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失落的时候,真的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我现在就是这样,当我没有听完白雅南后面的话就被带走,完全误会了白雅南的意思以后,我只感觉自己活着都多余。

我失魂落魄,全身一点力气没有,几乎是被混子们架着出了苏乡船水情的总店,然后又如木偶般被混子们扔进了一辆面包车,像狗一样的被踩在车厢里,一路到了警察局。

混子们应该是警察局的常客,所以他们竟对值班的警察都认识,所以把我交给警察就走了。

我和徐胖子打了邓波以后,服务员和保安肯定会报警,所以警察们一听我就是打伤邓波的人,立马给我带上了手铐,关了起来。

我如木头人一样坐在拘禁室里,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想,满脑子都是白雅南最后那句“不会等我”。

不知坐了多久,有警察把我带去了审讯室,一束强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晃的我有些睁不开眼,才终于令我回过神来。

但失望痛苦的心神还在萦绕,第一次面对警察审讯的我,竟然没有感到一丝害怕,人家问什么,我就面无表情的答什么,估计我都是警察局里有史以来最配合的犯罪嫌疑人了。

因为我的“极力”配合,审讯工作大概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然后我被带出了审讯室。

往拘禁室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徐胖子,他也带着手铐,被两个警察压着往审讯室走。

我这才想起来,因为自己太配合,把徐胖子给供出来了,当下心里满是愧疚的朝着徐胖子就喊了一声:“徐胖,对不起······”

“不许说话!”没等我喊完,我身后警察厉喝了一声,吓的我赶紧闭上了嘴。

徐胖子看到我以后,脸上也有些慌张,但却对我摇着头笑了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没怪我。

又被关进拘禁室后,一直到天亮,又有警察叫我出去。

我也不敢出声的跟着警察走,然后就被他们送上了一辆警车。

一上车就见到徐胖子也坐在里面,等车开了以后,我才歉疚的对徐胖子说道:“徐胖,对不起,我把你供出来了。”

“不怪你,”徐胖子虽然脸上也有害怕之色,但却对我笑了下说道:“咱俩一起干的事,服务员和保安都看到了,还有酒店监控,你不说,我也跑不了。”

徐胖子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了些,不过徐胖子突然又对着前边的警察问了句:“警察叔叔,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市一看!”开车的警察严厉的答了句:“开庭之前,你们就在看守所里待着吧。”

“啊?”一听这话,徐胖子吓的一哆嗦,赶紧又问警察:“那警察叔叔,我们俩······很严重吗?真会判刑?”

“这得看法官怎么判,”另一个副驾驶的警察看起来挺好说话,回头笑了下说道:“不过你们可是重伤害,对方还是个律师,怕轻不了。”

“啊?这······这可咋办?”徐胖子更加害怕了,连忙又对警察说道:“那警察叔叔,你们能给出个主意不,我们该咋做,才能轻判一点?”

“胡说八道,我们能给你们出这种主意吗?”开车的警察呵斥了一声。

不过另一个警察却摇着头说道:“其实你们也是为了救人,照说我也挺同情你们的,可谁让你们把人伤那么重呢?估计那个律师这辈子算废了!但小胖子你也别太担心,你毕竟算从犯,应该不会太重,不过······”

警察回头又看我一眼,叹口气说道:“这个家伙恐怕要在里面住上几年了!”

一听这话,我也不由的打了个哆嗦,在柳蓁蓁那里的时候,我还全凭一口气,可以嘴硬,但这个时候要说不害怕,绝对是假话。

“王烁,到了里面,你可小心点,我听说······那里面对新去的都特别狠,想着法的祸害人,没准还会捡你肥皂呢。”特别是徐胖子又小声对我说这么一句,当时我更加心惊胆战的瑟瑟发抖起来。

警察开了一个多小时,出了市区,到了郊区后,我和徐胖子终于看到了一个标有“市第一看守所”的地方。

看着高墙布垒,墙头还有电网的看守所,我和徐胖子同时一阵烂哆嗦,不由自主的紧紧帖子在了一起,被警察带进大铁门,然后又开始办理监管手续和领取生活用品。

办手续的时候,徐胖子还小声跟我说:“王烁,咱俩进去后,可一定要抱成团,不能由着被人欺负。”

我当然不迭声的点头答应着,可哪想到真的给我俩分配监室的时候,竟然不在一个房间!

