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一然说她不需要再和男朋友约会的意思,是她已经结婚了。
白纪川觉得自己太可笑,完全没弄清楚人家的状况,就自说自话地喜欢上,而她之前从不戴结婚戒指,今天突然戴起来,是意识到自己约她吃饭的目的,是希望自己能明白她已经结婚了吗?

白纪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平静地交代了一些上午的工作,最后说:“本以为元旦你会比较空的,要不等周子俊那里有消息,如果一切顺利,我和他一起请你吃饭,不论如何,总要谢谢你。”

一然见老板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而且他肯定看到自己的结婚戒指了,可见清歌是白担心,白纪川这种工作狂,怎么可能在办公室里谈恋爱。她答应了,笑着说:“那就等周老师好消息。白总,一个小时后是各部门高层会议。”

白纪川点头:“我知道了。”

一然转身出去,消失在装了百叶帘的玻璃墙后,白纪川呆了片刻,重新翻开一然的简历,确确实实的“已婚”二字,又让他的心抽紧。

喜欢上了一个已婚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而更让他感到可怕的是,他竟然开始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娶了一然。难道不该是就此打住,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白纪川把一然的简历塞回那一堆文件下面,拿起咖啡杯猛灌一口,忘记了咖啡是才冲好的,烫得他喷出来,弄得满桌都是,偏偏纸巾盒里半张纸也没有了。

“陆一然!”他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可喊完就后悔了,一然则像平常那样进来,看到桌上都是咖啡,白纪川则尴尬地说:“有没有纸巾?”

拿来纸巾擦干净桌子,一然再给补充了新的装进盒子里,看到白纪川在用力摁键盘,猜想是键盘进水失灵了。给他送来新的键盘,白纪川也只哦了一声让她放下,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等到白纪川去开会,一然才给清歌发消息:我说不可能吧,他看到我的结婚戒指一点反应也没有,可能早就知道我结婚了。

清歌看着手机,想到那晚酒吧街上白纪川看一然的眼神,在输入框里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白纪川要是真的过分,一然自己会离开的,如果平安无事,有一个好老板不是挺好。

一然又发过来一条消息:我能不戴戒指了吗?

清歌这才回复:戴着,不许脱。

之后一整天,一然也没发现白纪川有什么特别,很正常的一天工作后,下班就去机场接蒋诚。

几个同事和蒋诚一起出来,看到他有老婆来接,都羡慕蒋诚很幸福,有这么漂亮又体贴的妻子,蒋诚面上谦虚,心里可高兴了。

离开机场,老公开她的车,一然在边上把蒋诚随身的包翻了翻,撅着嘴说:“真的没礼物啊。”

“你自己说不要买东西,不是要去东京买吗?”

“那好吧。”

“这几天一直和清歌在一起?”蒋诚说着,看到了妻子手上的戒指,好奇地问,“怎么把戒指戴起来了?”

一然当然不可能说老板的事,就推在清歌身上:“她说我不戴戒指,和她在一起人家就会觉得她是已婚妇女,而我还是小姑娘,她心里不平衡。”

清歌的确说过这种话,一然并没有撒谎。

蒋诚满意地笑着:“清歌真是好。”

一然把包扔到后座,问道:“家里没什么吃的,要不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蒋诚说:“我上飞机前给我妈打了电话,她让我过去吃饭。”他问一然,“元旦三天都没去过我爸妈那儿?”

“我打电话去,爸爸接的,你妈买菜去了,我就问候了一下,后来没打过。”一然回答着,偷偷瞄了眼老公,“我没去,你不开心啦?”

“装装样子也不会,就在对面住着,你送一袋水果去也好啊。”蒋诚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一然的脑袋,“笨得要命。”

“就是被你打笨的。”一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到位,也就不跟蒋诚顶嘴,只揉揉脑袋小声咕哝,之后路上买了些水果,两人一起去了公婆家。

王梅还算客气,大概是心疼儿子出差辛苦,做了很多菜等他们来吃,一然嘴巴甜一点,总算太平地吃了顿饭。

可两人一离开,王梅就站在厨房窗口,板着脸看他们手拉手地走出去。

蒋盛昌来拿打火机抽烟,看到老婆目光直直地盯着楼下,叹气道:“又怎么了,今天不是挺开心的?”

王梅却满腹怨气:“这两天她不知道野在哪里,我给她妈家里打电话,也不在那里啊。家里灯都没亮过,蒋诚一不在家,她就跑出去混了。”

蒋盛昌道:“你不要作了,小夫妻挺好的,你非要挑拨离间,难道蒋诚离婚了,你开心吗?”

