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太阳才升起来一杆子高,扶柳街就热闹起来,有一班吹鼓手,吹吹打打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定崭新的花轿。贫民区的人哪见过这种阵势,纷纷跑着过来观看,都在议论着,这是哪家的姑娘要出嫁。
可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花轿居然直接来到了金寡妇的门口,于是大家纷纷议论,他们是不是找错了人家,有人还特意的跑过去提醒他们认清楚门口。可是后面来的一匹高头大马,立即就把她们给吓跑了,因为上面坐着的是陆阎王。

陆阎王并没有披红挂彩,所以大家倒是没有误会这是他在娶媳妇,可陆阎王下了马之后,就直奔金寡妇的大门,并且走了进去,顿时又引起大家的一阵唏嘘。有人甚至在传说,这是陆阎王要给表弟报仇,让金寡妇嫁给死人吧。

金寡妇的确收拾干净了,但她的那身衣服怎么行,还好,随后进来五六个老妈子,又是换衣服又是化妆的开始收拾她。过了半个时辰,您再看金寡妇,出落得天姿国色,美轮美奂,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这就对了。”陆阎王说道:“人配衣马配鞍,有了这身衣服,你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到了什么地方,谁都要敬着你,这就是银子的好处,等你过了门,那家有的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可着你花,你就活成人了。走吧,上花轿。”

“慢着。”金寡妇突然说道:“陆捕头,我虽然答应过你今天要上花轿,可是你也答应过我,要把我秀儿带来,如今我看不到秀儿是不会上花轿的,请你现在就把我秀儿带来吧。秀儿,秀儿。”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麻烦,本捕头堂堂捕快,难道还会骗你这个无知妇人,你女儿现在正在路上等着,很快你就可以见到她了,现在上花轿吧,别废话了。”陆阎王有些发怒了,暗想,张公子他们可还在等着呢。

“不行,绝对不行。”金寡妇激动地站了起来,并全身颤抖:“陆捕头,你不把女儿带来,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如果你再逼我,我就一头碰在这里,我不是吓唬你,我是真的会碰死的,我真的会。”

“气死我了。”陆阎王可不是个好脾气的,见她不肯走顿时大怒,喊着那些老妈子:“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点把人给我带进花轿,快,要快。”

金寡妇一只手拉着门框死来活去的不肯走,那几个老妈子就上前去拉,顿时院子里传出了哭嚎的声音,仿佛喜事变成了丧事,外面的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喜事,是恶霸来抢亲了。

陆阎王往大门口一站,背着手喊道:“看什么看,找死是不是,都给我滚开,滚的远远地。都听到了没有。”人群顿时四散开来,连一个敢在门口停两秒钟的都没有,那情形仿佛天空正在下刀子。

“我不走,我不走,你们放开我,放开我,陆阎王,你这样强抢民女天理何在,天理何在,来人啊,来人啊,救命,救命啊。”

陆阎王恼道:“喊什么喊,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跟我走,免得遭受皮肉之苦,还可以早一点和你的女儿见面,别废话了,赶紧快点上花轿吧。别误了时辰。”

“慢着。”这时候,远处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陆阎王一听顿时瞪眼,暗想居然还真有人敢来管闲事儿,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这扶柳街的贫民窟还真出人才了是吧。于是大大咧咧的转过头去看,这一看可不要紧顿时吓得有些魂飞魄散。

陈凡背着手从大路上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捕快,都是他的嫡系,到了跟前之后,二话不说:“给我绑了。”

秃子和大个两个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陆阎王给拿下来,几下子来了个五花大绑,扔在地上:“老实点,给我老实点。”

“陈凡,你疯了嘛,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绑我,你又不是县大老爷,你随便绑人,小心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谁说我随便绑人,我可不是随便绑人,我是看到有人在这里强抢民女,依照大明律把你给绑了,这里很多兄弟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嘛,走,跟我回衙门,我身为三班捕头,有权利治你,你还不服是怎么的。”

“慢着!”陆阎王突然吼道:“陈凡你信口雌黄欲加之罪,我问你,谁说我强抢民女,原告是谁?”陈凡说道:“这还用谁说,我亲眼看到的。”陆阎王吼道:“那么我抢了谁,你说呀?”

