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章关于琴境的场景比较难写。毕竟,风花雪月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所谓形散神不散的文字很难一下子写出得出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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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陈秀儿那双如老树古藤的手掌轻轻佻起,几缕残影,从上而下飘过,又看仿佛见了往日那芊芊玉指。
琴弦闻风而动着,平缓欢快、柔和抒情的曲调,突转激昂兴奋、醉生梦死,几种妙不可言的瞬间变换,一如既往的从容,陈秀儿慢慢地闭上双眼,和小容若一起聆听自己的琴声。
那跳跃的手指,弹奏着触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琴声由舒缓突地尖利,高昂。如展翅欲飞的一对蝴蝶,潺潺清泉旁,扑闪着灵动的翅膀,一下子越过挺拔巍峨高山。风沙起,它们到了塞外悠远的天空,大片大片的绿地里沉淀着澄黄的光彩。无数烈马急速跑来,壮怀激烈,惊吓了双蝶。然后它们不断地攀高,在天空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飞翔。
流年的影子,风的歌声,月的优雅。双蝶又回到了潺潺流水旁,低回委婉,窃窃私语。山间泉水,哗哗不停地流着,不时调皮地激起一朵朵浪花,一边拍打那水中的顽石,一边招手远去。然而,再也不能带走停靠在水中央,那比翼双飞的蝴蝶。
天行容若像是爱极了这个母亲和父亲的故事,脸部很是松弛多变,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嘴角微微上扬,鼻子还像小狗那样轻微嗅着,脖子不安份带动着身体左右摇摆。双手竟开心得不断地合着分开,双足更是不断伸展,向前蹬。
此景,甚是动人暖心。
岂料,此时琴风一变。
落叶,花残,月缺,人自瘦。在同一片天空下,你和我是否还是守着一轮残月,饮一杯月光酒,如我独坐树下,共赏秋去冬来。刚才的一切美好往事,絮语千言,道不尽,如今定格的年轮,琴声回响萧瑟处。
琴弦断了,指心铺满了血,院子内外早已黑暗,全是黑暗。
难以挣脱,像极了陈秀儿此时的人生。
只有在旁边那双已然微眯的清澈倒映着此时陈秀儿的凄美。
一曲起,一曲毕,起身,嫣然一笑,无人有幸得之。
天行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转,其余五兄弟也不知道是否是闻声而来。从陈秀儿开始弹与天行军故事时,六人都齐齐站在了远处,远远地看着树下那对母子。
琴声中,他们听出了陈秀儿的希望与绝望,以及那凄怆和不舍。看着陈秀儿的背影,天行智一众兄弟统一的反应都是,面孔绷紧,双目怒张,热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仰天无声咆哮。似在叱问老天爷的无情,让一个如此女子受尽人间苦难。
夜空静寂,陈秀儿好像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把聚集在容若的目光慢慢收回来,转过身子一看,略带惊喜道:
“原来是你们几兄弟啊。怎么一个个像个花脸猫似的,好丑啊——”
昔日的亲近感依然如故,声音却苍老无力,丽人容颜不再。
天行智几个堂堂男儿,竟再也控制不了情绪,哗哗大哭,泪涕俱下。
天行智更是噗地一声,跪伏在地上,前额狠狠地撞在了地上,嚎嚎大哭:
“嫂子啊,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把天哥从平安带回来——”
陈秀儿听到这一句,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闷在心口上的那口气,噗的一声,血迹遍地。
天行智这时才想起父亲天行健的千叮万嘱,丁零一下,平复了情绪,恢复了冷静,并飞快扶着摇摇欲坠的陈秀儿说:
“嫂子,嫂子——天哥只是失踪而已,并没有死去。我们有他发回来的信息。老五快,快把收到的信息拿出来嫂子看——”
闻声,几个也还惊慌失措的男子中,走出来一个身材修长,轮廓分明的,双目炯炯有神的青年。只见他顾不得之前干净整齐的衬衫,便手忙脚乱地点了几下左手腕的皮肤,一个小巧的显示屏凭空跳了出来。
