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衣家丁走了过来,目光也十分专业,并没有表示出任何鄙视的神态,从每个人手中接过画纸,接到我时,我对他笑了笑。
他也对我略诧异地笑了笑。

经过了这一场阵仗,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神秘宅子,有了好感。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行事风格不按常理出牌,很对我的胃口。

很快,全部画作都收了上去。

而那些男人们总算也恢复了正常。

个个面面相觑,都觉得口干舌燥,刚才实在有些丢脸了。

那也难怪,他们一个个看上去也都是城里的风雅人物,吟诗作画,不亦乐乎,可能还是同行,彼此之间不知道有没有结下什么梁子,要知道文人雅士,是最最容易相轻的。

于是他们的目光都变得十分顾忌,畏畏缩缩地,深怕被别的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为了表示自己镇定,赶紧都不约而同地捧起了面前的茶碗,开始喝茶。

唯我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面带微笑,丝毫不乱。

——不就是看了一场活春宫吗?食色性也,我一点儿也不觉得什么不好意思——况且,这群文艺界男人们的表演,比活春宫还好看呢,哈哈!

“啪——”

“啪——”

“啪——”

然后同时,茶碗盖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

我冷冷地瞟了这群人一眼,心中鄙视——一个个嗨到手都软了。

唉……什么控制力嘛。

然而那中年妇人和家丁们竟然丝毫也不表示不快,立即有人拿着扫帚过来将粉碎的杯盖扫了出去,也无人责怪或者要求赔偿什么的。

妇人稳重地笑道:“大概是敝处的云雾清茶太过粗陋,不合众位的口味,我这就叫人换过。”

那群色大哥大叔大爷都羞愧得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

我更加觉得这宅子主人不可小觑。

这等气派,断然不像是只想靠画春宫图赚钱的,那到底是什么人呢?

于是大家又在此干坐了一刻钟。

我倒是十分悠闲,翘着腿,喝着茶,还尝一尝香酥可口的小点心,觉得除了没有无线上网之外也和星巴克的待遇差不多了。

那群男人可能自觉无趣,便都一鼻孔出气,将矛头对准我。

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男子,也就是最先掉茶杯的一个首先不屑地瞄了我一眼,小声道:“一个女人过来画这个,真是没有廉耻之心!”

“对对对。”之前那个嘲笑我,后来两腿嗨到发抖的白胡子老头赶紧附和。

他大概已经料定被我看到了他的丑态,干脆先要把我踩死:“现在的姑娘家都是怎么教育的,看见这种非礼勿视之事便应该回避,看她还看得那么有劲!”

我再嚼了一口糕点,是杏仁的,哎呀,真好味。

一边吃杏仁酥,一边听猥琐八卦男们嚼舌根,真是天下第一快事。

爽!

老头看我连眼风都不瞟他们一眼,登时更生气了:“装什么蒜呢?这儿你是最年轻的,我们怎么也妄自担一声长辈之号,我们说话你好歹也该认真听才对。”

我差点吐了,这一个老YIN棍,还做出一副道学家的样子来教训我,真是不要脸。

但是我现在心情很好,也不和他计较,笑吟吟地转过身去:“这位大爷,请问您有什么很贵的贵干吗?”

老头看我一脸淡定的笑意,却没什么好说了,只能哼了一声:“女人家跑到这里来,真是不知廉耻!”

我笑得甜蜜:“请问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不知廉耻了?”

“哼,非礼勿视,你就应该自己退下。”

“咦,我觉得没有什么非礼勿视的啊?我看得是那个女人,她身上有的我身上也有,所以我一点也没有觉得什么新奇的。”我笑眉笑眼的看定老头,“大爷,我知道你看的也是那个男人,他身上有的你也有,就是不那么好用,所以你看看也没所谓。我不会说你为老不尊,老YIN棍的,我们都是为神圣的艺术牺牲嘛,是不?“

老头的脸青了。

中年男人赶紧过来帮腔:“姜兄,不要跟这小娃娃计较,现在的小娃娃都不像话得很,你是真名士,自风流。”

“对呀对呀,姜大爷,你是真疯牛”我故意说的模模糊糊的。

“哼,我姜某一身光风霁月,怎么会怕你这么一个歪门邪道的小娃娃!”

姜老头明显要和我对着干了,而且道行太低,没有证据,没有逻辑,一来就要给我扣大帽子,智商实在太低了。

这点伎俩,就像现代的老人一说80后90后就拼命摇头一样。

我笑盈盈地不说话。

姜老头郁闷了,开始骂我祖宗:“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教她的!”

骂我可以,骂我爸妈可是不对了,这老头真没种。

“是啊是啊,姜爷爷您光风霁月,可惜要为五斗米折腰,为了一个画春宫图的职位屁颠屁颠地跑到这里来,果然是好光风霁月哟”我继续保持笑容。

“你!”姜老头一副就要心脏病发的表情,那个中年男子赶紧冲过去给他顺背。

我也不好再刺激他了,要是他挂在这里了,万一还和我传出什么不清不白的联系,那我还要做人吗?

那个一开始发话的年轻男子见状也反击我:“那你不是也屁颠屁颠地为五斗米折腰,跑到这里来了?”

