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了?
我被吴大师的话搞得有点迷糊,也不大懂他这个所谓的“进不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吴大师对张有才说:“过来搭把手,把张寡妇重新抬出来。”

张有才的眼神里满是恐惧,表情很为难。我看得出来,他也被这个诡异的现象给吓着了。

但是迟疑了一下后,他还是走了过去。

这事只能他来做。如果连他都不敢去做,那我们这些人怎么敢去帮忙?

走到张寡妇的脚那里。张有才哆嗦着双手去抬起双脚,然后跟吴大师一起把张寡妇从棺材沿那里抬了起来,放回到门板那里。

放好后,张有才就赶忙后退了好几步。而吴大师依然站在张寡妇身边,仔细地看着尸体。之后,他走到棺材那里,拿手摸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到底是哪儿的问题?

看到吴大师也陷入了困惑,我心里忍不住担忧了起来,害怕这件事情解决不了,我也脱不了身。但我也不敢发声去打扰他,只能在心里祈祷他能查出个所以然吧。

看完了棺材后,吴大师就走回到张寡妇的尸体那里,然后拿出三炷香,点燃后,扇灭火焰,对张寡妇拜了拜,说为了帮你入土为安,不得已冒犯,请多见谅。

说完,他把三炷香插在了旁边的香炉里。看到三炷香燃烧正常,没什么异常后,他才伸出右手,放在了张寡妇的肚子上。

摸了几下后,他突然脸色一变,立刻对张有才发问:“你儿媳妇怀孕了?”

什么?怀孕?

我顿时大吃一惊。因为,我记得张寡妇的男人死了差不多半年。如果那是遗腹子的话,怀孕半年,那张寡妇的肚子应该鼓起来了才对。但现在怎么看都是平坦的,这说明她怀孕不到三个月。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不是张寡妇跟她男人的?

那到底是谁的?

再看张有才,表情特别慌张,站在那里支支吾吾没说话。

吴大师走到张有才那里,又问了一遍:“你作为她的公公,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

张有才急了,嚷嚷着说:“她又不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先不管这个,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她给埋了?”

嗯?

不对劲。

按理来说,突然被告知自己的儿媳妇怀孕,张有才应该先高兴,因为自己要当爷爷了嘛。然后看到张寡妇死了,自己的孙子也没了,再悲痛欲绝才对。但这两种心情他全然没有,只是想早点把张寡妇埋了。

不合常理。

那边,吴大师解释说:“如果她怀孕了,就只有两个办法才能让她入土为安。一,找回她的棺材。二,找到同一类型的棺材,来代替丢失的那口。除此之外,普通的棺材,她进不去。”

我眉头一皱,又被吴大师这话给说晕了,就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吴大师看向了我,解释说:“棺材的种类,会因为装在里面的死者的不同,而发生变化。如张寡妇,她本是一个孕妇。所以,她进入的第一口棺材,在我们行里,被叫做子母棺,意思是母子同棺。现在她的子母棺被盗,再想把她放到棺材里安葬,就必须找回丢失的那口子母棺。或者是,找到另外一口子母棺来替代……”

听到这儿,张有才急忙插嘴道:“那就再找一口子母棺。”

“短时间内,上哪儿去找另外一口子母棺?”吴大师立刻反问道。

确实不好找。

虽然我们村儿的医疗条件不是很好,但女人怀孕,是家里的大事情。虽然平时可能会帮忙干点活啥的,但一般都比较轻松的,家里人都怕动了胎气。而且,即便孕妇是生了病,家里人也会想尽办法医好。所以,想再找一个怀孕期间去世的女人,很难。而且,这种事情,你也没法开口向人询问。就算别人知道,跟你关系不熟悉的话,也不会告诉你。

被吴大师反问了后,张有才一脸慌张,随即他立刻看向了我,说那就让他去找。

突然被他指着,我顿时一惊,心里立马慌了起来,说凭什么让我去找?棺材又不是我盗的。

张有才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火气,说你一大清早就出现在这里,而且身上还有我儿媳妇的镯子,这事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你要是找回来就算了,如果找不回来,看我不抓你去派出所,让你坐一辈子的牢。

他的话是有些道理,但也不能只凭这个就让我去找棺材。再说,我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刨了张寡妇的坟,上哪儿去找?