王梅呵呵冷笑:“我挑拨离间,你说话摸摸良心好吗?这女人要是不老实,当然要离了,我儿子这么好,什么样的找不到?”

蒋盛昌劝道:“你身体才养好,不要搞了,就快过年了,太太平平过年吧。”

王梅怒道:“她不让我太平,我凭什么让她太平。”

蒋盛昌连连摇头:“简直不可理喻,你是不是神经病了?”

王梅大怒,抢过老公的香烟踩在地上:“我让你抽烟,你说我神经病是不是,我让你抽烟……”

离开的一然和蒋诚,完全不知道家里爸妈正在吵架,他们也一定无法想象可以为了这种事就吵翻天。

今日小别胜新婚,没能一起跨年,蒋诚总要好好“补偿”妻子,洗澡时一然来送睡衣,就一把将她拉近了淋浴房,两人从卫生间闹到卧房,被哄得意乱情mi的一然窝在他怀里甜甜地喊着老公,直叫蒋诚热血沸腾。

第二天早晨,各自去上班,上车时蒋诚说:“看看你的后座,新年礼物。”

一然惊喜地在自己车上发现了礼盒,一条漂亮的羊绒围巾,虽然不是她讹诈清歌要的爱马仕,可都是老公的爱呀,她阳光灿烂地来上班,走进办公室时,连同事都说:“每天看到一然心情就特别好,总是笑眯眯的。”

也有人看到她手上的戒指,惊讶地问:“一然你已经结婚啦,之前没看到你戴戒指啊?”

37层知道她结婚的人不少,38层的同事没什么往来不知道很正常,一然也不想解释什么自己不喜欢戴首饰,大方地说:“之前拿去保养了,就没戴,我结婚两年多了呀。”

说这话时,白纪川也走了进来,其他同事和他打招呼,一然稍稍觉得有些尴尬,但白纪川好像并没什么,一如既往冷冰冰地说:“产品部昨晚发了产品资料,你检查下拿给我看。”

他们离开后,几个同事私下轻声说:“原来她已经结婚了,我还以为又要来一对,不过白总看起来肯定也不缺女人。”

也有人开玩笑:“在这里几年,陆一然算是我看到过最漂亮的女同事,我还想追她呢,竟然已经结婚了……”

陆一然有多漂亮呢,考上高中那年暑假,身高猛长了7公分,小胖妹抽条了,眼眉长开了,身体发育了,丑小鸭一夜之间变成白天鹅。

班花校花一直是她的头衔,到了大学里,不少男生惊鸿一瞥后,跨系跨学院地来找她,只不过那个时候社交网络还没那么发达,不会变成什么轰动的话题。而陆一然本是个傻姑娘,从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光环,天天跟在学霸薛清歌的屁股后头,除了找韩可欣麻烦点,读书兼职实习找工作,她一直没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背着爸妈偷偷谈恋爱的事也有,大学里就有一个男孩子,和她似有似乎地谈了两年,结果大四那年,因为“男朋友”想亲她,把她吓跑了。

初遇蒋诚时,坐在他车上心噗噗跳的陆一然,后来给清歌打电话说,她觉得自己是配不上这么优秀的男人的,可老天却殷勤地绑了红线,现在的陆一然,早就被蒋诚宠成“女王”了。

同事们说每天看到陆一然都是阳光灿烂,她那么幸福,她能不灿烂吗?

白纪川坐在办公室,对着被百叶帘挡住的玻璃墙发呆,原来那些名牌包和衣服鞋子,都是她丈夫买的,原来她自信又开朗,是因为生活得很幸福。想着想着,他竟然笑了,天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宽阔的胸怀,竟然会觉得,自己喜欢的女人幸福,那么他也幸福了。

忽然一然闯了进来,白纪川心里一颤,努力板着脸。

“白总,产品部的人送来的资料问题很多。”一然很严肃,谨慎地问,“会不会为了恒远的事,故意和我们过不去。”

白纪川放下心思,立刻切换工作模式,翻几页资料复印件,上面都是一然用红笔圈出来的问题,这么能干的助理,他真是从来没遇见过,可惜……心里一个激灵,白纪川发现自己又分心了。

一然还是很严肃:“白总,下午就要开会,我们自己整理,还是退回去?”

白纪川看向她:“你肯不肯吃点亏,产品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不能把精力放在他们身上,我需要你配合我。”

一然不明白:“吃亏?吃什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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