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去的时候我狠狠地摔了一下,还好巨鬣狗摔下去的时候是在我的屁股下面,对我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而且我带着很厚的防风帽,不然我的脑袋就碎了。预想中被虫咬的疼痛没有传来,但我已经没有力气思考那些事情了。
我休息了一下,慢慢地坐起来,一抬头正看到他们三个人,正站在坑边睁大眼睛张着嘴看着我,表情非常夸张,显然是觉得我刚才的那个举动蠢爆了。

让看到我坐了起来,突然大呼小叫起来,用的是法语我一句都听不懂。

听到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我摔进了冰川石蚕的坑里。我立刻爬起来向周围看了一眼,那只巨鬣狗已经被大量的虫子裹了起来,被吃的露出了白骨。而我周围一只虫子都没有,我试着伸出手往虫子那里靠近,冰川石蚕像是炸开锅一样疯狂地逃窜起来。

看到他们三个人像是看天神一样看着我,我的心里是非常受用的。但在这种地方站着感觉非常恶心,我让他们把我拉上去,一检查才发现,我的衣服几乎全都破了,身上好几处伤口,看起来非常惨。

今天我们是没有办法再行动了,广东仔去做饭,老柴主动过来帮我处理伤口,期间他一直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才说道:“吴老板,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血一定有问题,那些虫子一看到你全都跑了。”

我抽着烟,含糊了几句,试图把他骗过去。

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个地方下面有数量庞大的虫子,也许就是一道机关,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条件下才能进去。

比如冬天,湖面结冰,冰川石蚕被冻在下面,送葬的队伍才能进去,在其他季节是完全不可能的。或者说,那支队伍里只有闷油瓶这种特质特殊的人才能最终进去,因为这里的虫子惧怕他的血,其他人贸然进去就是送死,在那个年代,是无法指望他们能搞到大量的杀虫剂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张家也真该绝户了,对待自己人都搞得这么戒备森严,没有一个人是能长期受得了这种变态管理模式的。

想到闷油瓶,他这个人的口头表达能力实在是太差了,没有一点做领袖的口才,在张家做族长,估计他的话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听。而且他下地确实很牛逼,但在平时他除了打盹就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了,这种无趣的人,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他打交道。(当然我和胖子除外,我们两个本身就不是正常人。)

“吴老板,张家人的那种体质,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老柴继续问道,“你到底和张家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我咬着烟屁股干笑了几声,没有回答这个明显很尴尬的问题,心想如果我说我是闷油瓶的爹,你也不可能相信。

他看我不愿意说,就没有再勉强,而是说道:“不过你有这种血,事情就好办很多了。你可以带着我们过去,比如把我们一个一个地背过去。”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狗日的光出馊主意,广东仔和让还好说,你这种大块头,走到半路我就吃不消了。

我摆摆手,说道:“不要指望我,我的血不是经常管用,我是冒牌货。”

老柴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我们又抽了几口烟就去吃东西了。

当天晚上我们谁都没有睡着,不远处是那么大的一坑虫子,谁都没有心情去睡觉。我们轮流守夜,勉强休息了几个小时,这里没有阳光,我们无法判断出外面是什么情况,而且因为精神一直很紧张,等出发前搞得我们全都非常疲惫。

老柴清点了一下我们的装备,把很多不必要的东西全都扔掉了。其中包括让随身携带的一本西藏旅游指南,一本汉语大词典和一只非常贵的单反相机,这些东西加起来有十多斤重,让非常心疼,但也没有办法。

横向徒手攀岩没有人有经验,让在这方面还可以,所以充当了趟雷的角色。他站在那里深呼吸了几口气,连比带划地祈祷了几分钟,爬了上去迈动第一步。

接着是老柴和广东仔,自从我昨天摔进虫子堆里面后,我就不用通过这种方式过去了。他们把几乎一多半的装备放在我这里,要靠我背过去。

徒手攀岩本身就非常消耗体力,如果背着这些东西,可能爬到一半他们就吃不消了。

我的血不是经常那么好用,效果有时候要看我的心情。为了保险起见,我拆开伤口又强行挤出一点儿血来抹开,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在等我下去后,冰川石蚕见到我全都炸了锅,否则老子就白受罪了。

我背了三趟才把所有的东西弄到对面,平地移动的速度要比在上面快很多,等我坐下来煮茶抽烟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还贴在岩壁上,向螃蟹一样缓慢挪动。

我又等了他们将近一个小时,三个人才从上面下来,一站在地上他们几乎都要虚脱了,摊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脸都是虚汗。

“再往前有可能就是普仁说过的那个地方了。”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我抓紧时间说了两句,就算是动员大会,“冰葬群这种地方非常具有特殊性,我本人也没有直接接触过,现在我们四个都是菜鸟,至于让,你就是一个鸟蛋。”

让看着我耸了一下肩膀,不置可否,当然他可能根本就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我没有理他,继续说道:“那里面的范围很大,我们不要单独行动,大家来这里是为了办一件事情的,不是为了发财,这一点你们应该明白吧。”

有些事情必须在进入之前说明白,这一点非常重要。好在这几个人都是有更高的追求的,如果换成普通的盗墓贼,我告诉他们,里面埋着的人非常穷你们没有油水可捞,他们可能早就把我做掉了,没有油水的买卖谁跟着你混。

我想起来张家古楼里面的陪葬品,全都非常寒酸,也不知道他们张家人那么牛逼,最后怎么混成了这幅样子,这里面肯定也非常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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