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景霆的目光在苏然脸上掠过,意味深长的一记眼神。
苏然细眉轻蹙,忽然间对这个男人生出了防备心。

刚才他带给苏然的斯文感觉,这会儿消失了大半。

苏然很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楼景霆忽然说,“我出来的也够久了,该回去了。”

他说着,骨节分手的手已经开始转动轮椅,准备离开了。

从苏然身侧离开时,他忽然停了一下,眉眼含笑的说了句,“苏小姐,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聊。”

苏然手指紧攥,背脊蓦地一僵。忽然想到了十分贴切他的形容词——阴险。

对,就是阴险!

第一眼的斯文印象,再多相处一会儿,就这样原形毕露。

苏然正在出神着,锁骨处忽然掠过一阵凉意。

苏然一惊,垂首时正看到楼景樾细心的为她系上衬衫领口的第二颗纽扣。

楼景樾语气淡淡的说,“他是我大哥,我们感情一般。”

“嗯。”

苏然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

极近的距离,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

楼景樾恍若未觉,继续系着第一颗纽扣,又说,“他的腿,是十几年前废掉的。”

苏然大约猜得到,楼景樾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是淡淡的。

不过,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她摇了摇头,说,“我并不关心这些事。”

楼景樾收回手,挑了挑眉,问道,“那你关心什么事?”

苏然皱着眉,如实回答,“关心……接下来该怎么应付你的家人。”

*

晚餐的开始,并不愉快。

楼景樾的父亲楼元松,借口身体不适没有下楼。

楼景霆也很少和家里人同桌吃饭,也没有出现。

气氛一时就变得尴尬了些许,苏然的到来,是非常不被重视的。

苏然隐隐的感觉到,做楼家媳妇的日子,并不会比做肖家媳妇时更好过。

肖止的父母,对她的想法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

而楼家的人,显然心思更多,苏然想读懂这些人,太难了。

楼景樾的母亲秦湘,是一位举止优雅,笑容得体的中年妇人。

虽然她的年纪不小了,可保养得宜,看起来仍像是三十几岁的女人。

饭桌上,鸦雀无声,就连向来调皮的楼思尔,也低着头默默吃饭。

“苏然。”

秦湘打破了沉静。

苏然神经紧绷,听到被点了名,连忙放下筷子,朝秦湘看过去,微笑着点了点头,“楼夫人。”

秦湘拢了拢搭在肩上的披肩,语气过于直接和尖锐,问道,“我听说,你离过婚?”

本就寂静的气氛,这会儿,更静了一些,落针可闻。

苏然双手紧攥,下意识的偷偷瞄了眼坐在她正对面的肖止。

后者,若无其事的为楼曼夹着菜,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秦湘的问题。

对于苏然来说,这会儿的气氛,十分尴尬。

苏然沉默着,在秦湘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秦湘虽然声音温和,可吐出的每一个,都尖锐刺耳,“阿樾虽然也有过一次婚姻,但是在这方面,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秦湘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们楼家门风严谨,不需要儿媳多么出色,只希望她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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