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出哭声是从哪儿传来的,不过确实是有的,我们俩都听的清清楚楚,我小声对强顺说道:“把你的阴阳眼弄开看看有啥没有。”
强顺居然没吱声儿,我扭头朝他一看,脸色苍白,见我看他,战战兢兢说道:“这地方太吓人咧,恐怕不是一个,我、我才不开嘞。”

我说道:“你要是不开,你就别拉着我了。”

强顺一听,把我的衣裳揪的更紧了,真拿他没办法,总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两个慢慢上到二楼,二楼的布局格式跟一楼一模一样,也是中间是电梯,两边是房子,后来有人告诉我,这种楼房叫写字楼,供企业公司啥的,办公用的,一般都是几十层高,就凭那时候的建筑水平,盖几十层的楼房,够费劲儿的。

这时候女鬼的哭声并没有停,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就像给风从远处刮来的似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飘飘忽忽的,叫人感觉整个儿楼里都是阴森恐怖,索性是我跟强顺,这要是换成旁人,早就掉头跑掉了。

就听强顺这时候小声说道:“黄河,要不……要不咱别再往楼上去咧,就在这里给饭店老板发个信号,回去吧。”

我没理他,打着手电,自顾自在二楼楼层里转了起来,强顺只能扯着我的衣裳,紧紧跟在我旁边。

一会儿的功夫,二楼也转完了,但是除了那个奇怪的哭声,二楼也是啥情况都没有,要真是有情况的话,就算没有强顺的阴阳眼,我自己也能感觉出来,一些不正常的地方,往那里一去感觉就不一样,小时候奶奶就锻炼过我这个,到那些阴气重的地方,闭着眼睛去感觉,有时候能感觉到有风在你身边吹,有时候能感觉到有东西在你身边走动,用科学的解释,这叫感知能力,用我们的解释,那就复杂了,解释出来,很多人可能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二楼没事,接着往三楼走,来到三楼以后,我用手电照着朝电梯前面的走廊看了看,走廊里堆着一些建筑材料,都在走廊旁边的墙根儿放着,一小袋一小袋的,看着像是粉刷墙面用的腻子粉。

当时也没在意,穿过走廊,来到电梯右边的一个房间,用手电往里面一照,又给我发现了腻子粉,而且这些腻子粉在房子正中间放着,两袋子一排两袋子一排,叠罗汉似的摞成一堆,旁边还散落着几袋子,像是摞的太高倒塌了。

不过这就有点儿奇怪了,一般像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墙角或者墙根儿下的,因为放墙角墙根儿干起活来不碍事,摞在房子中间,干活走路啥的都不方便。

打着手电走到这摞腻子粉跟前,我发现上面有很多鞋印,给踩的乱七八糟的,强顺这时候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裳,我朝他一看,他战战兢兢朝我们旁边的地上指了指,我把手电光挪过去,朝他手指的地方一照,心里顿时一跳,就见地上放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白色尼龙绳,尼龙绳的一头,挽了个活套儿,活套的大小,刚好能让脑袋钻进去。

我心说,这不会就是女鬼上吊用的绳子吧?转头再看房子中间那些摞起来的腻子粉,心头一动,连忙把手电朝腻子粉正对着的房顶上一照,顿时就是一愣。

腻子粉摞在房间正中央,绳套在腻子粉的旁边不远,腻子粉上面那几袋还翻倒落在了地上,上面还全是乱七八糟的脚印。

按照正常推理来推的话,应该是女孩把腻子粉摞在房子中间,然后用白尼龙绳挽成绳套,挂在房顶上,她爬到腻子粉上,头往绳套里一钻,脚下蹬翻腻子粉,上吊自杀。后来被人发现,救她的人又踩着那些腻子粉垫脚,把女孩弄了下来,所以腻子粉上被踩出乱七八糟的鞋印。

按照这样推测,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但是,我又用手电照了照房顶,确认了一下,这房顶上,为啥光秃秃的呢?女孩要是在这里上吊,她那绳子挂房顶哪儿了呢?房顶光秃秃的没地方挂绳子,她咋上的吊呢?我又朝地上的绳套照了照,女孩要真是用这绳子上吊的,公安局来调查现场的时候,就没把它拿走吗?看似很合理的一切,又显得这么的不合理。

就在这时候,我跟强顺同时一愣,我朝强顺看了一眼,他的脸变的更难看了,紧紧揪住我的衣裳,“黄河,你听……你听……”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的哭声竟然不再飘飘忽忽了,好像是从楼下传来的,两个人屏住呼吸仔细再听,哭声正在移动,居然还有回声,像是楼道里传来的回声,似乎正在上楼,正在朝我们这里接近。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声音越来越接近,感觉来的还挺快,强顺颤着声音小声说道:“黄河,咱、咱跑吧,女鬼可能朝咱们这里过来咧。”

我瞪了他一眼,也没想想我是干啥的,“咔吧”一声,把手里的手电关上了,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紧跟着,我的胳膊给人一把掐住了,就听强顺颤着声音说道:“你、你、你干啥,想吓死我呀,咋把手电也关咧……”

我小声回了他一句,“你小声点儿,别把她吓跑了。”

强顺顿时带着哭腔儿说道:“刘黄河,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咧!”

