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那天阳光明媚,多少驱散了冬日里阴湿寒凉。
刘希林开着那辆面包车来接我们,罗姐也来的,帮我拿着东西领着孩子。

站在医院大门口,看着仍然来来往往脚步急促的人们,突然感觉活着非常的好,珍惜生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回来的路上简单问了加工点的情况,一切还算正常,主要的顾户仍然是静川,门店关了很久,我也不想再重新开。

说到新业务员得飞的情况,刘希林有些为难地说:“欣姐,你先休息两天,然后自己回看看吧,我们都不好说。”

看向罗姐,也是一脸无奈,我知道有问题,没有先回家里,直接去了加工点。

门打开了,里面静悄悄的。

这个时候是睡觉的时间,除了业务要出去做事,别人应该都在休息倒也没有什么。

刘希林领着我直接上了楼后,自己就退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把两个孩子交给罗姐,往向飞的住的那个房间走去。

轻敲了两下门,里面竟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问我是谁。

我简短回答:“刘欣。”

立刻听到房间里一阵慌乱,接着门从里面打开,向飞惊慌地站在门侧。

我没有进去,轻声跟他说:“你出来一下。”

他利落地把门掩上,跟着我下楼。

从三楼下的一楼,我已经把怒气平了下来,跟向飞对坐在椅子里时,自觉语气还算温和地跟他说:“最近我家里有一点事,一直在医院里,相信你也有听说,所以顾这边的事情就少,也一直没有跟你电话联系。”

向飞没说话,表情有点视死如归。

我心里大概已经有了方案就简明扼要地说:“每个公司对业务的要求都不同,你来的时候大概也看了咱们这里的具体规章,我不会干预你们的私生活,前提是先把成绩给我看。”

向飞这才把头抬了起来,看我一眼又低了下去。

我抓住机会问他:“业务上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拿出来说说,我希望明天你出门就是凯旋而归。”

向飞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轻声说:“您等一下。”然后飞身上楼,眨眼间又飞了下来,把一只笔记本摊到我面前说:“这些都是我跑过的地方。”

我看上笔记本上记录的大大小小的街道名,每条街道下面分列着宾馆,餐厅,食品铺子。

这些地方的下面又详细记着什么时候去的,跟什么人谈的,连谈话内容都有做记录,包括联系电话,还有下次去的时间。

我是从心里对向飞欣赏,既是业务目前做的不好,但是他做的这些至少证明他并没有每天闲着白吃饭。

向飞也已经抛开初见我时的尴尬,坦言到:“欣姐,我们是新店,没有名气,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招牌和与众不同的产品,你知道目前的这些店里每一家都有稳定的供货商,想插进去并非易事。”

在业务上,他果然是老手,句句点中要害,这让我非常高兴。

我看着他问:“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尽管说出来。”

向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咱们这个地方看着地方挺大,但是规划是原来做餐厅,其实不适合现在的作业,如果是客户要来参观,一看这样的形式就会放弃订单。”

我抬头环顾了一眼一楼的大厅,虽然自上次事件以后装上防尘装置,但是确实也不伦不类的,只是停留在家庭小作坊的阶段。

于是从包里拿出小本子和笔,把向飞说的话记了下来。

他看我很认真地做笔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说说自己的看法,不到之处欣姐还要多指点。”

我笑着说:“我是得把你们的意见全部集中起来,然后选出最好的。”

说着向他指指这栋楼说:“这里,希望是咱们每个人的创业梦想之所,我们从这里出去已经非同小可了。”

向飞的脸上有些微微红,点着头说:“其实欣姐才是最好的老板。”

我也对他笑着诚肯说:“为我们共同的目标努力。”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向飞把他的问题和建议全部说了一遍,我也都一一地记下来,有不同意的地方我们俩人立刻就拿出来讨论,直到意见统一。

说完这些,我指着他的本子说:“这里的东西能不能给我讲讲?”

他看着我问:“讲什么?”

