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呼……呼……我是老吴,你能听见吗,喂……”
“我是戚路,你今天是不是又喝麻了,声音这么难听。”戚路听到老吴声音有些怪怪的。

“妈的,我碰到麻烦事,被个鬼莫名其妙地缠住了,它还威胁我!”老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但不恐惧,更多的是种无奈。

搞笑,还有鬼去威胁老吴,那不是找死吗?戚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再次问老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吴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后说:“不但威胁我,还把你骂了一通。”

这次戚路乐不起来了,如果不是在外地,他要立马去揪出那个不知死活的鬼,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敢如此胆大包天,主动来挑战渡魂师。

戚路的怒火腾地一下冒起来了,但随即又强行压制在心底。他深呼了一口气,才对老吴说:“把他捉起来先囚禁到鬼笼里,等我回来后再收拾他。”

“这鬼精得像狐狸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什么!”戚路愣住了,不过是几秒钟的犹豫他头脑冷静下来,“怎么会连个鬼都抓不住,你是喝糊涂了吧?”

“我今天可没沾酒,那鬼好像不怕我的符咒。”

“你确定是鬼吗?”戚路可不相信老吴的符咒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小鬼。

“听你这一说现在又有点不确定……”老吴开始支支吾吾。

算了,还是等我回去再问这个整天喝酒误事的老吴,戚路抑住不快的心情接着问:“这鬼怎么威胁我们?”

“这混蛋居然知道你去帮姓叶的,让我们少管闲事,不然就死无葬身之地。”

“他是活的不耐烦了!”戚路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伸手准备把手机砸了,丁晓岚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老吴还在手机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可戚路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丁晓岚于是帮他接过电话和老吴聊了起来。

待丁晓岚关掉手机结束通话后,发现戚路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抽起烟来。

“你能不能少抽点烟?”女孩子天生就讨厌烟味,丁晓岚也不例外。

戚路问:“老吴在电话中是怎么描述那鬼的长相?”

“他说那是个怪物,长的像熊,却有一个长长的象鼻。”丁晓岚没想到戚路在生气时也能仔细聆听她与老吴之间的谈话。

“这么说它就是个妖怪嘛,老吴怎么说它是鬼?”

“他说这家伙落地后就化为男人的模样向他发起攻击,老吴招招打在他身上却没有疼痛的感觉。而且符文对他不起任何作用,全都穿身而过贴在墙上。”

“啊?”戚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符咒能穿透身体,唯一的解释只能说明出现的东西不是个实体,唯有鬼魂才拥有这个明显的特征。可这鬼也太厉害了吧,用幻觉迷惑老吴的同时还不惧他的符咒!要知道在这世上比老吴还能熟练运用符咒的人,戚路扳着指头也数不出十个。

戚路猛然想起叶明锋说他父亲是被鬼害死的话来,当初自己觉得是那么不可思议,现在类似的情形竟然在老吴那里也出现了。

“呀!”丁晓岚惊叫起来,“都快八点了,我去做晚饭,你想吃什么菜?”

戚路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紧盯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心乱如麻。

第二天被丁晓岚叫醒时,戚路照着镜子发现自己双眼通红。

“昨天在想案情没睡好吗?”丁晓岚关切地问。

“差不多吧!”戚路笑着说:“昨晚我偷偷溜进鬼屋,把那个茶杯毁了,然后找了块吉地给她做了场法事,让她顺利地走进六道轮回,去投个好人家。”

“怪不得我昨天晚上梦到了女鬼来找我,说谢谢我帮她脱离苦海。”丁晓岚恍然大悟,她欣喜地对戚路说:“我还以为是个梦了,没想到她是来和我告别。”

“不对啊!”戚路搔着后脑勺问:“法事可是我做的,她怎么只谢你不谢我,这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才不是了!你可别怪人家啊,她说你身上有罡气,不敢靠近你。”

“敢情把我当冤大头呢!”戚路有点不高兴。

“对了!”丁晓岚转瞬成副母夜叉像,“超度亡灵为什么不叫上我,嫌我是累赘吗?”

“呵呵,我还不是担心你第二天起来没睡好成熊猫眼嘛!”戚路嘻笑着从丁晓岚身边跑开,免得她一时兴起揍自己几拳。

第二天上午,戚路和丁晓岚去叶明锋家想详细了解叶玄知去世前的动向,刚来到楼下就发现楼外有个塑料棚搭建的灵堂,边上还坐着许多人。

戚路不以为意,正想上楼时发现灵堂里走出一位年青人,正是叶明锋。

戚路顿时紧张起来,不会是叶家又有人离奇过世了吧?不过眼尖的他随即看到叶明锋手臂上并未缠有黑纱,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下地来。

戚路上前和他打招呼,顺便询问是何人去世,叶明锋把他们拉到一边小声地说:“苏玲死了。”

当戚路得知这个消息惊呆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前两天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碍的苏玲会突然去世!

丁晓岚小声嘀咕着说:“她不过是受点惊吓,怎么会突然得急病死了?”

叶明锋说:“不是病死的,昨晚她在医院里跳楼自杀。”

戚路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了起来,他愣了半天,才摇头说:“这是真的?我不信。”

“是啊,我也感到奇怪。不过医院的监控摄像头记录了事发经过,昨晚十点多钟苏玲一个人从床上爬起来跑到走廊,自己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那可是六楼啊,跳下去哪有活命的机会!戚路犹豫着问:“会不会是有鬼魂作祟?”

