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采访组,荣克与小白龙又回办公室喝了点茶,歇了歇。
小桃怕荣克惦记她的戒指,躲回厂办忙她自己那摊去了。

生活秘书的差事,李倾接了,陪着俩大仙,任劳任怨的倒茶。

“阿奴阿差呢?”

荣克坐在长沙发上,拿过李倾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把脸,问一旁的小白龙。

“跟附近土著的孩子,在建筑区的沙堆上挖土玩呢。”小白龙没劳烦李倾,拿个小茶壶自斟自饮,满脸惬意。

他这几天过的爽极了,终于傍上个大老板,不用跟东南亚那群黑厮,争来争去了。

他这几天才知道什么叫神人,骗几个愚夫愚妇算什么。他的这位恩主,有闲了就耍世界玩。

“俩小家伙喜欢跟你身边,还是喜欢上学?”

荣克随口问,“喜欢跟你混就任他们晃荡,向往上学就送他俩上学去。你又不是观音菩萨,身边戳俩小土豆扮什么仙儿呢?”

小白龙不以为意的一笑:“这就不错了,去年阿奴手里还捧条大鲤鱼呢,阿差手里是个花盆,东南亚乡下的年画跟大陆台湾差不多,都觉得这个形象才是祥瑞。

居殿堂之中盘坐,要的是仙风道骨,灵童在伴,不近人间,心远自宽。乡下就不行了,节庆余年,求子盼签,还是鲤鱼娃娃与撒福童子接地气。

信仰医生嘛,信众怎么舒服,咱怎么来。”

“我预算不够,风雨雷电四方神将用金胎是不行了。铜身金箔也没钱,铜皮要么石膏刷层金漆吧。等回头预算足了,再给我四位恩人更衣。”荣克淡淡道。

“是不是太省了?恩主何不光收信徒,泽陂苍生?”小白龙也有恩主,面前这位。

“那我不成神棍了?我卖发动机在行,赎罪卷可不行。再说了,那能卖几个钱,装神弄鬼,天天就得端着大仙架子绷着。我又不是蛇,整天盘着坐,我不怕腰间盘突出啊,劳神费力。”

荣克一点都看不上那点香火钱,坚定道,“咱们这个风水教派啊,就是科学教派,不搞那些忽悠老百姓的玩意,不拜人神,只祭天地星辰,信的是风水。不是咱们的人,信都没资格信,拜都没资格拜。只出不取,信仰界的NPO。”

小白龙明白自家恩主所图甚大,问到了关键的问题:“恩主,您的四方神将,想好用什么造型了么?”

“黎明,郭富城,刘德华,张学友,四大天王怎么样?”荣克中午花雕喝的有点多,顺口不过脑子来了句。

“电母是女的啊!”小白龙汗下来了。

“噗!”

正在一边倒茶的李倾笑出来了,水都洒了。

荣克没好气的瞪了李倾一眼,摆摆手随意道:“让张曼玉顶上。”

“张曼玉是影后,珍惜羽毛,肖像不好谈吧?”小白龙对港台明星不陌生,他师傅白龙王的明星弟子太多了,遍布东南亚港澳台,刘德华,梁朝伟,黎明等等等等都是师兄弟。

“那,叶子楣怎么样?”荣克还记得小时候看过的录像。

李倾媚眼横了荣克一眼。

“您可真怀旧,叶子楣都快五十了。”小白龙对恩主的恶趣味无可奈何。

“没办法啊,港台演艺圈青黄不接,大陆又是一茬一茬旋起旋灭,可以留下印象的还是那些老人。”

荣克满脸唏嘘,“正当红的把人当泥塑供上,本人有这个气量,经纪人与公司不见得有,容易惹麻烦。往生的又怕引来什么舆论与家属非议,还是老戏骨们好些,大多有江湖气,反而看得开。”

“那就圈定港台?”小白龙知道恩主怕麻烦,所以不会考虑用内地明星形象。白白为明星做广告还惹来一身骚,何苦来哉。国外的又没法搞成东方神仙,除了港台也就孙燕姿那类的华人了。

杨紫琼,梁静茹,光良等都是是马来西亚土生的马来西亚人。孙燕姿,林俊杰等是新加坡土生新加坡人。王力宏,潘玮柏等是美国土生美国人。阿Sa是加拿大土生加拿大人,李玟是香港生美籍,吴尊是文莱土生文莱人。

这些只能说是华人,也都是可以用的。但是比起来一成二周,李连杰,梁朝伟,四大天王那类的,感觉还是飘。

甚至论印象的话,不要说beyond流星般划过天际的黄家驹先生,就连徐锦江,翁虹,叶玉卿,黄秋生,叶子楣,邱淑贞等等原来不和谐片的演员,都有深刻的时代烙印。

“咱们得找气量大,开的起玩笑的。”

荣克笑笑,“得打招呼,不然把活人的形象当泥菩萨供上,不先打招呼,怕人有想法。”