徐胖子是被分到了我前面隔着两个房间的监室,说真的,当看他走进去的时候,我第一次和他有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那滋味······就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不过带领我俩的管教比那两个送我们来的警察更严厉,眼睛一瞪,徐胖子就赶紧进去了,而我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的随他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监室。

管教打开铁门,异常冷酷的说了句:“进去!”

我一个哆嗦之下,连忙跨进了这间前途未卜的“牢房”。

我刚跨进去,管教“咣当”一声关上了铁门,一句话不说的就走了。

我捧着塑料盆,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这间也就三十个平房的屋子,感觉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拘留室里面非常干净,地上都一尘不染的,但四面墙都没有窗户,而是在房顶上有个小天窗,不过墙体很高,足有六七米那么高,应该是怕在押人员逃跑。

我曾听说这种地方都是睡大通铺,但眼前不是,房间两边各摆了三张上下铺,一共可以睡十二个人,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心里也好受了些,这样互不干涉,睡觉能踏实不少。

此刻十二个床位上,也只有十个人而已,这十个人都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床铺上,见我进来,也都只看了一眼,就都闭目养神,没人再搭理我。

我心里又稍微舒缓了些,看来这里的人也不像徐胖子说的,一见新人就欺负。

还剩下一个靠近门口的上下铺空着,我悄悄的走过去,选了个活动比较方便的下铺,将水盆放下,也上了床。

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端端正正坐在床上,我又左右张望着把屋子里看了一遍,发现还是没一个人说话,这倒让我感觉有点不自在了,琢磨着自己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关多久,总该跟这些住在一个屋子里的“狱友”们认识一下才好。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这个时候没挨欺负,难保以后不会有人欺负我,要是我先跟他们混熟了,兴许以后能好过些。

这么一想,我就干咳了一声,然后挤出个笑容对着屋子里的人说道:“那个······各位好,我是新来的······”

“嘘,别说话!”我还没说完话呢,突然靠最里面上铺的一个汉子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伸着脖子朝那人瞅了一眼,皮肤比较黑,又非常的瘦削,长得有点贼眉鼠眼的样子。

我赶紧诧异的问了句:“为什么······不能说话?”

“第一次进来?”那汉子笑着朝我小声问道。

“是······是呀。”

“难怪。”汉子一点头,从自己铺上拿起一个小册子,朝着我扔了过来,说道:“现在是晨读时间,都要背这里面的规章守则,你也赶紧背吧。”

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忙对那汉子点头说了声“谢谢”,就拿着小册子看了起来。

晨读一个小时,时间过了以后,大家伙就可以在房间里自由活动了,那个跟我说话的汉子很健谈,通过聊天,我知道了他叫勾自强,三十岁了,却一点不自强,是个专业小偷。

其他人不怎么爱搭理我,不过从勾自强的介绍中,我知道这些人里有地痞无赖,有抢劫诈骗犯,甚至还有车祸肇事逃逸的,反正没什么好人。

还好这些人都不怎么搭理我,所以这一天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晨读时间刚过,突然铁门打开,管教领着一个两条胳膊上布满了纹身的彪形大汉进来了。

这汉子显然是个混子,而且应该是个有名的混子,因为他一进来,就有好几个人都认识他,甚至还都特别恭敬的朝着他喊了一声“彪哥”。

那彪哥对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是鼻孔里“嗯”一声,然后就朝着最里面的上下铺望了过去。

这时候勾自强正躺在自己上铺哼着小曲,不想那彪哥突然朝他走了过去,一伸胳膊,一把就薅住了勾自强的衣领。

“哎呀!”勾自强一见,吓的大叫了一声,忙大喊道:“彪哥你干嘛······”

“干你娘!”没等勾自强喊完话,那彪哥一用力,直接把勾自强从上铺给拽了下来,把他摔的在地上好一阵哼哼,然后那彪哥自己窜上了上铺一坐,对着勾自强喝了一声:“妈的,勾子你TM也是这里的常客了,不知道这里任何一个监室,只要是这个位置,从来都是老子的吗?”

“是是是,是我不懂事,彪哥对不住,对不住!”勾自强这时候才爬起来,不迭声的对着彪哥点头哈腰的说着,然后一回头,嘴里似乎嘀咕着骂了一句,朝着我的上铺爬了上去。

那彪哥一脸的得意,然后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每个人一碰上他的目光,都赶紧低下头躲避。

我自然也赶紧低头,不敢去看彪哥,却突然听到他粗着嗓子喊了一声:“喂,你们这里,哪个叫王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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