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路跟着陈继先出了太平间,看他从背包里又拿出一张符,两三下就折叠成一只纸鹤。戚路奇了,心想都这紧张时候他怎么还有闲心玩这个?
众人也是疑惑不解,陈继先却不以为意,只见他单手捏诀,念了一道咒语,那只纸鹤竟然在他手中活了,转眼就飞出他的手掌心,向着西北方向飞去。

“这可不是一般的符纸鹤,它不仅滴过牛的眼泪,还加盖了辟邪木法印,所以能跟踪鬼的踪迹。”

陈继先说的这两样东西都是有来历的,相传老牛在临死前因为迷恋尘世而伤感,会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而那一滴眼泪,如果有人能找到,擦拭在眼角就会通灵,看到人眼所看不到的鬼影。

辟邪木实际上就是被雷击过的枣木,因为沾染了雷电的纯阳之力发生了质变,从而具备神灵之气,把它带在身上可以抵御邪气近身,所以道家一直钟爱用辟邪木制作各种法器。而用辟邪木制成的法印加盖的符文,才会有灵应,否则就是白纸一张。

大家看陈继先如此了得,都对他佩服的不得了,也越发相信殡仪馆里真的在闹鬼。

纸鹤就在他们上空不到三米的地方不快不慢地飞着,众人跟着它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殡仪馆的后院。王伯打开了紧锁的院门,扑面而来就是一股阴森的冷风,映入戚路眼里满是白花花的墓碑,原来这是老街殡仪馆自建的公墓。

看到这阴暗的景象,戚路反而乐了起来,他想开这殡仪馆的老板真有经商头脑,前面把人烧了,马上就可以让家属把骨灰埋在自家的墓地里,真是产供销一条龙,赚足了死人钱。

“喂,你傻笑什么?”丁晓岚对他厉声喝道。

这时戚路才回过神来,见众人都板着脸,就他一人在偷笑,这和周围的气氛也太不融洽了。他赶紧收起失态的神情,静悄悄地跟在大伙儿后面,不敢再有什么胡思乱想。

大家跟着纸鹤穿过了墓地,一路上尽是冷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最后纸鹤终于停止飞行落在了地上,鹤身蓦然冒起一道蓝火,黄色的符纸瞬间湮灭在灰烬中。

这里是后山,到处都是杂草丛生,前面有条自然形成的小河像长蛇般蜿蜒流过。

陈继先说:“好了,就是这里。”

张馆长颤声问道:“你说这里有鬼?”

“恩。”

“要是鬼突然显身找我们索命怎么办?”

“别怕。”陈继先笑说:“鬼乃至阴之物,我们现在人多阳气盛,它是不敢近身的。”

戚路冷不丁地插了句话,“要是被鬼附身怎么办,那它就不怕我们的阳气盛了。”

“你有完没完啊!”丁晓芸虽然在大声喝斥戚路,实际上她心里也有点害怕。

陈继先说:“小戚说的有道理,不过这只鬼现在已经被我赶进墓中不敢出来,所以要趁早找出鬼的尸骨埋葬之处,不然时间呆长了我们还真是有危险。”

张馆长急道:“大师,那你就赶快找出来啊。”

陈继先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类似于指南针的仪盘,来回地测量起来。

戚路问:“陈道长,这是什么东西?”

“是我用指南针改装的寻鬼仪。”

“这管用吗?”

“当然灵验,我用它都找出十几只鬼了。”陈继先顿了一下又说:“其实寻鬼的方法也很简单,因为鬼在行动的时候虽然我们感觉不到,但是它经过的地方,磁场和能量场都会有细微的变化,利用磁性的原理就能判断出来,从而找到它的藏身之所。”

“没想到陈道长还会用科学原理解释灵异之事。”戚路贫嘴的劲又来了。

“别把科学和宗教对立起来,其实它们只是以不同角度来解释世界万物的原理。”陈继先说的头头是道,还真让戚路无法反驳。

寻鬼仪上的指针一直偏向南方轻微抖动着,陈继先于是顺着南方走去,前行不到十来米,只觉脚下一滑,左腿就踩进一个深坑里。

“舅舅你没事吧?”丁晓岚赶紧上前扶他。

这时指针已经停止抖动,陈继先小心翼翼地把腿从坑里抽起。他看到这是个脸盆大小的土坑,深不到一尺,坑上还盖着枯草。

戚路说:“坑好像是被人挖出来的,你看有人故意把草盖在上面。”

“恩。”陈继先点头同意,他用手探进坑里摸索起来,感觉在浅浅的浮土下面似乎有坚硬的东西,像是一块石板。

“这下面是座坟墓。”陈继先招呼戚路同他一起干。戚路见众人当中就他是年轻小伙,也不好拒绝,蹲下身来和陈继先一起刨坑底的土,王伯则拿出手电筒在上面照着,方便他们办事。

土质很松软,像是有人挖过后又匆忙回填进去,戚路往下刨了不到几寸,就摸到了光滑的石板。他和陈继先沿着石板周围清理起来,慢慢地石板的轮廓就显现出来,原来是块不到一尺见方的花岗岩石板,中间有个如苹果般大小凹进去的缺口。

戚路说:“就这一块屁股大的石头板,下面不像有棺材啊。”

“是啊,这里不是公墓的范围,谁会在这里埋人?”张馆长也在旁附和。

陈继先情知自己判断错误,他沉着脸从王伯手中接过电筒,查看坑底那块石板。

那个缺口像是石板上的某件东西被人从石板上硬生生取下后留下的痕迹,陈继先脑子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快步朝来时的路反向走去,走了不到20米,寻鬼仪上的指针又抖动起来,这次是北方。

陈继先沿着北方走了不到十多米,看到指针又停止了。他停下脚步,伏身看着脚下这片土地。

众人也跟随而来,正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就听到陈继先说:“这下面也有东西,你们把它挖开。”

戚路看着脚下坚实的地面遍布小石子,就说:“这次不会再叫我用手挖吧,我可不想让手再受罪。”

“当然不会,我们要找几把铁锹和锄头来挖。”

听陈继先这么说,张馆长忙答:“你们在这等着,我和老王回去拿。”说完撒腿就走,生怕在这鬼地方多呆一会。

“慢着。”陈继先说:“你们再接桶水来。”

“好,好!”王伯忙不迭地答应,紧随张馆长而去。

他们两人才走,陈继先失声说道:“不好,这水不能用普通的自来水,我还是亲自去取,不然会误事。”

丁晓岚说:“舅舅,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可不行。”戚路一把位住陈继先的手说:“你们都走了,就我一人留在这里,阳气怕是大减,鬼如果出来我岂不是没命?”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丁晓岚白了他一眼。

“不妨事。”陈继先从包里拿出一张符文交给他,“你把这符放在袋中,邪物是不敢靠近你的。”

“这管不管用啊?”

“要是不管用,我还有一个方法。”

戚路忙问:“什么法子?”

“你大声呼救,我马上赶过来除鬼。”

看陈继先和自己开玩笑,戚路真是哭笑不得,反正自己来时匆忙也忘记带捉妖的器物,就半信半疑地把那符放在上衣口袋。

“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回去取水吧。”

“不行,人都走了,鬼恐怕也会趁机跑了,必须留人在这镇着它。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陈继先把背包和电筒都交给戚路,就和丁晓岚离去,看着他俩的背影,戚路心里骂道:“你们这些混帐,都会找由头开溜,就留下我在这里等死。”

戚路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哀嚎,惊得他手中的香烟差点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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