滢滢散发着蓝光上面,列着几行乱码的数字和数字。
老五天行强虽然无法保持平时稳重如山的商业领袖气质,但也依然用他那双坚定无比的眼神盯着陈秀儿失神的眼睛,非常肯定地说:
“乱码的意思是,安,月后必归。这是家族最高序列的通讯渠道,外人无从得知。”
从天行强赌誓般的表情和坚定的语气中,陈秀儿游移失焦的眼神,终于像失水抓住了一根稻草,激动地抓住天行强的双手,颤斗不已地追问道:
“五弟,你莫要骗我——”
“我天行强从来不说谎!”没等陈秀儿继续追问下去,天行强仿佛在面对一个商场上强大的对手,为了增添对方的信任,他再次无比坚定地拿出了人格保证。
见陈秀儿渐渐有点相信的迹象,站在陈秀儿背后的天行智赶紧用颜色示意其余四个兄弟。
“嫂子,虽然我是被父亲他们认为最可能继承家族天行功法的人,但我们兄弟都知道军哥才是家族年轻一辈修为最高的天才——”很明显,现在这位说着话,一副信服并有着无限崇拜模样的瘦削青年,正是被称为“小武痴”的老二天行孜。
“对啊,对啊。我虽然一直都在佣兵团里面打打杀杀,但论起冒险经验,也没胆子去死亡海探险啊。你看四弟都回来了,军哥也肯定没事。”一个脸带大大交叉形状疤痕青年,是老三天行义。此时他正收敛着掩盖不住的狠厉,一副惶恐的模样,略显可笑。
“我通过母亲那边的渠道,也确定了天行家族的有一艘失踪了,现在只有一艘探险船毁灭的痕迹。”一个带着小小圆框眼镜,胖乎乎的圆脸青年正一本正经地接着说。正是从小跟着母亲做科学研究的老六天行卜。
“母亲的渠道是联邦科学研究院的,智能网络监控整个联邦,任何小事都瞒不了他们。我也从天龙道院的猪朋狗友那里了解到,联邦地下世界并没有发生什么大风浪。”天行家族唯一的纨绔子弟老七天行熙也附和。
陈秀儿听着眼前天行兄弟一个接一个的振振有词,情绪早已平复。并不是说,陈秀儿就这样简单地相信这几兄弟的垂首顿足,而是她相信了这几兄弟所说的话背后蕴含的强大力量——一个盘根错节而顶天立地的天行家族。
当然,这几兄弟的大失方寸也让陈秀儿想起七天前她和天行军的一番对话。而那番对话包含的意义,也让陈秀儿对天行军的安全宽心不少。
看着陈秀儿那么快恢复平静,天行兄弟几个都低着头,互相犹疑地眼神交流了一下,发现对方也是一副询问的模样。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天行兄弟不由抬起头都盯着陈秀儿。
“不用问。我不能告诉你。一个月后,你们哥哥回来了你们就知道了。”陈秀儿无视天行兄弟几人的询问。
听到“一个月后,你们哥哥回来”这么一句话,天行兄弟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无情地扑灭了,集体陷入了沉痛中。要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天行兄弟们早已商量好的剧本开头。鉴于陈秀儿的聪明才智,天行兄弟还准备了一系列的证据。这一切,并不奢望能把陈秀儿骗倒,只想拖延一下时间,让其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以免陈秀儿受不了刺激撒手而去。
从陈秀儿的表情知道,天行兄弟也不是没有收获——军哥把一些家族都不知道的东西告知了嫂子陈秀儿。
要查明天行家族探险船毁灭的真相,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但眼前摆在天行兄弟面前的难题是,他们既要保证不能让陈秀儿希望破灭,又要从陈秀儿口中得到那个线索。熟知嫂子陈秀儿性情和聪慧的天行兄弟知道,这不亚于一次死亡海探险之旅。
言下,天行兄弟六人再次互相看了看对方,沉默里达成了某种默契。
首先作为亲历者的老四天行智并没有掩饰自己内心仇恨,恶狠狠地说:
“虽然军哥失踪,我安然回来,但并不能说明这里面没有存在阴谋。天行二号探险船被彻底毁灭就是他们要杀人掠货的明证。我们必须要把主谋者挖出来千刀万剐——如有九族,全杀掉!”
话音刚落,旁边的几兄弟准备像刚才那样一个个接龙,表达要追究幕后黑手的最大决心。
然而,陈秀儿摆了摆手止住了天行兄弟往下说的由头,随后转过身坐在琴台前,看着眼前的几个难掩悲愤的青年,不无认同地说:
“你们的意愿,我明白。就冲着他们针对军哥这一层,我都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该死!”
说完这句,陈秀儿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手轻轻地锤了几下前额,似提起了精神,继续说:
“这样吧——基本情况,我也知道了。现在我提问题,你们答问题。可好?”
