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步伐,君梓琳决定看个热闹,等人群散了些,再穿过去往四皇子府而去。
人群是一层圈着一层,君梓琳在外围听得真真的,最内里一个妇人在嚎叫,大声嚷嚷着指证有男人当街调戏自己,甚至还摸自己!她要场内所有人给她评理,不行就拉去见官!

调戏妇女的人,一般是登徒子所为。

但是一般遭调戏的妇人,都不会声张。一来影响名誉,二来有的妇人也极为胆小。

今日这件事情,君梓琳听着那妇人嚎丧似地大哭,颇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现代。感觉这妇人很有几分巾帼之意。四下瞧热闹的人们在旁边跟着嚷嚷,要让那登徒子赔银子!

“本公子甚时调戏过她!就凭她长得那寒碜样儿?!”那登徒子不甘地跳起来回吼。

君梓子在外围,这下子看清楚了这‘登徒子’的模样,竟然是那富贵布庄的少东家韩公子。便是当初在相府花园,在傅绫萃的设计之下,想对自己动手动脚的韩公子。

没想到这小子跑大街上来找女人了啊。

君梓琳一时来了兴趣,勾着唇,甩着膀子,做出一副吊二郎当的无事不干的小厮模样。拨开人群往里面钻去,“大家都让让,让让啊,小爷看看这究竟是怎的了,究竟是谁调戏谁咩!”

韩固金正遭十面埋伏似地腹背攻击,忽地听到一记声音。他抓住对方那最后一句话,跳起来指着面前这个胖乎乎穿着绿裙的丑妇,嘶声大呼,“是她!明明是这个丑妇在调戏本公子!小兄弟,你可要来给本公子做证啊,这个丑妇,便算是送了来,本公子也不会要啊,晚上会做噩梦的!”

韩公子韩固金,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把君梓琳拉过来,心下闪过犹豫,因为这小厮看起来才十二三岁吧,这么小,身份又低,能替自己作主嘛!

如果把自己送入官府,老爷子那里会打折他的腿!

君梓琳勾唇一笑,拂开韩固金拉拉扯扯毫不规矩的手掌,负手而立,睨着他,“看起来是大公子你欺负了人么,否则这位好端端的妇人大姐,又怎么会诬告你呢?”

“是啊是啊!”

四下瞧热闹的众人看到后,立即跟着起哄。那站在绿裙妇人身边的两名壮汉亦跟着扯着嗓门吼,“不错!瞧这登徒子面色焦黄,眼睑下黑,身子柔弱,分明是被掏空之相。这样的淫徒,不是他又是谁!是他没错!”

两名壮汉一说,配上那绿裙妇人拿袖子啜泣之状,四下的叫嚣更甚。

君梓琳瞥了眼那妇人,目光一转,睇向妇人身后的两名壮汉,突地咧开柔嫩的唇瓣笑了,“既如此,便把这个登徒子送去见官吧!”

啪!

对方还没表现出什么,韩固金立即吓得双腿发软,一把抱住君梓琳的手臂,“小兄弟,你这是来帮忙的吗!见谁也不能见官啊!”若是让老爷子知道,他这两条腿可就完了!他谁都不怕,见官算个屁,可他就怕老爷子啊!何况富贵布庄那里还有一堆事,万一给老爷子知道,非但要了他的小命!

“那大公子想怎样呢,满街的人都知道你调戏良家妇人了呢!”君梓琳回眸露出雪白的牙齿,似笑非笑地看着韩固金。

此刻章世子一袭矜贵白袍,貌比潘安,依表堂堂。将傅绫萃接出府,请入精致华丽的马车内。

“咦,那里是怎么回事,好像围了许多人?”傅绫萃在看到对面街头那一圈又一圈的人时,有些好奇地睁大了美丽的瞳眸,容颜娇好,粉红的衣裙映得红扑扑泛着脉脉柔情的小脸,美好得令人侧目。

章世子在来时便看到了,眉头一耸,不屑道,“是一些俗世。登徒子与那贱民女子扯作一团,萃儿不看也罢,省得污了眼睛。”

“走吧!”

马车扬长而去,而在这时韩固金已经双手浑摸着他自己,终于从自己的胯间找出了一方绣着鸳鸯的粉色帕子,奉到君梓琳面前,苦哈哈道,“小兄弟!这是证物啊,正是这个贱人,她赶上来故意把这东西塞在本公子身上!本公子何等人,岂容你亵渎?如今本公子不追究你调戏我之责,你竟还敢反咬一口,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听到这话,再看那鸳鸯帕子,四下的百姓都跟着齐齐后退一大步,捂住了口鼻,面露鄙夷地瞥着韩固金!

从胯下取出来的帕子,还说是良家妇人硬塞进他身上的,开什么玩笑?

“登徒子无礼!”绿裙妇人身边的壮汉当场气急,指着韩固金便一拳砸过来,“调戏了良人女子,现在居然还敢诬陷。若不让你尝尝皮肉之苦,你不知这天下还有公理!”

眼看着那硬梆梆的拳头砸到韩固金的身上,君梓琳估摸着,这一拳能把登徒子那瘦巴巴的身子砸出个窟窿来。

她笑着出声止道,“若是打死这登徒子,你们就犯了命案。这可比调戏,更严重了。当真要动手开打么?”

这样的话使那壮汉住了手,只是面上余怒未熄,发狠地瞪着韩固金。

“呜……本公子没调戏那丑妇,没调戏!”韩固金窝囊地捂着脸,泪从指缝间涌出。他将自己抱成一团,生怕挨打,身子隐约发着抖。

“既然不想见官,那便赔银子!”

这时那始终未说话的绿裙妇人嚷嚷,“小女子的名声污了,以后都嫁不得好人家,最重要的是小女子还是清白之身,黄花大闺女啊!这一遭名声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啊!你赔银子也属应当。”

听到这话君梓琳杏眸子焕亮,闪过缕缕锐光,伸手抚唇沉吟。

韩固金则是看着这妇人肥肥的脸,一时又窝囊地抹鼻子,小声哼哼,“莫说本公子未曾调戏你,哪怕果真调戏了……你能嫁得出去,本公子就跟你姓呜呜呜!”

“这小妇人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却还是清白之身,是老姑娘了。但也容不得登徒子欺负!”

“是啊,赔银子!”

“赔银子!”

场内声讨阵阵,君梓琳站出来一挥手制止道,“都莫要再吵,把事情解决为紧。现在就把事情解决下吧,一方说要赔银子,一方说没有调戏。看来两边都有理……”她说着,看到人们静下来,但都愤愤地盯过来,于是话锋一转,“看起来也是妇人被调戏了。既然如此,便让这鸳鸯帕子来验证一二,你们说如何?”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