很多大明星是开的起玩笑的,像是刘德华、成龙、周润发,张国荣等等,很多大明星早前都拍过不和谐片。

张国荣首部电影就是《红楼春上春》,成龙演过《花飞满城春》,跟女艳星于倩在片里可能还玩了把真的。成龙也没遮遮掩掩,很大方的承认,并得意自己拍的很健康。

成龙是荣克的偶像,荣克也没觉得成龙拍个片有什么不好的。有合适的女演员,他都不介意演个,有什么呀。

“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各选谁?”小白龙请教。

“谈不上选,圈个大致范围吧,碰上谁第一个愿意的就是谁了。”

荣克歪头想想,沉吟道,“先把电母的意向,给叶子楣,叶玉卿,邱淑贞发过去问问,咱们不了解明星的心理,先试试。”

“柿子捡软的捏呀,就会欺负女人。”旁边的李倾来了一句,话里有点小不满。

“得,你怎么也女权起来了?行,往生的何家驹先生,成奎安先生,李兆基与黄光亮,长相甜美,气质高雅,也是很好的人选。万梓良不是祖籍宝安么,问他扮个仙儿不?

荣克一脸的无所谓,对小白龙说,“反正港台明星你也熟,梁朝伟好像挺适合来个神仙的。他也挺闷骚,一般不惹事,惹了他他也不会咬咱们,是个好孩子。问问他,愿不愿意兼个风雨雷的神将肖像,他大牌,愿意的话,自选一个呗。”

小白龙答应一声,提议:“恩主,您对《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华夫人,《卧虎藏龙》中的碧眼狐狸,有印象么?

“呦,那可太有印象了。”荣克笑了起来,问,“怎么?”

“那是老戏骨,郑佩佩。性格好,气量大,什么玩笑都开的起。电母的形象,多圈个她您看怎么样?”小白龙问。

“行,洪金宝愿意来个女版电母都行,都不答应没关系,咱就不用他们的形象了。

干脆就用我公司里员工的形象,让小桃兼个雨神先,举着消防龙头拍个照,PS一下就齐活,雨神殷商时也是女人嘛。

咱们的神,咱们说了算。我说皮球是哮天犬,谁能证明二郎神的狗,不是小沙皮?

都答应了也没关系,咱神位多着呢,当不成电母,不还有电母她二姨么。”

荣克幽幽道,“神仙太少,打个麻将都凑不齐一桌,仙儿也寂寞啊。”

李倾对她的小男友无话可说。

小白龙满脸纠结。

……

香港,铜锣湾。

轩尼诗三五中心。

二十一层的一间小厅。

“…惟草木零落,恐美人迟暮。”

厅内一张牙白色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不施粉黛,洗尽铅华的女人,看着手中的信笺,双眼迷茫,喃喃自语。

“AMY,看什么呢?”

一个白短褂的医生,不知何时来到了女人的身后,用手轻拦着恋人的肩头,抬了抬眼镜,伸头朝纸上看去,“…昨迎今朝百花开,今忆昨日百花残?这是什么,诗歌?”

女人陷入了往日的思绪,被身后的男友惊醒,下意识地折了一下手里的纸张,又缓缓松开了,脸上神色复杂难明,喃喃道:“阿照,有人用老礼拜门投帖。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叶子楣。”

男人是叶子楣的男友吕医生,听女友这么一说,紧了紧鼻梁上的眼镜,朝信笺上看去,“…少不忆当年,叶红似火,子香空吐幽兰,楣柳如烟……”

吕医生越看越迷惑,一直看到信最后都没有明白过来,喃喃的读着信笺上最后的话:“…二十载浮影若水,韶华易老,佳人渺渺……

…心缘起处,特遣一友寻香觅迹,飞纸半笺,可睹当年三水云天?”

“这一定是老人家的帖啊,说的什么?”吕医生迷糊了。

“三水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个‘波’?”

叶子楣没好气的瞥了自己男友一眼,“男人啊,越斯文的越冒坏水。这高智商的小子更不得了,谈色-情都不带色字的!”

“高智商的小子?”吕医生更疑惑了,投帖加古风,哪个少年人是这个做派。

“你一直念叨的荣克啊。”叶子楣翻了个白眼。

“哇。”

吕医生惊讶的哇了一声,奇怪道:“我们的科学大怪咖,找你做什么?”

“或许是我心诚,菩萨降恩了。”

叶子楣满脸抑制不住的感恩,双手合十,“荣先生祭天地,拜风雨雷电四方神将,不知为何选中了我,希望以我当年的形象,作为电母的形象。”

“肉身塑神,这是不朽啊,大功德,我们何德何能?”吕医生愣住了。

“是啊,我一个三级片演员,何德何能。希望荣先生,不是寻我开心。”叶子楣自怨自艾,眼神中闪过一抹幽怨与不甘,又有希望的火苗闪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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