声音来的很快,这么一会儿工夫似乎已经从楼道,来到了走廊里,还是带着回声儿,我就纳了闷了,鬼的哭声还能在产生回声儿么?

我小声问强顺,“你以前听到过鬼的声音有带回音的吗?”

“有呀。”强顺回答的挺干脆。

“有?”我都觉得难以置信了。

“俩、俩鬼一块儿哭,听着就想有回音儿了,我就说咧,这里不会只有一个,黄河咱……”

“行了行了。”没等强顺说完我就打断了他,“赶紧把阴阳眼弄出来,等那东西来到跟前,看不见它,咱俩都得倒霉。”

强顺闻言,可劲儿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咬牙切齿小声说道:“刘黄河,等我回家以后,我王强顺要是再跟你玩儿,我就是小狗儿!”

强顺松开了我的胳膊,我听见了他吐唾沫的声音,没一会儿,强顺居然“啊”地一声惊叫,拽上我的胳膊就往门外跑,猝不及防,我给他拽的一趔趄。

“快跑呀黄河,蛇、蛇、蛇神……”

“你、你说啥?”等我稳住身子,已经给强顺拽出房间来到了走廊里。

“蛇、蛇神呀,小个子身边那个蛇神……”说着,强顺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啊地又惊叫了一声,“他、他追过来咧……”

蛇神咋会出现在这里呢?上次在小树林外面,蛇神不知道发现了啥,丢下小个子一个人先跑了,之后我也问过强顺,那蛇神跑哪儿去了,强顺说,光顾着追小个子,没看见蛇神跑哪儿了,没想到,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给强顺拉着,闷头就跑,其实我这时候并不害怕、也没慌乱,对于我来说一条蛇精没啥可怕的,小时候,两只黄鼠狼精的真身都给我当玩具玩过,不过这时候给强顺死死拉着,他是真害怕了,像被激发潜能了似的,窜上来一股子蛮劲儿,我还真扯不住他。

两个人跑到楼梯口儿,刚要下楼,强顺“啊”地一声,差点没哭出来,拉着我一转身,顺着旁边上四楼的楼梯往上跑了起来。

我赶紧把手电筒又打开了,问他咋回事儿,咋往楼上跑起来了。

他带着哭腔说道:“楼道里还有一个,穿、穿着绿裙子,头、头、头是……哎呦!”

强顺慌不择路,给脚下的台阶绊了一跤,噗通一声摔在了台阶上,把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我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感觉他摔的不轻,要是搁着平常,肯定该喊疼了,不过这次跟没事儿人似的,起来以后比我跑的还利索。

两个人很快跑上四楼,四楼的房子居然只有墙没有房顶,露天的,抬头就看见天上的星星,还有一少半没盖起来,一半房子一半空旷,空旷的地方跟天台似的。

两个人绕过这些房子,来到房顶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强顺四下看看,没地方跑了,带着哭腔儿问我:“黄河,咱、咱现在咋办咧?”

我总算喘了口气,这小子终于停下了,我一脸镇静的反问他,“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那个穿绿裙子的,头是个啥?”

强顺一脸痛苦,“头、头、头是蛇头……”

蛇头?难道又是一条蛇精?还穿着一件绿裙子,难道是之前趴男人胳膊上的那条大青蛇?

我忙问,“是那穿裙子的哭的吗?”

强顺摇了摇头,“不知道,你赶紧说咱现在咋办吧,那俩东西,一会儿肯定上来。”

我朝我们刚才上来的楼道看了看,这时候,哭声并没有停止,还是越来越近,显然正在朝我们接近。

我把身子一转,面向饭店的方向,举起手电朝饭店那里照了照。

强顺顿时急道:“咱一会就给那俩东西堵上了,你还有心思给饭店老板发信号呀!”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说咋办呢?咱总不能从楼上跳下去吧。”

我又说道:“你也别怕,这些东西一般不会亲自动手害人,害了人它们也会遭报应,再说它们要是真想害咱们,早就动手了。”

“那你说咋办呢,我都听你的还不中么。”

我说道:“咱就在这里等着吧,看它们到底想干啥。”

说完,我从身上掏出两根烟,递给强顺一根,强顺战战兢兢接过烟,我又掏出火机去给他点烟,他拿着烟刚要对火儿,手一哆嗦,烟掉地上了,我朝他一看,眼睛不错神儿盯着楼梯口儿,我朝楼梯口那里一看,啥也没有。

强顺一把又抓住了我的胳膊,“来了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顿时也有点儿发虚,不过,好歹我也是堂堂的捉鬼传人,别看我年纪小,人倒了架子也不能倒,很镇定的问强顺,“哪个来了?”

强顺颤着声音,“都、都来了,蛇神、穿裙子的蛇,还……还有一个……女的,穿着一身白衣裳……”

咋还多出一个呢,女的?穿一身白衣裳?难道,是上吊死的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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