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饭店,在饭店后门那里并没有看见饭店老板,走进饭店里一看,饭店老板在客厅一张桌子旁坐着,桌子上还摆着四个菜一瓶酒。
见我们俩回来,饭店老板赶忙从桌旁上起身,一脸佩服的冲我们俩竖起了大拇指,说了句,“你们俩真有种,我算是服了!”

随后,很热情的拉我们俩到桌子旁坐下,每人给我们倒了一杯酒,说是最喜欢我们这种有胆量的年轻人,想要跟我们交个朋友,我就问饭店老板,“您看见我在楼上给您照的手电光了吗?”

饭店老板连忙点头,“看见了,当然看见了,我以为你们俩不敢上去呢,真有胆量!”说着,又冲我们俩竖了竖大拇指。

我这时候,再没心情跟饭店老板显摆了,端起酒杯闷了一大口,心说,既然饭店老板看见我给他发的信号了,那说明我并没有产生幻象,说明我在楼里遇上的都是真的。

想到这儿,心里莫名其妙生出一点儿失落,要真是幻象该多好呀,就不用管啥铜牌老蛇了,踏踏实实就能回家了。不过,那腻子粉跟绳子,到底又是咋回事儿呢?还有那绿裙子跟白衣女孩……我拍了拍脑袋,管它咋回事儿呢,先想想眼下咋办吧。

饭店老板见我们俩都会喝酒,连连给我们劝酒,强顺是见酒如命,我是借酒消愁,最后两个人都喝多了,饭店老板就给我们拿了个席子,我们俩就地躺在饭店客厅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用饭店里的水管洗了洗头,又洗了洗衣裳,就这么一身衣裳,洗完就穿身上了,反正天气热,一会儿就干了。

饭店老板请我们吃了顿早饭,我想给钱,老板不要,说要交我们这俩朋友。

十几年以后,我跟人再次去郑州,专门在那条路上找了找,不过,时隔十几年了,时过境迁,这家小饭店早就不见了,这饭店老板我也没找着,现在,我甚至都记不清他长啥模样了,不过,这人是个好人。

吃过早饭,我问强顺,记不记得回家的路,自己能不能一个人回家?

强顺听了一愣,问我为啥这么问他,我说,我有点事儿,想再去找陈辉,你自己一个人先回家,到了家以后,跟奶奶说一声。

强顺顿时不乐意了,问我有啥事要去找陈辉,我憋着气没吭声儿,强顺急了,说道:“我不管,你到哪儿我到哪儿,你不回家我也不回去!”

我就怕他会这么说,但是,铜牌的事儿不能告诉他,我也不能叫他跟着我一起去冒险,赶忙冲他露出一个笑脸,说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不去找陈辉,找他干啥呀。”

两个人离开饭店,继续往家的方向走,不过,我说我腿疼,伤还没好利索,拖拖拉拉走的很慢,一个上午,我们就走了十来里地,眼看着,这就又到了晌午头儿上,肚子又饿了,这一带呢,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很多回民饭馆,名字都是些清真、回回、羊肉啥的。

我们俩就找了家很小的回民饭馆钻了进去,也没敢点菜,因为那饭店不大吧,菜挺贵的,就要了一瓶白酒、两碗清汤牛肉面,吃着面喝着酒,我把强顺给灌醉了。

从饭店里出来,也走不了路了,找了条阴凉的胡同,我们俩倚着墙坐在胡同里睡上了,没一会儿,强顺就睡着了,见他睡着,我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看了看他,心里叹了口气,走出胡同,到外面的小卖部买了一只笔、一张信纸,用笔在信纸上写了一行字,又从身上掏出一百块钱,连同信纸,一起给强顺塞进了上衣口袋里。

信纸上写着:强顺,我有件重要的事儿,必须回去找陈辉,你自己一个人先回家吧,等我把事儿办完了回家了,咱俩好好儿喝一顿。

离开胡同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也不知道为啥,心里酸酸的,很想掉眼泪。

这一次,我不再拖拖拉拉的走了,快步朝南,沿原路返回。

在晚上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我过了黄河大桥,在河边的芦苇荡里猫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我又启程了。

依着老蛇所说的,陈辉在我东南方五十里之外,快的话,三天就能赶上,昨天等于是耽误了一天,这时候再追的话,估计最少还得三天,三天能不能追上还不一定,记得我们上次走过黄河大桥以后,好像走了没几天就到那镇子的三清观了,也就是说,我的时间不多,要是走的慢的话,弄不好我没赶上陈辉,陈辉就已经到那三清观了。

去那个镇子的路,这时候算来,已经走过两次了,路已经比较熟悉了,我相信只要我的脚程快,顺着原路追,应该能在陈辉赶到三清观之前追上他。

于是,我每到一个地方,就凭着记忆,在之前我们休息过、歇过脚的地方找一找,万一陈辉正在这些地方休息呢,中途吃东西也不再进饭馆了,进饭馆耽误时间,买馒头矿泉水,一边走一边啃一边喝水。

