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打道回府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江山一行人又获得了五阶和四阶魔核各两个而且没有出现受伤状况。第十天晚上燃起了篝火,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明天早上,紧张又刺激的秋猎就要结束了。返校后的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结算猎物。

“我来守着,你们睡会儿吧。”江山并无睡意,有一些事情浮上脑海,让她觉得莫名的有些哀伤。月亮今天没有出来,星星也隐匿在层云之下,夜晚有些压抑。她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就像是当年一样。她当年穿着白色蓬蓬裙,带着小王冠……已经过去了多久了?她算不清了,但是那一幕,还是那么清晰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的旁边坐了个人,稍微把她从那样的思绪之中拉出来。“你怎么不睡?”江山开口问道,但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那人没有说话,似乎是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他递上一张素白的丝帕。江山不客气地接过,抹了抹眼泪又不客气地擦了鼻涕,她可不管这是什么贵重的丝绸,既然已经递给她了,当然要物尽其用。

那人的嘴角带上一抹笑,笑的如沐春风。江山像是被他的笑容摄了心魂,整个人的表情都微微一滞。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又是一恼,这人怕是有毛病,把他的帕子弄脏了他却不怒反笑。而且还故作高深的只笑不说话。江山恼他,伸出小脚丫狠狠地在他的鞋面上碾了碾。但是他只是微微的皱了眉,什么话都不说。“哑巴了?”江山抬起下巴问他。她想做出一个睥睨的样子,但是无奈个子不够,倒像是仰脸卖萌。

“我跟你说的,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愿不愿意去?”少年的脸上飘上可疑的绯红,眼睛瞟向别处不敢看她。这是他第一次约女孩子,如果说这个看起来像个小豆丁的小人儿也算个少女的话。

江山嫩脸一红。这大概是她上辈子加这辈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男孩子发来邀约吧。“去哪?”她问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你去不去?”他把目光转向了江山。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他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像是两枚星星。看着这亮晶晶的眼睛,江山真的不忍拒绝。她小脸一红,“好。”也不知道她这个两辈子的岁数加起来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脸红什么。

“你一定会喜欢的!”他的声音十分肯定。“那回到开阳书院后,第七天早上我在门口等你!”他贴在她耳边飞快的说。热热的气息哈在耳朵上,痒痒的。少年的嗓音顺着耳朵飘进了脑海里,江山觉得一群小虫子也顺着耳朵爬进了她的脑袋里在啃噬她的脑子,酥酥麻麻的。江山小脸上的红晕都没有褪下去过,她的脑袋里像是刷上了蜜浆,就算是临天做了那么失礼的举动,她都觉得很平常。

临天交代完,红着脸,躺在江山的旁边,呈大字型。他从未有过一刻感觉这么轻松美好。笑容渐渐的隐没在双颊。他也清楚,这样快意的时刻,恐怕是不可多得的。江山心猿意马地观察着四周。她在夜间可以视物,看周围的一切都很清晰。

远远的,她看见她正对着的树上有个白色的影子。她定睛,似乎是与那人对视了一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白色的影子就消失了。但是刚才那一下,绝对不是眼花。

洛川白小心翼翼地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发现了。他似乎与那双星光落满的眸子对视上了。但是他不敢与那双眸子对视。越是晶莹透亮的东西他越是喜欢,同时也越害怕看见。因为那样美好的东西,会照映出他的不洁。他是适合生活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那一种生物,而不适合暴露在阳光下。因为光这种东西,会毫无保留地照出他的肮脏,让他无处可藏。

江山的眸子,就像是光一样。越是害怕,越是不能得到,就越是渴望。雪白的发丝在他的衣襟上安静地垂着,像是脖颈间环了一只白狐。江山有种被窥视的坐立难安感。但是这种窥视不同于在开阳书院感受到的那种让她如坐针毡的毫不掩饰恶意的窥视。她微微放松了身体,同样也装作不经意似的打量着那道目光的来源。她只看到了一缕银发,就了然。

不过,他为什么会偷偷地往这边看,他们可与他没有过多的交集。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咕咕,或者有蟋蟀的叫声,但是这一片猎场却显得十分的寂静。轰轰烈烈了十天,它也该睡会儿了。