“应该不会吧,老裴都完整地看了几遍监控录像,也说没有什么异常。”

裴力平本就是懂法术的人,他如果没看出什么灵异现象,看来苏玲自杀是确凿的事实。可她生活美满家庭和睦,为什么要寻短见?戚路的职业病又犯了,开始琢磨其中的原由。

“我们还是去拜祭下苏玲吧。”丁晓岚的话提醒了戚路,他从怀中掏出几张百元大钞交给丁晓岚。

两人随叶明锋来到灵堂,看到裴力平跪在灵堂正中的垫子上,供桌上堆满供品,香炉里的几根香燃起的袅袅青烟,缭绕在空荡的棚内。布幔中那个大大的“奠”字边上,有位五十来岁的大妈哭得死去活来,还有一名年数相当的老者在旁小声安慰,想必他们是苏玲的父母。

两人燃香行完三鞠躬礼后,丁晓岚把钱递到裴力平手中,裴力平也回礼后起身向两人表示感谢。

戚路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就听到一名亲戚提醒裴力平,“油快烧完了。”

裴力平只好和他们表示歉意,提起地下的油壶,往灯盏里添油。

棚外的灵幡在风中簌簌作响,众人都感到一丝寒意。裴力平倒完油后小声对岳母说:“天有点凉,妈你还是先回家里休息吧。”

苏玲的母亲本不情愿,架不住几个亲戚在旁劝说,只好由众人搀扶着回裴力平家暂时歇息。这时又有亲戚上来和裴力平商量丧葬事宜,戚路见自己是外人帮不什么忙,只好走出灵堂找一僻静之处抽烟打发时间。

烟抽了一半,戚路看到裴力平过来了,似乎在接听某人的电话,看到戚路也在这里,尴尬地笑了笑,又往边上走了十来米才停下脚步继续通话。

通完电话后,裴力平和戚路简单地打个招呼就回灵堂接着忙碌,却不曾看到戚路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浓。

原来戚路不仅鼻子灵,耳朵听力也很好。他在抽烟时听到了裴力平通话的内容,虽然没有全部听入耳,但是大致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好像是规劝某位女性这几天不要来灵堂拜祭苏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戚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道德,人家的私事怎能像个妇人一样喜欢关注,他把烟头狠狠地踩在地上,然后去灵堂准备和裴力平道别。毕竟叶玄知的案子自己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老吴那边也出了状况,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刚到灵堂,就看到裴力平正在安排午饭招待亲戚和帮忙的左邻右舍。由于裴力平夫妇人缘很好,聚餐的人数较多,小区内唯一的小餐馆桌椅不够,裴力平就请叶明锋等人去家里搬桌椅来餐馆凑数。

戚路于是上前和他说:“裴先生,你灵堂也要人手照应,让我去帮你搬桌椅吧。”

“哎呀,戚大师可是远客,来看望亡妻我已是感激不尽,怎能让你动手。你还是和丁小姐先去餐馆上坐,请恕今天人多我招待不周。”

“不妨事。”戚路本就热心快肠,现在见裴力平遭此不幸之事,他岂有不帮之理,何况也不是什么苦力活。在裴力平还想拉他去餐馆的时候,他已快步随叶明锋上了楼梯。

不一会儿戚路等人把桌椅搬了下来,丁晓岚正想和他一起去餐馆就坐,却看到戚路把她拉到边上,用眼色示意她赶快离去。

丁晓岚奇怪地问:“出什么事了?”

“别吃饭了,我们回家再说。”戚路随便编了个理由和裴力平告别后就不由分说地拉着丁晓岚往回走。

“你到底想搞什么啊!”回到屋内的丁晓岚看到戚路一进门就把所有窗帘都拉上,感到非常的奇怪。

戚路喘着粗气坐到桌边的椅子上,面色阴沉地说:“我可能中蛊了!”

“你开玩笑吧?”丁晓岚闻言惊骇,接着由惊骇到疑惑。

“我刚才去裴力平家里搬东西时,发现他家里异常整洁,地上没有丝毫灰尘,墙上也没有看到蛛网的痕迹,就知道他在家里藏了蛊。”

“切!我家里也很干净,是不是也有一只大大的蛊虫啊?”丁晓岚差点都要笑出了眼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戚路比老吴还要胆小,这理由实在是太牵强,完全是捕风捉影。

“你没去过他家,根本无法体验那种诡异气息。老实告诉你,他家的那种整洁,干净到连擅闯进屋的任何细小生灵都要就地斩杀的气氛,这太不正常呢。而且在我搬家具的时候,发现他房子右角的那个卧室是锁上的,里面有股很怪的味道……”

丁晓岚反诘他:“门都锁上了,你怎么闻到气味?”

“我鼻子可比常人灵敏的多,当然闻的到。这种气味像是混合了腐烂菜叶和坟墓中泥土的味道,和苗疆妇女养的金蚕蛊气味极其相似。”戚路神色越来越严峻,他苦笑着说:“更烦人的是,我在试着打开反锁的门时,感觉到有细微的东西通过门把手潜入我体内,那肯定是金蚕蛊!”

丁晓岚还是不信,却听戚路催促她说:“快去给我买点荸荠、甘草还有一些新鲜的土鸡蛋回来,千万别买那些养殖场里的洋鸡蛋!”

丁晓岚还想开口说点什么,戚路已经打开房门催她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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