我谦卑地请教说:“我没做过业务,所以看你记得这么详细很好奇。”

向飞咧着嘴笑,露出里面一排白白的牙齿,阳光青年在他的脸上打着烙印。

声音也是好听,带着磁性说:“我刚做业务的时候,一个师傅就对我说,没有一锤子就订下来的订单,如果有背后一定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存在,所以有事情做的时候都像在墙上钉钉,要一下一下往里砸,总有一天会砸进去。”

我由衷说:“事业路上遇到这样的师傅真是人生之幸呢。”

那天谈过以后,我回到家里先把玉涵送去幼儿园,回来就开夜车把店里的帐目全部盘了出来。

流动资金和盈利都做清楚后发到沈何的邮箱。

在等他回复的过程中又把新的计划写了一份简单的报告。

怎么说他也是我的老板,我不能随意拿着他的钱去做事,最少也得知会一声,既是我们生活里有再大的矛盾,对于工作我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是立身之本。

两份邮件都发了出去等了好久都不见沈何回复,只好给他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声音细小,像是离的好远一要,我本能地把贴近耳朵,但仍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最后还是他先挂断了,再打就一直是挂断,没有再接起来。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忐忑不安的过了两天。

因为没有沈何的许可,店里的事情暂时也并未动,倒是向飞给我带来了好消息,说是一家甜品店要订我们的糕点,只是量小类杂,问我要不要做。

当然要做,散卖我都做了,何况是订单?

为了表示对他新订单的庆祝,当天中午叫着大伙一块出去吃了饭,也是我们这些人第一次聚餐。

午饭后回到家时,看到沈何站在楼下。

看到我并未打招呼,无声地跟着我进了电梯。

我本来想跟他说句话的,看他一脸的疲惫和嫌弃也就闭了嘴。

门开后,他坐进沙发里,随手端起茶几上的凉茶水喝了几口。

我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去哪儿逃荒,怎么看上去这样狼狈,他回眼看我,眼里写着玩味。

我进了卧室,把昏昏欲睡的玉清放在床上,哄着他直到睡熟才出来。

他招手让我坐他对面说:“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搭理我了?”

我讪笑:“除非我不想工作了,您还是我老板。”

他被噎的有些怒,瞪着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换了一个话题说:“前几天去深山老林了,信号不行。你找我什么事,抓紧时间说,说完我就可以把你斩杀了以解心头之恨。”

我忽略他假意的威胁说:“给你发邮件了,你没看到呀?”

沈何这才拿出,很快看完后说:“想法不错,我说了这里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安排的,像这样的邮件以后就不要发了。”

我点了点头说:“原来的门店可以转让出去吗?这样的就多一些钱来挪用。”

沈何看了看我,又低头看看说:“倒是,重新改装这栋小楼要用不少钱呢。”

自己做在沙发里想了一会儿问我:“这个地方当时签了多久的合同?”

我不明所以,问他:“哪里?”

他依然把头靠在沙发,脸仰着看天花板说:“就是租的那处餐厅。”

因为当时房子是陈年找的,我又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真能发展下去,所以只签了一年。跟沈何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想了想说:“能跟房东说说卖给我们吗?”

我大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后来想想,他才是老板,也许要买这样一处房子也没什么难事,就说:“我打电话问问?”

沈何解释说:“这次装修就要一次装好,用的时间也要够长,所以租的话总是不太划算,如果自己能卖下来,这块地以后升值也有空间,倒是不错的一件事。”

做生意的人大概都是这么眼光长远,我在心里佩服他们,也觉得自己的远远不足。

欣意早点的事沈何并无过多的问,倒像是真的给我一样,只把钱的问题说清楚,就问我:“你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忙吗?”

我如实说:“没有啊,现在闲了很多。” [ 首发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轻轻问:“身体都好了吧?”

我“嗯”了一声,对于此事,还有此事牵扯出来的旁枝末叶我都不想再说起,也不愿再想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也许他们都比我清楚,所以在这盘局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暗处,我也不想把一切都挑明了。

沈何也没再接着说,问了一句:“有多余的被子吗?”

见我点头,他站起身来说:“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我休息一会儿。”

我把被子给他拿到次卧的时候,他已经睡着,甚至连鞋都脱。

我站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把鞋给他脱了,腿往里面挪了挪盖好被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自己回到卧室躺在玉清身边也迷迷糊糊睡着。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