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什么?”
周烬烦他这副没正形的样子,明明是个侯爷,如今的表情却活像个长舌妇,没来得将自己的形象也跟着拉低。

“自然是去定国公府喽,瞧瞧章世子如今怎样啦。”慕瀚博剑眉入鬓,生得英武非常,,他此时的表情果真是与那妇人无二样。

周烬不予跟他胡闹,只拒绝道,“无因由的前去,定国公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你小心有命进无命出。”

“嘿嘿!这个王爷你就不了解啦!那定国公府二公子昨个说要借本侯的一方玉砚。今个儿本侯与他送去,如何?去是不去?”冠勇侯伸手捅捅周烬,笑得那叫一个狡猾。

周烬觉得此人明里阳光,暗里阴沉。

却不知此行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不过与他前去,必晓前后因果。

遂周烬点头,当下与冠勇侯往定国公府而来。

君梓琳已在这时出了衙门,脸颊上一边一块白乎乎的。本来黑乎乎的脸,现今却透着两片白意,看着倒是不像是皮肤黑,倒好像是故意抹上去的。

她在街头略站了站,回头便想回去,先把衣服换下来,自己这张脸是没办法再遮盖了。

只是紧走了几步,突看到前面一道黑影压下同时挡住了去路。

君梓琳摸了摸脸,迟疑地抬头,见着是一个年方四十的蓝缎锦袍的管事,正一脸恭敬地瞧着自己,“你是?”

“我家夫人请小哥前去。”管事行了一礼,规矩地说道,“还望小哥随在下来。”

说着他征询的目光看着君梓琳,就等着她点头。

“你家夫人是谁?”君梓琳狐疑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认识什么夫人。

“我家老爷是郑尚书大人。”管事报出名号,朝君梓琳微微一笑,“小哥,随在下前去吧,夫人对您十分感激。她很想见到您,必须的。”

最后的三个字阻止了君梓琳接下来的推辞之语。

知道自己推不过,她只得点头,跟在后面朝前而去。不时用手抹一下脸,希望能够把脸上的黑色给抹匀了。如果被识出来,可不太漂亮。

她如此想着,便已经到了郑尚书府的大门,前面的管事一路领着她到了后宅。

之前来到这里,君梓琳对此处的地形颇为熟悉,见自己到了记忆之中的院落,她有些狐疑。低头看了眼自己之身男子袍服,不禁暗暗思量,莫非她已经被识破了?否则以男儿身来讲,自己怎么可能进得了这后宅呢?

两旁的婢子侍候,管事将君梓琳引到屋内,便退了出来,在屋外远远地侯着。

郑夫人形容憔悴,但女儿的案子破了,她面上却是有着欣色,在那衙门内虽然哭了阵,但精神却不似先前那般消减。在看到这穿着青色锦袍的小哥进来之后,她眼中放出华彩,急忙走上前感念道,“多亏了小哥出手,才为我的女儿寻到了凶徒,否则九泉之下我女儿也不会安息。”

君梓琳没想到郑夫人会如此客气。

当即伸手扶住她,客气道,“夫人不必多想,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谁知下一刻竟被这尚书夫人抓住了手,君梓琳见她神色激动,倒也理解。便顺势扶她坐了回去,站于一旁听她说起郑小姐。

与她想象中一样,郑小姐颇为受宠,是父母手中的明珠。从郑夫人欲言又止中,君梓琳猜测到郑小姐已到了及笄之时,又是从那富贵布庄出来之后发生了这种事情。而那布庄的少东家韩固金则是在布庄内与她有些纠缠。

是以他们才会隐而不报案,想让女儿就此安息。

但内心隐隐的又期望能够寻到凶手。

夫妻俩商议曾经暗中将那韩固金抓起来过。只是最后却不了了之。当韩固金被真的五花大绑送进衙门之时,尚书府的人反而愣了。却不料这竟是一出戏,最后彻底引出了真正的凶手!

这也使他们心头的重石落地,郑夫人对这青云颇有好感,想当面谢过她为自己女儿的死查找真相。

当下便命人将她召到近前来,只是如今一番言词,郑夫人颇觉得与青云很是投缘,当下便问她家乡祖藉,有心想提拔她一番,也算是为女儿的死怀了一份心安。

不过仔细观察面前这青云,却发觉她的脸上一片黑一片白,当下郑夫人朝两边的婢子道,“取些水来,为公子梳洗一番。”

因着见青云年纪不大,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子。郑夫人便直接命令管事带入内宅,并没有计较男女之别的事情。如今叫人去为她梳洗,亦是将她当作了熟稔之人。

君梓琳倒是心下尴尬起来。

当看到脸盆内自己的脸黑一团白一团的,当即要死的人都有了。旁边的婢子却在催促着甚至亲自动的秋她洗脸。

之后郑夫人见到洗得干净的君梓琳,当下心头微凝,转而含笑走上前来,面带慈祥地握住她的手说道,“难得你这孩子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令人惊讶。”

郑夫人感到自己所捏着的这双小手柔软而纤细,再观察面前这青云的样子,当即便明白了什么,只说道,“你这孩子看着倒也老实巴交,我欲与你认作母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君梓琳哪想到郑夫人居然说话大喘气,刚刚还万里无云的,怎么眨眼就骄阳似火?

让她认娘亲,那以后岂不是都要扮成男儿身跑来拜见。

如果认郑夫人为娘亲,那郑尚书岂非是父亲?

义母义父的身份都不低,尤其是郑尚书还是朝中之人。再过个两年,估计会让她考取功名。到时候她这女儿身岂不是要被戳破?

正在君梓琳心下胡思乱想之际,小手再度被握住,两旁侍候着的婢子已经被挥退出去,屋内仅剩下她与郑夫人二人。就见郑夫人捏住她的小手,笑眯眯说道,“琳儿,你如此大义耿直,行事又这般机灵。只是身边却无人可靠,义母甚为忧心那。如今便认了我吧,以后有甚委屈,当可来此,向我诉说!”

听到郑夫人的话,君梓琳简直倒吸口凉气。

她竟然瞧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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