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伶月一听,说:“你打算问长江里的死人?”
我点点头。

外公跟我说过一个事:

以前,在江边有一户人。

他们的大儿子去江上捞鱼,掉进水里死了。老话说,淹死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他的魂魄也会一直在水中浸泡着。

这户人一想,不能让大儿子永远在水里,就请了术士为儿子招魂。

这术士是个半吊子,学艺不精。

他跟这户人说:“等一下,我把你儿子招到我身上。但是江水里东西多,也许招到的不是你儿子。”

“等下,你发现上我身的不是你儿子的话,马上把我杀死,不然你们也会被那东西一起带走。”

结果,他招来的真不是这户人家的儿子。

那东西上了他的身,一口咬死了这户人家的另一个儿子。

这户口人家连忙把那术士杀死。

那术士一死,就看到一条满口都是尖牙,却没有眼睛的怪鱼跳进水里。

结果,大儿子的魂没招到,还把二儿子也搭上了。

说到这里,外公停了一下。

他说:“如果,是我去办,我会让另一个人,来当被上身的人。因为江边招魂,一般都招不到事主。招来的东西上了他人的身,我才能控制。”

“控制住它之后,我会问它事主在哪里,还可以请它帮忙找事主。完后,也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小月儿,你学会了没?”

我说:“所以,不是要招魂,而是要问灵?”

外公点点头。

张伶月一听,问我要准备些什么。

我说:“白米,鸡血,最好事主亲人的血。”

狄文一听,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又看了一眼狄文,明白了。问:“狄丰,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吧?”

狄文点点头,说:“我还没结婚。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人的双眼下面,叫龙宫,又叫子女宫。子女宫明润,饱满,主儿女多。你的子女宫青黑,枯暗,而且塌陷了。

“书上说:龙宫塌陷,子女无缘。”

“而且,你的山根上有一条青筋,这是主养他人子的面相。”

狄文说:“没错,小丰是我收养的。”

本来,我是想用事主亲人的血。这样,招到事主的几率更大。他这样一说,我只好放弃了这个办法。

跟着,我们租了一条船,来到一个地方。

大桥下游,有一个水湾,那里的水深,且呈回旋,尸体一冲到那,会在原地。

冲不出省外。

岸上早弄好了问灵用的东西。

张伶月一下坐在了坛中间,刚才,她非要当问灵的时候,灵体上身的人,我也没办法。

跟着,我把鸡血洒在白米上,把白米丢入江中。

白米沾了水,没沉下去。

我一看,口念:“归来,归来,不可久留,魂兮归来,流沙千里。奉请江中老友,上受白米鸡血,速上灵坛中央,答我所问。”

刚一念完,白米沉下去了。

江中阴灵上受了。

水中,一团白色的东西向岸上来了。阴灵来上身了。

还挺顺利的。

正这样想,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就向那白色的东西过去了,一下抓住白色的阴灵吃了,又一下冲出水,一口咬住张伶月。

这时,我才看清那东西。

那东西长了一个人头,背上却一个龟壳。

毛茸茸的四肢,十分发达。一双爪子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它十分难看,只能说:这哥们儿长的真提神,长的很销魂,长的不负责任。

我心下一惊。

尼玛,怎么遇上这玩意了。

这东西,叫水猴子,又叫水鬼,也有叫水尸鬼,落尸鬼的。在日本叫河童。是淹死的人,产生怨气变的。

书上说:水猴子在水中的力气很大,它把人,拖进水深的地方,又把淤泥,塞到人耳朵和鼻孔里,再把人的血吸干,就会变成它的替身,成为下一个水鬼。

只在水中力气大,在岸上,却比小婴儿还弱。

现在,它居然冲出水咬人。

这不是厕所里打手电——找死么。

我扔出五帝钱。

它们发出五道好看的光,一下把水猴子打在一边,其中一道青气,一下缠住它,让它动弹不了。

青气属木,可以化成藤蔓。

狄文的手下见了,忙把它关进刚准备好的铁笼子。

水鬼一阵狂怒。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

水鬼凶残,在水中,可以算水域领主了。干什么不问问它,狄丰的尸体在哪里。

我把狄丰的照片涂上鸡血,往它面前一放。

问:“下面,有没有这个尸体?”

水鬼一听,鼻孔朝天,一副我不鸟你的样子。

嗨呀!还挺傲娇。

我手印一伸,五帝钱的青气一下收紧,水猴子吃痛,“傑”的叫了一声。过了一会,才说出一句:“他,他在桥下。”

“桥下?”

