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捡了几支长矛,将矛杆一一折成几截,添了几支到行将熄灭的篝火中,被某种油脂浸泡过的橡木一接触到明火,顿时哔哔剥剥地燃烧了起来,此时,环篝火而卧的队友们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艾玛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拍拍身边的毛毯请韩冬坐下,并主动打开了话题:“漫长的一天(亦有艰难、难熬的意思),哈?”

韩冬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漫长的一天。”

艾玛侧过头看他,碧绿色的眸子倒映着火光,亮晶晶的,“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韩冬微微摇头,“份内的职责。”

“但还是要说声谢谢。”艾玛眨眨眼睛,试探着问道:“介意聊聊你的情况吗?”

韩冬看看她,“你想了解点什么?”

艾玛想了想,“例如……你住在哪里?”

韩冬没有回答,直接从钱包里抽出驾照递给她,上面标明的注册地址是“曼哈顿,西41大街1609号”——那是“混乱”俱乐部所在的位置。

艾玛特别留意了一下证件签发时间,“一年多前刚注册的,新移民?”

“是的。”

“什么时候来的美国?”

“6年前。”

艾玛心算了一下,“你在海豹待了5年,又打了1年多的地下拳赛,那么你是刚到美国就加入了海军?”

韩冬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你猜的没错,我是为了移民才服役的。”

艾玛理解地点点头,“那你一定经历过许多大场面了?哦,涉及机密的话,你可以不用回答。”

韩冬摆摆手,“无所谓了,伊拉克、阿富汗、南非、利比亚、加勒比海、古巴……凡是你能想像到的地方,我基本上都去过。”

艾玛迟疑了几秒钟,“那么,当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们给你安排心理医生了吗?”

“第一次?”韩冬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个记忆实在是太过久远,那应该是8年前,哦不,是9年前的事了,那时的他才19岁。

对于来美国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他并不想提及,甚至不愿去回忆,所以他自动将她的问题理解成了“在海豹服役时”,“是的。”

艾玛注意到了他眼神中的异样,“感觉怎么样,有效果吗?”

韩冬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很认真地点点头,“人很漂亮,身材也不错,就是在那方面表现得有些保守。”

“上帝!”艾玛惊讶而好笑地看着他,“你睡了你的心理医生?”

韩冬反问:“不可以么?”

“当然……”艾玛笑着举手表示投降,“我只是好奇,为什么?”

韩冬耸耸肩膀,理所当然地答道:“首先,我不需要心理咨询,其次,她很迷人,最后,我恰好有段时间没碰女人了。”

“我想你也不需要。”艾玛自动忽略了后面两点,“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心理素质最出色的人。”

面对她的赞誉,韩冬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过得意的神色,只是礼貌地答了声:“谢谢。”

艾玛笑了笑,停顿了片刻之后,她有些犹豫地追问道:“那么……你现在有固定的女友么?”

“以我之前所从事的行业来说?”韩冬摇摇头,“当然……没有。”

“父母呢?”

韩冬忽然沉默了下来,他怔怔地注视着跳跃的篝火,眼中慢慢浮现出一缕忧伤的神色,“他们……去世了。”

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艾玛伸手握住他的肩膀,“很抱歉。”

韩冬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摇头,“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

虽然他声称没关系,可这个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刚刚酝酿起来的气氛,看他的情绪有些低落,艾玛很理智地没有继续交谈下去,她拍拍韩冬的胳膊以示安慰,然后从背包里掏出ipad,自顾自地查看起此前拍摄的照片来。

无意识地拨弄着面前的火堆,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心痛往事像幻灯片般在韩冬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明暗不定的火光倒映在他空洞的眸子里,复杂的表情中写满了悲伤、愤怒、无助,和几分追悔莫及……

“嘿,医生,醒醒,醒醒!”

伊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乔恩斯那乱糟糟的头发和可笑的圆眼镜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轮到我们值夜了吗?”

乔恩斯满脸无奈地摇摇头,“早就过了,现在是早餐时间。”

“什么?”伊凡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上帝!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乔恩斯恨不得使劲扇他一巴掌,“我叫了!”

伊凡疑惑地挠挠头,“我当时没反应吗?”

“有,你叫我去死。”

“见鬼!”伊凡懊恼地翻了个白眼,从睡袋里爬起来,看看四周,队友们已经在准备早餐了,他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我想我可能感冒了,真他妈见鬼!”

乔恩斯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在发烧,伙计,这可有点不妙。”

艾玛放下早餐,走过来替伊凡检查了一下额头和肩上的伤口,“有点发炎,得重新清理一下,换上新的抗生素软膏,另外口服一片阿司匹林,这样还没效果的话,就得采取静脉滴注治疗了。”

等她帮伊凡处理完伤口,汉诺将一杯刚煮沸的红茶递过来,“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小意思。”伊凡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你知道我的,头儿。”

乔恩斯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早劝过你不要吃那些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mre了,它会给你带来厄运的,伙计。”

伊凡直接甩给了他一根中指。

服过药十几分钟之后,伊凡的症状稍微减轻了些,乔恩斯已经体贴地帮他准备好了早餐,当然,不是他强烈要求的mre,所以他固执地认为,这小子肯定还惦记着单独值夜的仇,才会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的肠胃。

当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开始用餐时,汉诺拍了拍手掌,“好了各位,给医生留点私人空间,咱们去前面研究一下那位前总裁先生的去向问题怎么样?”

整理好个人武器和装备,韩冬正要跟过去时,乔恩斯拉了他一下,“韩,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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