我就等着这一句,马上轻描淡写地道:“我又没说我光风霁月啊,我本来就是为五斗米折腰的小女子,不是真名士,也不自疯牛,不比你们,啦啦啦。”

……

最后没人敢再和我说话了。

他们只能瞪我。

瞪吧瞪吧不是罪。

我嗑瓜子。

瞪吧瞪吧谁怕谁。

我喝茶水。

嗝儿

中年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出来,站在台上,气势非凡地道:“请大家安静。”

众人毕竟有些怕这妇人,一时间都收回了丢向我的卫生球眼珠,看着台上妇人。

妇人道:“我家主人看了这些画之后,评选出了一幅最合他心意的。其他的来宾,辛苦了,敝处会给车马费的,感谢大家来此一趟支持。”

“谁啊?”一个声音亟不可待地问。

妇人淡淡一笑,窄袖里的手臂指向我:“就是这位姑娘,她的画最符合我们的要求。”

哦也!

虽然之前也有点预感今天会是我的LUCKYDAY,但是听到的同时我还是大大地爽了一把!

不客气地看向各位色男,他们一个个脸都灰了。

中年男人不忿地喊道:“这个女人的画技根本一般,之前我也看过她画两笔,凭什么就能比我们都强?”

“是啊是啊,她根本就不是邺城里绘画圈喊得出名字的人物,怎么可能画得比我们好?”那个小年轻也一肚子酸意。

中年妇人目光扫射了一圈。

虽然她面目平凡,一双眸子却是精光闪耀,这一圈逡巡之后,那些猥琐八卦男们竟然没有一个再敢作声。

妇人静静地道:“各位都是邺城有头有脸的名人雅士,在这里围追堵截一个年轻姑娘,难道也不怕笑话么?”

姜老头哼了一声。

妇人又道:“众位,敝处这次需要的人才不仅仅是要画得好,而且心理素质,协调能力以及保持一颗清净之心的能力要求都很高,众位也许论画技、论名声都比这位姑娘要强,然而我们需要的不是画技和名声,综上所述,这位姑娘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

但毕竟有人不服气,扬声问:“那又何以见得这个小黄毛丫头的心理素质,协调能力以及所谓保持一颗清净之心的能力,比我们要强?”

妇人冷笑道:“不服气的话,可以看看你们的画。”

接着妇人手一挥,那家丁便走了出来,捧出一叠画稿,正是之前收走的那些。

妇人冷道:“诸位可以看看彼此的画,便知端的。”

在敞亮的灯光下,我伸着脖子仔细观看这几个老中青色鬼笔下的春宫图。

其实我也很好奇,他们到底画了些啥?

额……

这一张好脏啊,似乎上面滴了很多口水……

“我们需要的是整洁的画作,工作需要专业素养。”妇人的语调很冷静,却能感觉出一丝嘲讽。

姜老头低下了头,好像泄了气的皮球。

这一张,笔法的确不错,那颜色处理的也很好,我就这么一眼看过去,都觉得那女人的皮肤和咪咪令人心动,可是——为毛他只认认真真的画了那女人,那出力出汗的男人就被一笔带过了,简直就是绿叶得不行了。

妇人道:“我们需要的是一视同仁的画者,不能因为他的性别而过分突出其中一个,那样就犯了大忌。”

中年男子低下了头。

还有一张呢,我得个神啊,这是画人,还是画器官啊,黄瓜?蔬菜?

我不由得深深佩服,这位大师是不是和我一样穿越来的,画的画很有毕加索的风格啊。

妇人不带感情地道:“这一张,谁能告诉我画的是什么?”

那个年轻男子滴着汗,很不忿地站起来:“你们没水平,我画的是精髓!”

“也许是精髓吧,但是我们不需要。”妇人的语调绵里藏针,“好了,我话就说到这里——旺福,把准备好的车马费红包发给这几位。”

几个猥琐男虽然不服,但看主人家的阵势也不敢反抗。

骂骂咧咧地接过了红包,拔脚便走。

姜老头经过我,还特意在地上啐了一口。

哎呀,技术不错,那口痰吐得可真圆!

我弯起嘴角,抱着手臂笑了笑:“姜大师,你这真名士,自疯牛,这么高尚,光风霁月,为毛还要拿红包啊?”

姜老头再也不敢开口,屁滚尿流地走掉了。

我兀自乐个不休。

这真是我穿越以来最海皮的时候了。

周娇娇,杀出层层重围,面试成功,哦也

“姑娘,还请过来说话。”那妇人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虽然我是背对着她,却也知道。

“啊,哦,嗯。”我一转头,要跟我讨论工资什么的了吧?哈哈,既然我是唯一人选,我可要水涨船高,加点儿价。

“姑娘捉弄人的本事是一等的,牙尖嘴利,但是以后为我们做事,还请低调一些。”妇人的面容不怒自威,透着一股逼人的力量。

我突然有些反感这种故弄玄虚的行为——你们是要请我来做事耶,又不是我死皮赖脸巴着你们,求你们让我来做事的,你们干嘛还把自己吹得那么大,难道是想短少我的工钱?!

想到就说。

我大大咧咧地问:“你们这样胡吹大气,也不说自己是什么地方,本姑娘还要犹豫一下,到底为不为你们做事呢。”

妇人脸色微微一变。

我继续道:“签合同,双方都要诚恳,秉着善意。”

妇人估计没听懂什么是合同,但至少得知我不是那么容易被蒙骗的主儿,只能道:“姑娘你可要考虑清楚,我们这儿出的价钱,绝对是相类似工作的好几倍。”

“哦,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我不是鬼啊。”我吹了下口哨,“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地方?要我画春宫图,有什么目的?”

妇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有目的,只不过主人有此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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