我一听,明白了。

原来,狄丰的尸体扔进江中后,陷进泥沙里了。

狄温赶忙,让手下去找捞尸队,打捞儿子的尸体。

“小月儿。”

张伶月叫了我一声。

张伶月的手上,被咬出了一排牙印,而且变黑了。

一看才想起,水猴子属于半鬼半尸,它有毒。我赶忙找了一些糯米,打成水粉,贴在张伶月伤口上。

糯米又叫江米。

因其粘性好,吸附力强,可以拔毒。

张伶月贴好糯米,说:“你的五帝钱,一看就不是凡品,死老头子给你的吧?”

我点点头。

“偏心。”

张伶月眼神一暗,嘴角不屑的一撇。

“姐.....”

我刚想劝她,狄文的手下过来了,来喊我们一起去桥下。一过去,就看到十几艘大型专业捞补尸船,在江上搜寻。

水下,还有蛙人在找。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狄文一看,问:“伶月,怎么回事,那东西不是说,小丰在桥下吗?前后都扩出去一百米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张伶月看向我。

我看了水鬼一眼,想到一件事。

刚才,我没有吃泥,也没有用什么阴阳媒介,怎么可以,听到水鬼说话。而且其他人也听到了。

这跟正常人和人之间的交流一样。

难道它是造畜。

造畜,又称“扯絮巴”。是一种能把人变成畜生的巫术。

《聊斋志异》里记载:在古代的时候,有一天,扬州的一个旅店进来一个人。还牵着五头毛驴,顺手拴在马厩下面。

他对伙计说:“我马上回来,别给驴喝水。”

说完,出去了。

那些驴在外面又踢又叫。

店主人一看,就把它们牵到阴凉处,驴子一见水,挣扎着奔过去,店主人就让驴饮足。

转眼功夫,见驴在地上打滚。

尘土飞扬之间,驴变成五个妇人。

店主十分惊异,问那妇人怎么回事。妇人却舌根发软,说不出话。店主忙将妇人藏到屋里。

一会儿,驴的主人又回来了。

他手里又牵着五只羊,把羊一拴好,发现驴子不见了,便十分慌张的询问店主。

店主机智,忙拉他坐下,又命人端上饭菜,说:“你先吃饭,驴马上就来。”

说完,出去了。

又让羊喝足了水。

羊在地上一打滚,又全都变成了小孩。

店主忙将此,偷偷告到郡里。

官府这才派人,捉住那个巫术士,一顿乱棍打死了。

这还是书上写的。

外公以前,给我讲过他年轻时的亲身经历。

小时候,外公和他的外公一起,去给外地给看风水,天晚了歇在一户人家里。

那家男人一见,说要去弄个好菜招呼他们。

就往后院子走了。

外公跟过去一看,后院拴着一只健壮的牛,两个鼻孔不停地喘气,男人手拿一把匕首,在水里蘸了蘸,又在火上烤了一下。

男人在驴头上摸了摸。

那牛打了个抖,一下眼泪都出来了。

它四只蹄子不停的踢,但是任凭它怎么挣扎,都不能动弹半分。

男人用手在牛身上比划了一下,说:“这两人又口福了,牛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就是这里。”

说完,一刀下去。

这牛惨叫一声,一线鲜红的血,从牛的心口滴在地上,还有的血沿刀口的边缘,流在男人的手上。

牛十分痛苦,想奋力挣开。

但男人下刀飞快,手腕一抖,小刀子银光闪烁。不一会,割下两片又薄又嫩的肉,装在盘子里,放在外公他们面前。

外公那时候还小,早就吓的不行。

他一直在想,那牛是有多痛苦,多可怜。因此从那以后,我们家不吃牛肉,不仅是因为牛是辛勤耕耘的表率,还因为那段经历。

外公等那个人走了,忙把在后院看到的告诉了太外公。

太外公一听,忙去看。

只见,后院的那头牛,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肚子上,因为肉被割光了,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十分渗人。

而在牛的不远处,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

在女人的身下,是一张刚刚剥下的牛皮,上面鲜血还没有凝固。

主人家那个男人走过去,一盆水泼在女人身上,女人没有动,那男人将女人翻过来,一刀扎进她心口。

他匕首一挑,将女人的心脏掏出来。

跟着,手一拉,从心口处的开始,女人的整张人皮被全部撕下,露出鲜红的筋肉,太外公一下捂住外公的嘴。

这时,不可置信的事发生了。

男人把那张牛皮往女人身上一披,口中念念有词,牛皮在女人身上越贴越紧,牛皮就在身上生了根。

那女人从地上站起来,变成了一头活牛。

从那以后,外公再不吃牛肉。

正想问水猴子,水猴子开口说话了。

它说:“你们,想不想我帮你们找你们要找的尸体?但是有条件”

我一听,说:“什么条件?”

“帮我变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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