天行几兄弟对陈秀儿这个嫂子的能耐一直都没有低估,甚至对比自身能力后还看高一线。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在陈秀儿的四周逐一端正地席地而坐,一片肃然。
陈秀儿看着面前平时没个正经的天行兄弟,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心底也是不由感叹几人的气质各异,和几人初露峥嵘的锋芒。
军哥,也是这般的麒麟之才。容若也不会差。陈秀儿忍不住想起了天行军和天行容若,但很快想起眼前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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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跳跃的手指,弹奏着触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琴声由舒缓突地尖利,高昂。如展翅欲飞的一对蝴蝶,潺潺清泉旁,扑闪着灵动的翅膀,一下子越过挺拔巍峨高山。风沙起,它们到了塞外悠远的天空,大片大片的绿地里沉淀着澄黄的光彩。无数烈马急速跑来,壮怀激烈,惊吓了双蝶。然后它们不断地攀高,在天空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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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容若像是爱极了这个母亲和父亲的故事,脸部很是松弛多变,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嘴角微微上扬,鼻子还像小狗那样轻微嗅着,脖子不安份带动着身体左右摇摆。双手竟开心得不断地合着分开,双足更是不断伸展,向前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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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花残,月缺,人自瘦。在同一片天空下,你和我是否还是守着一轮残月,饮一杯月光酒,如我独坐树下,共赏秋去冬来。刚才的一切美好往事,絮语千言,道不尽,如今定格的年轮,琴声回响萧瑟处。
琴弦断了,指心铺满了血,院子内外早已黑暗,全是黑暗。
难以挣脱,像极了陈秀儿此时的人生。
只有在旁边那双已然微眯的清澈倒映着此时陈秀儿的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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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转,其余五兄弟也不知道是否是闻声而来。从陈秀儿开始弹与天行军故事时,六人都齐齐站在了远处,远远地看着树下那对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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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智更是噗地一声,跪伏在地上,前额狠狠地撞在了地上,嚎嚎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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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智这时才想起父亲天行健的千叮万嘱,丁零一下,平复了情绪,恢复了冷静,并飞快扶着摇摇欲坠的陈秀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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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天行强虽然无法保持平时稳重如山的商业领袖气质,但也依然用他那双坚定无比的眼神盯着陈秀儿失神的眼睛,非常肯定地说:
“乱码的意思是,安,月后必归。这是家族最高序列的通讯渠道,外人无从得知。”
从天行强赌誓般的表情和坚定的语气中,陈秀儿游移失焦的眼神,终于像失水抓住了一根稻草,激动地抓住天行强的双手,颤斗不已地追问道:
“五弟,你莫要骗我——”
“我天行强从来不说谎!”没等陈秀儿继续追问下去,天行强仿佛在面对一个商场上强大的对手,为了增添对方的信任,他再次无比坚定地拿出了人格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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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对啊。我虽然一直都在佣兵团里面打打杀杀,但论起冒险经验,也没胆子去死亡海探险啊。你看四弟都回来了,军哥也肯定没事。”一个脸带大大交叉形状疤痕青年,是老三天行义。此时他正收敛着掩盖不住的狠厉,一副惶恐的模样,略显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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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几兄弟的大失方寸也让陈秀儿想起七天前她和天行军的一番对话。而那番对话包含的意义,也让陈秀儿对天行军的安全宽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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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问。我不能告诉你。一个月后,你们哥哥回来了你们就知道了。”陈秀儿无视天行兄弟几人的询问。
听到“一个月后,你们哥哥回来”这么一句话,天行兄弟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无情地扑灭了,集体陷入了沉痛中。要知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天行兄弟们早已商量好的剧本开头。鉴于陈秀儿的聪明才智,天行兄弟还准备了一系列的证据。这一切,并不奢望能把陈秀儿骗倒,只想拖延一下时间,让其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以免陈秀儿受不了刺激撒手而去。
从陈秀儿的表情知道,天行兄弟也不是没有收获——军哥把一些家族都不知道的东西告知了嫂子陈秀儿。
要查明天行家族探险船毁灭的真相,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但眼前摆在天行兄弟面前的难题是,他们既要保证不能让陈秀儿希望破灭,又要从陈秀儿口中得到那个线索。熟知嫂子陈秀儿性情和聪慧的天行兄弟知道,这不亚于一次死亡海探险之旅。
言下,天行兄弟六人再次互相看了看对方,沉默里达成了某种默契。
首先作为亲历者的老四天行智并没有掩饰自己内心仇恨,恶狠狠地说:
“虽然军哥失踪,我安然回来,但并不能说明这里面没有存在阴谋。天行二号探险船被彻底毁灭就是他们要杀人掠货的明证。我们必须要把主谋者挖出来千刀万剐——如有九族,全杀掉!”
话音刚落,旁边的几兄弟准备像刚才那样一个个接龙,表达要追究幕后黑手的最大决心。
然而,陈秀儿摆了摆手止住了天行兄弟往下说的由头,随后转过身坐在琴台前,看着眼前的几个难掩悲愤的青年,不无认同地说:
“你们的意愿,我明白。就冲着他们针对军哥这一层,我都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该死!”
说完这句,陈秀儿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手轻轻地锤了几下前额,似提起了精神,继续说:
“这样吧——基本情况,我也知道了。现在我提问题,你们答问题。可好?”
天行几兄弟对陈秀儿这个嫂子的能耐一直都没有低估,甚至对比自身能力后还看高一线。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在陈秀儿的四周逐一端正地席地而坐,一片肃然。
陈秀儿看着面前平时没个正经的天行兄弟,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心底也是不由感叹几人的气质各异,和几人初露峥嵘的锋芒。
军哥,也是这般的麒麟之才。容若也不会差。陈秀儿忍不住想起了天行军和天行容若,但很快想起眼前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