运气好找到也就罢了。如果找不到,他肯定还会没完没了。而且,找不回来的概率远远大过找得回来。

所以,我立马就嚷嚷说:“去就去,没凭没据的,就算是派出所也不能冤枉好人。”

三叔也跟着说:“张有才,你不要随便诬陷四儿,他绝对不是那种人。”

张有才的嘴巴一张,唾沫星子立刻飞了出来,大喊着说:“要不是他的话,镯子怎么会在他的身上?”

看到他又说这事,我的火气一下子爆了出来,说吴大师白天的时候说过了,那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谁栽赃?你给我找出来。”张有才喊道。

我顿时语塞,心里感觉窝着一股火,但却没办法发泄出来。而且,还有一种强烈的冤屈感。明明自己什么事都没干,但却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

看到张有才怒目瞪着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我一咬牙,说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这事跟我没关系,而且我也不会去找什么子母棺的。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不想再继续待下去。

刚走几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吴大师的声音:“等一下。”

说着,吴大师走到了我身边,脸色平静地说:“子母棺还是得找。但究竟叫谁去找,让天来定好不好?”

我眉头一皱,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大师解释说:“你们八个人,是负责抬棺的。而张有才,是张寡妇的公公。我,是主持张寡妇后事的阴阳先生。咱们十个人,都是直接接触了张寡妇的后事的。所以,咱们一起给张寡妇上香。如果谁的香倒了,那就让谁来找子母棺。怎么样?”

他的话刚说完,有人就立刻反对,说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导致香倒了,那多冤枉。不干不干,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不去。

有第一个反对,就有第二个跟着反对。别说他们,连我也不想去。

这时,吴大师又说:“你们可以把香拿在手里。”

我立马就说:“拿在手里的话,它根本不可能会倒。”

吴大师立马反问:“那你敢试试吗?”

看他表情认真的样子,我顿时一怔,心说难道真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没等我回答,他又继续说:“如果你们心里都没有鬼,那就试试。”

说着,吴大师从旁边拿起了一把香,然后走过来,每人发三支。

我看到好些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犹豫,但迟疑一下后,还是接过去了。之后,我们把手里的香都给点燃。接着,再围着张寡妇站成一条弧线。

一起给张寡妇拜了拜后,然后把香攥在了手里。我们九个人都很紧张,尤其是我,右手死死地攥住三支香,生怕它倒下去。唯有吴大师,只是很平常地捏住而已,好像完全不怕它倒下去。

拿着香,我们站成一圈,都把香拿到中间,让其他人监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所有的香都燃烧正常,而且山上也没有起风,四周也极其安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我听着心跳声,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香,心里祈祷着千万别倒下来。

等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我心里的紧张慢慢放松了,心说这么久了,肯定不会倒。再说,我自己攥着香呢,怎么会倒?

而就在这时,我手里的三支香突然无缘无故地晃了晃。真的是无缘无故,因为我攥住它后根本没动,而且也没人去碰那支香。但它却自己前后左右地晃了晃,像是一个人喝多了站不稳一样。

再看其他的香,依然稳若泰山,燃烧正常,没有半点怪异。

看到我的香在乱动,三叔立马慌了,说四儿,你稳着点,别乱来。

我心里很害怕,说三叔,不是我乱来,是这香它自己在动。

说着,我再次发力,把香死死地攥住。它动的幅度立马变小了,但却依然再动。而且,我还感觉到,那三支香再一点点往外冒,像是有人在抓住上头,使劲往外拽一样。

“三叔,我感觉有人在拽我的香。”我急忙说道,脑门上都冒汗了。

“别瞎说。”三叔训了一句。

我继续攥紧那三支香,心跳砰砰作响,呼吸也加快了很多。但那三支香却一直在往外冒,无论我怎么用力攥住都没用。

看着那三支香冒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我心里也更加惶恐,然后探出左手,想一把抓住它。但没想到,就在这时,那三支香突然往上一蹿,从我右手里窜了出去,然后掉在了地上。

我心里顿时一惊,心都冷了。

而这时,吴大师却突然说了句:“看来,跟我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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