“废话,自然是金寡,金大嫂了。”

陆阎王喊道:“金寡妇你给我出来说清楚,我又没有强抢你,你快说,不然的话,你这辈子都休想如愿了,你知道嘛,你要想清楚了再说,可别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儿,你好好的想清楚。”

金寡妇顿时愣住了,心里不由得浮现出女儿的身影,可是陈凡两次三番的帮助她,她也不能没有良心,所以一时之间竟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陆阎王顿时狞笑道:“陈凡,你看到了吧,你连苦主都没有,凭什么绑我,赶快把我放开,我要到大人面前去告你。”

陈凡嘻嘻一笑对金寡妇说:“金大嫂,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被陆阎王给骗了,其实你家的女儿我们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在衙门里,所以你完全不用受他的威胁,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出来也就是了。”

“被他骗了。”金寡妇顿时热泪盈眶,噗通跪在地上:“陈捕头,你可要为我做主,是他,就是他,是他要把我卖给被人当小妾,还用我的女儿来威胁我。我不从,他就让人来抢我,求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陆捕头,你听清楚没有,现在是不是没有丝毫怨言了?”陈凡背着手说:“带走,把他带会衙门。”

陆阎王无言以对,只得狠狠地瞪了金寡妇和陈凡各一眼,然后闷哼着被人给带走了。这一路上那是甚是栽面儿。

回到衙门之后,陈凡根本不给他机会过堂,直接给了一顿鞭子,陆阎王不服,说要告状,说陈凡这是私设公堂,违反了有关规定。陈凡告诉他,这属于内部调查,因为他是自己的手下,所以不用过堂,直接就可以打。无论他有罪没罪,先来个内部警告处分。以后到底大老爷怎么判,那还有的说。

陆阎王差点没气死,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想着让人给外面报信等人来救他,可是陈凡早就把狱卒全都换成了他的人,根本一个也使唤不动,搞得他,最后也是没辙了,只能盼着老天帮忙。

陈凡把陆阎王打了一顿出气,就从大牢之中走出来。刚一出来就迎面碰上了雷子,雷子大声说道:“头儿,大事不好了,你刚走不久,金寡妇又被人给抢走了,这,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今年是寡妇年嘛,怎么金寡妇这么抢手,难道苏州城里没女人了吗?”陈凡奇怪的问道。雷子喘着大气说:“不是,我看这事儿八成还是和陆阎王有关系,因为抢走金寡妇的人是钱疤瘌的手下。”

“那就肯定是陆阎王的同伙了。来人,立即把钱疤瘌给我抓起来。”

雷子拍打胸口:“头儿,不行啊,钱疤瘌自己根本就没有出面,全都是他的狗腿子们干的,咱们根本没有证据抓人,我看还是尽快把金寡妇给追回来才是啊,抓人的时候留着以后再说吧。”

“你说的也对。”陈凡说道:“你赶紧召集人手,我去骑马。”陈凡把燕色驹放在衙门里了,现在他每天都骑马上班,也算是有车一族了。别人都是公车私用,他是私车公用,非常的高风亮节。

其实他是嫌弃衙门里的马儿太慢,跟燕色驹简直就没法比。这么着他又想起来,那个骑白马的杀手来了,暗想,他杀了镖局那么多人,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抓回来才行。

陈凡骑着燕色驹,带着一大群的捕快还有马弓手,直奔城外而来,一路上自然有百姓为他们指明路径,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冲出了城门。

陈凡的马快,所以远远地冲在前面,可是半天也看不到花轿的影子,于是又不断地问人,最后,终于找对了方向。但是这么一折腾,也耽误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光景。

按照热心人指出的路径,陈凡终于看到了花轿的影子,可这时候花轿已经落下来了,几个轿夫正坐在阴凉里面歇脚,料想人应该已经被也带入前面的那一座大宅子里面了。

陈凡见这座大宅子气势宏伟,所以没敢造次,再说也来不及阻止他们进去,因为还隔着老远呢。于是他就在外面仔细的观察这座宅子,一会儿他就看到大门上写着三个字——石巢园。

于是陈凡赶忙快马加鞭的冲了过去。

他这边刚刚下马,就听到有人嚣张的喊道:“谁在那里骑马,赶快走开,赶快走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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