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颜简直要尴尬死了,偷看别人居然还被发现了。看着那双墨黑锐利的眸子,花卿颜咻得红了脸快速的别过头,正好看到胡白芷朝自己眨眼睛,一脸的戏谑。花卿颜的脸瞬间红得像是煮熟的小龙虾一般。
花卿颜本来脸皮就薄,这会儿被人看了笑话,她心里也恼了,冲了胡白芷轻轻一哼,表示这一路都不想再跟她说话。

从靠山村到朝阳镇的路并不好走,是这么多年靠着乡里乡亲里踏出来的黄土路。路上坑坑洼洼的,大青骡和驴子走的都不快,所以两驾车干脆就并驾齐驱了。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王老三的牛车,看到胡郎中和周荣的车跟两位打了声招呼,“胡郎中和周小子也去镇上啊。”

“是呀,今天大集,正好带孩子去看看,顺便带着村里没有的草药回来。”胡郎中笑道,而周荣只是朝着王老三点了点头。

王老三没有在意周荣的态度,依旧笑呵呵得:“那好,路上小心,不过今天正好有荣小子在,你们可是占了大便宜,荣小子可是能帮忙干不少活。”

王老三跟胡郎中闲聊了几句,就跟不上大青骡的速度渐渐的落在他们后面了。花卿颜往后瞅了一眼,这王老三是个爽快人,看上去四五十岁,脸上带着沧桑,那双眼里像是隐藏着不少的故事。

胡郎中的车上一直挺安静的,除了胡白芷和花卿颜时不时聊几句,其他人都靠着身边熟悉的人打着盹儿。她们说话也没有太大声,就怕吵着人家休息。不过隔壁周荣的车上却是格外的热闹,有一个声音非常的特别,尖细的嗓音刺得人耳膜难受,就像是电钻一样。

那人自认为隐晦的看了眼花卿颜,拉了拉她身边妇人的胳膊笑了:“诶,你知不知道,这花卿颜啊,每天都在胡郎中家,跟胡家姑娘关系好着呢,还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当时在花家,胡郎中可是跟这花卿颜关在一个屋子里了,莫不是花卿颜想做胡家的小妾?”

那妇人看了眼花卿颜,觉得这姑娘眼睛清澈,人也通透不像是那样的人,于是说:“你别胡说八道,人家胡郎中之前是给人看病呢。这些天我都瞧见了,那花卿颜每天上山采草药卖给胡郎中。再说了,小姑娘和小姑娘之间本来就好相处,那花卿颜不跟胡家姑娘好,难道跟你好啊!”

那说话声音尖细的妇人是钱氏,爱财又抠门的,跟花盼盼要好,平日里就喜欢跟花盼盼和林氏这几个人在村里的大柳树下编排人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非常的见钱眼开。

那钱氏根本就不信妇人的话,摇头晃脑的坚持自己的想法:“怎么呢,你见过哪家姑娘卖采药将孩子放在郎中家的,还天天去,天天在胡郎中家吃饭。这花卿颜的心思肯定深,你看啊,胡郎中就一个女儿,这家业往后还需要人来继承吧。花卿颜带着两个孩子嫁给胡郎中,那胡郎中就有了一个儿子,不就后继有人了?说不定那两个孩子就是胡郎中的!”

“够了,闭上你的臭嘴,不然你就下车自己走着去!”周荣旁边的一个姑娘恼了,当事人就在旁边呢,这个钱氏就口没遮拦,当别人跟她一样不要脸么。

花卿颜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她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的面脸没皮,一张嘴啊,从车子一起走之后就没有闲着过,一转眼的功夫就扯到自己头上来了。花卿颜是性子温和,但并不代表她受到侮辱会忍气吞声,之前仍由着花盼盼造谣是因为那时她挂心着璧儿的身体。

钱氏被那姑娘呵斥得撇撇嘴,不甘心,可她知道那姑娘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可是真会将他赶下去的。

这时,花卿颜垂下眸子,再次抬起头来时,眼眶已经红了,眼里更是湿漉漉的,“我不知道会让大家误会胡郎中,真是抱歉。小女子并没有改嫁的意思,两个孩子是小女子那去了战场的丈夫留给小女子唯一的念想了,所以小女子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他们。”说着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一番话说得不仅是车上的其他人面如讶色,就连那驾车的周荣都忍不住偏头看了花卿颜一眼。

胡白芷瞧着花卿颜的模样心疼坏了,连忙掏出手帕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不哭不哭,你别听那个杀千刀的话!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我们不搭理这种人!”

车上的妇人对花卿颜虽然同样有些不忍,但心中的好奇更盛,忍不住问:“你丈夫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孩子跟你姓呢?”

胡白芷一听便有些急:“你们怎么专干揭人伤疤的事!”

被胡白芷这么一说好几个妇人都尴尬的笑了笑,但花卿颜却是拍拍胡白芷的手,示意自己没事。“我是家中独女,所以是招婿的。可是在成亲五月后,丈夫为了花家就应召入了军营,从此后便了无音讯。丈夫走后,我便被诊出有了身孕。这几年都是爹娘帮着我照顾孩子。可两个月前,一伙强盗进了我们村,将村子里的人都杀害了,爹娘为了救我和孩子也去了。我便按照爹临死前的嘱托回了靠山村。”

花卿颜说着说着便是无声的哭了起来。这是她早就想好了的说辞,不能暴露自己是花将军的女儿,那么就将花耀宗说成一个普通人,毕竟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有很多。而自己的丈夫,当然是瞎编的,不过两个小包子的爹,她的大哥也确实去了战场,了无音讯,这可不算骗人。

众人没想到花卿颜的身世如此的坎坷,先是失去了丈夫,又接连着失去了父母。看着姑娘可怜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是花盼盼和钱氏嘴里的那种人!果然是有人造谣蒙骗他们!胡郎中一家人定是看穿了这些,才会对花卿颜好的!

好些妇人都因为花卿颜的身世而红了眼,纷纷出言安慰她。花卿颜抿嘴笑了笑,偏头就看到胡郎中投来的倨黠的目光,花卿颜眯了眯眼没有理会。

另一边,周荣握着鞭子的手又紧了几分,坐在他身边的姑娘,也就是周荣的小姑周晓嫣感叹道:“花姑娘真是可怜,往后定要多帮帮她。”

周荣听后点了点头,又偏头看了眼。见那姑娘此刻已经止住了眼泪,朝着周围安慰她的人露出浅浅的笑容,脸颊边的酒窝显得格外的深,格外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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