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内心是惶恐的,如果这只是李朔的试探,只要验明她并非处子之身,又携带这玉佩,那么当日山洞里的事情恐怕会被戳穿。
且不说那男子到底是不是李朔,即便是他,他也不会承认,逼急了反倒会让自己死无全尸。

好在这世上之物总是相生相克的,方芷韵气冲冲的跑进来,大喊了一声,“朔哥哥!”

李朔幽幽然的抬头望着方芷韵,然后不紧不慢的从桑榆身上起来,面不改色的问,“什么事?”

“朔哥哥在干什么?”方芷韵红了脸,看着桑榆的时候,眼睛里却凝着冷刀子,“沐桑榆是个低贱的宫女罢了,朔哥哥要多少女人没有,为何非要沾惹这样的人?”

“低贱?”李朔咂着这个词儿,“你是在告诉本王,我在自降身份?”

方芷韵撅着嘴,“朔哥哥,你说过的……”

“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你不必提醒我。”李朔眉目无温,“韵儿,有些事儿你不该管最好少管。”

“朔哥哥!”方芷韵红了眼。

“滚。”李朔面无表情。

这人方才还是邪魅不羁,如今却是冷若冰霜,真当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桑榆看得心惊肉跳,越是喜怒无常的人,越是猜不透这心里头所想,对她而言就越危险!

方芷韵抽泣着离开,李朔似乎也没了方才的兴致,回头望着桑榆的时候,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穿红色很好看。”

语罢,他拂袖而去。

红色?

为何又是红色?

桑榆发愣,难道是因为看到自己跳的那支舞?这李朔和李勋是一道长大的,李勋深爱着秦琉云,保不齐这李朔也……否则这事儿太凑巧。

哪知这李朔去而复返,竟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去拿了一瓶药。

“坐好!”李朔让她坐在凳子上,当即褪了她的鞋袜。

桑榆慌了,“王爷不可!”

“我知道你受了伤,我都看到了。”他亲自为她上药。

她坐在那里,看着他低眉那一瞬的动作,像极了当年的李勋,眼泪忽然掉了下来。李勋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夺她父皇的江山为心爱的秦琉云报仇,那么眼前的李朔呢?

桑榆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夺走的?

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李朔抬头看她,“好端端的哭什么?很疼?”

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吧?

李朔很温柔,轻轻的将她抱到床上躺着,“只是扭伤而已,并不严重,你莫担心。”

她定定的望着他,哽咽的道了一句,“多谢王爷。”

“留着这句谢,以后我会悉数讨回来。”李朔勾唇,那双极是好看的丹凤眼,眸光潋滟。

桑榆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她对于李朔突然的改变很是警惕。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那支舞,那么她又要走以前的老路,成为秦琉云的影子。

她不要!不要再成为别人的影子。

然则有些事,似乎由不得她做主。

就好比喝下去的这碗药,喉间泛起浓烈的咸腥味。桑榆面色发白,身子冷得直打颤。

夕阳不解,低低的唤了一声,“桑榆姐姐,怎么了?”

桑榆无力的抬头看着她,突然“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当即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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