“换我来。”宝剑的声音传进江山的耳朵里,宝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一手扶着他的剑,绷着一张严肃脸。江山点点头,窝在了草地上。草扎着她细嫩的皮肤痒痒的。深吸一口气,全是青草的味道。一夜再无言。

翌日。

俯瞰猎场,那些紫色或白色衣衫的小人儿或急或缓地往猎场的出口赶。开阳书院的院长,长老以及部分导师天不亮就在这里等了。星空色衣袍的院长身后是一排各色服饰的长老,然后是雪白色衣袍的导师。导师之后是几排马车。这些马车是用来运输劳累了十天的弟子们,算是一个小小的犒劳。

元阳道长难得崩了一张脸,有了点前辈该有的样子。他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门,只要江恒一出现就能马上看到。江恒这毛毛躁躁的样子,若是在猎场中受点伤,他也没法子和他爹交差啊。

猎场门一开,已经有一些白袍核心弟子出来了。他们或是拖着大型魔兽的尸体,或是面带笑容,都是自信满满。半个时辰之后,有一些紫衣内门弟子也出现了。江山他们一行人也在这一批当中。但是他们是天不亮就动身往出口处赶了。

“师父!”江恒见到元阳道长就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还没到近前,就招手大喊。元阳道长绷着的脸,终于放开了笑容。“你小子,还是这么不稳重,没被魔兽好好教训教训!?”虽是这么说着,但是他脸上的喜色是掩不住的。“临天公子也出来了,感觉如何?”

“师父你总说我,都不担心我!”江恒见他转头问临天,跺脚,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一脸委屈。

“感觉很好,不过有件事还请拜托一下道长。”临天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梳妆打扮都如出发前一样,丝毫没有因为秋猎而亏损半分姿容。元阳道长在内心赞许了一下他的举止,并且在心里又数落了一下他毛毛躁躁的徒儿。

“你说。”元阳道长笑着答道。

临天表情严肃,“江山在秋猎中不慎被赤鱬咬伤,但是她服用了一枚霁阴丹而且由洛川白公子施针,表面看来已经无碍,不知余毒是否清除干净,还请道长来看一下。”元阳道长听他说着,脸上的笑容一下隐没,然后脸色发青,又很快恢复了一些。不过还是绷着脸,他教训江恒:“你怎么不说?”江恒也很无奈啊,他本来想说的,但是又被临天这臭小子抢了先。“来,我来瞧瞧。院医馆的医师也在,让他也给你看看。”元阳道长拉过江山的手,把脉。

或许是金石体脉象特殊,他也把不出个所以然来。“走,还是随我去找馆长。”他拉着江山往一个妙龄女子那里走去。说是妙龄女子,但是她眼中的风霜表示出她可不止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小岁数。

“绯云,你来瞧瞧,”元阳道长凝重的面色上却有一丝可疑的绯红飘上。江山像个没事人一样饶有兴趣地看着元阳道长面色的变化。看看元阳道长再看看绯云馆长,两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元阳道长看见她那贼溜溜的目光,轻咳一声,环视一周,压底声了说:“绯云,她是金石体,之前中了赤鱬的毒,不知道解干净了没,你来瞧瞧。”这件事情暂时还是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赤鱬?”绯云嘀咕一声,好好的打量了一下江山。这个小姑娘可是不寻常,中了赤鱬的毒还能活。她刚才还没在意这个小姑娘,觉得只是面相好罢了,现在看来,可是她的一隅之见了。“不过猎场怎么会有赤鱬?”她反问一句。

元阳道长立马接了她的话茬:“嗯,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我再去问问他们组的其他人,你帮她诊诊脉,看看如何了。”说罢,便开溜,看样子是害羞了。

绯云馆长看着他逃之夭夭的背影飞了个白眼,然后收回目光把手搭在了江山的手上。她细细的品脉,然后又换了一只手,再诊脉。最后还用一根针刺了刺江山胳膊上的某个穴位,江山吃痛,只是眨了眨眼睛,一声不发。绯云馆长赞许地看了一下这个勇敢的小姑娘。“好了,没有任何问题,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她收了针,笑道。“以后,就算是外门的那些毒虫看见你怕是都要绕道走了。”

“谢谢馆长。”江山是个懂礼数的人,她转身欲走,背上银光闪闪的剑映入绯云馆长的眼帘。她笑着的脸色瞬间一变:“等等,你这剑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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