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心再与沈何纠缠,拿出口袋里的电话,站在路边拔那个熟悉的号码。
响了几声过后,电话接通了,婆婆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欣欣,你是刚下班吗?玉涵都不睡觉,非要等到你电话呢。”

我还没来及回话,电话已经转到我女儿手里,她声音兴奋地叫着:“妈妈,妈妈。”

我泪如雨下。

哽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声音问她在幼儿园的情况,学了什么,有没跟小朋友们一起玩。

她认真地回答我每一个问题,最后又怯怯地问我一句:“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恨不能现在就回到他们身边去。

玉涵没等到我的回话,声音里已带出哭意,小声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刚止住的泪又刷一下出来了,忙着安抚她说:“涵涵,妈妈不会不要你们的。”

我知道自己的安抚对她来说有些无力,但是此时却不知道如何给她保证,她太敏感,我的每一句话可能都会让她捕捉到一些信息。同时,她也很懂事,听我这样说反而安慰我说:“妈妈,我知道你是挣钱给我们买好东西呢,不过,我跟玉清都不稀罕什么东西,我们就想让妈妈陪在身边。”

这通电话钩起了我强忍很久的眼泪,从打通电话那一刻开始一直到结束。

事实上自从我来到这里,孩子们从来没这样问过,我也故做一切安好。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或许是他们等我电话等的太晚,也或者在家里听了些什么所以才这样,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他们心里的不安。我迫切想回去看看他们,我恨不能立刻长出一对翅膀飞回家里。

沈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车旁,安静地看我站在不远处把脸收拾干净才走过来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我住的宿舍楼下,他犹豫着问了一句说:“你是因为家庭拮据才来打工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我的处境,也觉得没有必要跟一个近似陌生的人说太多自己的事,就含糊地应了一声,跟他说再见,自己转身上楼。

回到宿舍后看表已经是夜里两点,我忙着烧水洗澡。

从洗澡间出来却看到上有个未接来电,号码是沈何的。

我不想回他,放下去洗换下来的衣服,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沈何沉着声音问:“怎么不接电话?”

我老实说:“刚去洗澡了,没听见。”

他问:“那你为什么不回给我?”

我觉得这个人像是一个神经病,有点想法的人都知道别人看到电话不回你,就是不想理你,他为什么一定要追根究底地问个明白?

只是我还没任性到把这个说给他听,只掩饰说:“困了,睡了。”

他怒:“刘欣,你就是一个大骗子,你灯一直亮着,哪儿睡了?”

我一惊,爬在窗户口往下看。

楼下昏黄的路灯下,那辆黑色的长款车型像一只蛰伏的巨兽,而巨兽身边就是拿着的沈何。他的脸微仰着,大概是在看着我的窗户,所以当窗帘被掀开一角的时候,我看到他在楼下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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