二跟徐老三也请好了木匠,一个请的是镇上的棺材佬陈玉昆,一个请的是窖口村的刘二狗。”

听着这话,我眉头皱了起来,那棺材佬跟我旧怨,虽说前几天被三师傅给打怕了,但如今三师傅不在,估摸着那棺材佬会找我麻烦。

至于那窖口村的刘二狗,我听过这个名字,以前听师兄说,这刘二狗五十来岁的年龄,原名叫啥却鲜少有人知道,仅仅知道他叫二狗子,即便现在到了大衍之年,但这名字叫顺口了,也就这么叫下来了。

虽说这刘二狗名字不太雅观,但他的手艺却是精湛的很,用师兄的话来说,除了师傅,这刘二狗可以说是我们南坪镇头把手了。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刘二狗一直跟师傅不对头,我曾问过师兄原因,师兄只回了我一句话,他说,一山不容二虎。

那徐建国见我愣在那没说话,就试探性地问了我一句,“小兄弟,你是不是怕了?”

我摇了摇头,跟他说了实话,“我跟那棺材佬有过节,而那刘二狗老师傅又跟我师傅有过节,我担心他们俩会找我麻烦。”

他大手一挥,笑道:“你放心,我是本地人,有我在边上,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滴。”

希望如此吧!

我暗道一句,也没了什么心思说话,便掏出烟,抽了起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的样子,那徐建国的媳妇跑了过来,说是徐三祥回来了,让我过去一趟。

我也没犹豫,站起身,朝房子外面走了过去,那徐建国也跟了上来。

我见到徐三祥时,是在徐三祥家门口,他五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灰色的运动装,脚下是一双白色的球鞋,头上戴着一顶红色帽子,鼻梁之上是一副墨镜,整个人看上去挺时尚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边上还站着一名年轻人。

那年轻人我认识,正是前段时间在高潮村遇到过的神棍,澹台真人。

一见他脸色沉了下去,这家伙怎么会在这,不过,想想也就释然,南坪镇就这么点大,难免会遇到熟人。

当下,我正准备开口揭破那澹台真人,他好似发现了我的打算,不待我开口,他立马走了过来,一把搂住我肩膀,惊呼一声,说:“天呐,兄弟,你怎么会在这,来,我们到边上唠叨两句。”

我平生最狠这种神棍,一把打开他手臂,沉声道:“你个…。”

不待我把话说完,他一把拉住我就往左边走,一边走着,一边给我递了一个红包,我捏了捏,估摸着得有好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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