第二天的时候,我在一个垃圾堆上面,捡到一个书包,像是给人刚扔的,不过书包挺破的,一个角都已经磨出了窟窿,我见书包不是很脏,就把它背身上了,一大清早买上十几个馒头、几瓶矿泉水,往书包里一放,啥时候渴了饿了,就把馒头矿泉水拿出来,边吃边喝边走。个中的滋味儿,没有像我这样设身处地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的。

就这么日夜兼程走了三天三夜,虽然没见着陈辉,不过我感觉已经离他不远了,这时候离那个镇子,也不是太远了,最多再有两天的路程。

中午的时候,我钻进了路边一个小树林里,上次我们走过这里的时候,陈辉就带我们在小树林里歇过脚。

走进去一看,树林里没陈辉的影子,挺失望的,不过,我发现有棵树下面的草地上,明显有被人坐过的痕迹,地上那一片草全是匍倒的,应该是陈辉,因为上次他就是坐的这里,他应该在这里休息过,时间不是今天早上,就是昨天晚上,也或许刚离开没多久。

这时候,天上的太阳挺毒的,我又累又饿,估摸着陈辉这时候肯定也在哪儿休息,已经快到地方了,不过离十日之约还有好几天,他不至于顶着个大太阳赶路。

我于是坐在了那团匍倒的草地上面,背靠着树,从书包里拿出馒头和矿泉水,啃馒头喝水。

就在馒头啃到一半儿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身旁的草窝里好像有个啥东西,伸手把草拨开一看,是个瓶子,看着还挺新的,把瓶子从草窝里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满满一瓶啤酒。

我一边嚼着馒头一边纳闷儿,这里咋会有瓶啤酒呢?难道是陈辉落下的?不过陈辉好像没有喝酒的嗜好吧,一看生产日期,还是这个月才出厂的,也就是说,还没过期,在自己身边草窝里又找了找,给我发现很多花生皮,也就是花生米外面的那层红皮,好像有人坐在这里吃着油炸花生米喝过啤酒,这瓶啤酒,估计是那人落下的。

我把啤酒放到了一边儿,继续吃馒头喝矿泉水,不过,时不时朝那瓶啤酒瞄上一眼,打心眼儿里来说,我非常想喝,这就跟弄了块肥肉放到了狗嘴边差不多。

最后,一个没忍住,把瓶盖用牙咬开,对着瓶子灌了起来。在咬瓶盖儿的时候,我就感觉瓶盖儿好像有点松动,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也没在意。

吃着馒头喝着啤酒,喝到最后,就感觉这啤酒味儿有点儿苦,我心里还想呢,这外地啤酒就是喝不惯,还是家里的航空啤酒好喝,一边想着,一边咕噜咕噜喝了个底儿朝天。

酒喝完了,馒头也吃饱了,站起身就往小树林外面走,不过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脑袋沉沉的,肚子里还叽里咕噜的,不是太舒服,又走了几步,就感觉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死沉死沉的,心说,是不是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累着了,不行就睡一会儿吧,转身又往树林里走了没几步,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了,直接栽在一棵树下睡上了。

我这辈子都没睡这么沉过,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天不知道啥时候阴了,阴沉沉的,好像就要下雨了似的,我心说,也没睡多大一会儿,咋说阴就阴了呢。

我走出小树林一看,路还是那路,周围也没啥变化,就是整儿显得有点儿诡异,静悄悄静的可怕,反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顺着路继续往南走,就感觉自己的步伐轻盈很多,速度再快,也感觉不到丁点儿累,我心说,这一觉睡的还真管用,不但不累了,连腿上的伤都不觉得疼了,照这速度,到不了晚上就能追上陈辉。

顺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就发现周围的村子、建筑物啥的,越来越少还越来越荒凉,我这时候敢肯定自己没走错路,但是,这路边的景色咋不一样了呢,而且走了这么大半天,居然没遇上一个人,也没听见丁点儿声音,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了似的。

又往前走出一段,心里顿时没底了,怀疑是不是真的走错路了,咋看着周围越来越陌生呢,上次走的时候,虽然也没遇上几个人,但是走一段就能看见村庄、镇子啥的,这时候,咋越走越荒凉呢?庄稼地都没了,净剩下荒坡野草了。

我不敢再往前走了,这路肯定是走错了,转身想往回走,不过就在这时候,就发现前面好像有个村子,我一寻思,再往回走,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遇上村子,我已经记不大最后看见村子是啥时候了,不如再多走几步,到前面那村子里问问路。

很快的,我来到了这个村子的边儿上,说是个村子,不过就那么十几户人家儿,零零散散坐落在路西边,而且这十几户人家的房子,几乎都是一模一样,都是一座土坯院子,里面一座土瓦房子,看着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民国时期似的。

等我到了这村子以后,发现家家关门闭户,村子里静的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找了一家敲了敲院门,没人理我,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理我,好像没人,又敲了一家,跟上一家一样,还是没人。

我当然不甘心,十几座院落挨着个敲了起来,让我没想到的是,敲到最后一座院落的时候,里面居然有人,是个老头儿,这老头儿,一看见我就咬牙切齿,还说了一句,小兔崽子,正想找你呢,自己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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