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扔给提着鹦鹉的纨绔二两散碎银子,威胁道:“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一旦你泄露了消息……你知道我们的手段的。”
提着鹦鹉的纨绔吓得一哆嗦:“不敢,不敢,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人都没见过!”

那蒙着黑纱的女子满意的点点头,轻轻一跃,已经消失在了屋顶上。此时在全京城,乃至周边的许多县城,都在上演着同样的事情,义威帮受到了铁云的命令,利用各种渠道散布常百万钱庄的负面消息,一时间常百万钱庄风雨飘摇。

常百万钱庄在北京的总部离隆昌通不愿远,也就隔了两条街,铺面几乎是隆昌通的两倍大,铺内装潢考究,气派非凡。掌柜乃是常简雍的嫡子,也是常隆安的父亲——常永勤,不出意外的话,也会是常家下一任的当家人,而他也有这个能力,把常百万京城总部经营的有声有色。

但是今天常百万第一次感到了惊慌,因为就在片刻之前,几十个储户气势汹汹的来兑银子,常百万可不想隆昌通那样,有五两六两的小额银票,他们的银票面额最小都是五十两,所以那一波储户直接就兑走了三千两余两银子,紧接着又来了十多人……不一会,前来兑银子的储户们就从柜台一直排到了街拐角。

等常永勤搞明白了储户们是因为担心常百万被官府查封才来的时候,常百万已经被兑出去上万两银子了,于是常永勤立刻出面辟谣,一遍遍的对储户们大声解释,户部官差拿走账本只是为了改进记账方法,但是没有人一个人相信,反而脸上怀疑之色更重。

常永勤此时才明白什么叫百口莫辩,他还记得早上那些官差来的时候,客客气气的告诉他只是拿几本账本去户部研习新式记账方法,常百万钱庄因为经营良好而被选中做了典型,常永勤当时还觉得是件好事,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常永勤也是商海浮沉久了,不是那种遇事慌乱之人,他一边派人向常简雍报信,一边拖住储户们,无论如何,常百万北京的总部不能被挤兑的拿不出银子,因为一旦这样,那么常百万的信誉就毁于一旦了,而且还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四起的谣言会使得储户们信心下降,进而导致整个直隶地区的常百万钱庄都受到挤兑。

虽然常百万钱庄比隆昌通规模大的多,但北京总部也不过就十万两储银而已,照这个速度下去没多久就要被兑取一空了。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说常百万钱庄有做假账实乃无稽之谈,常百万钱庄经营良好,万不会倒闭,请各位回去吧!”常永勤的呼喊声很快便被一片嘘声淹没了。

有的大嗓门的储户道:“掌柜的省省力气吧,就算你们不会倒闭我们也要兑银子啦,毕竟隆昌通反送储户们利息,傻子才把银子存在你们这呢!”顿时储户们一片迎合,纷纷道“正是此理!”“说的极是!”等等。

常永勤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诸位,不是我常永勤阻各位财路,只是各位细想,隆昌通不收储户们们储息,他们从何盈利?必然是挪用了储户银两!各位你们就放心让隆昌通任意挪用你们的银子吗?而且,隆昌通小门小户风险又大,各位把银子存在他们那里安全吗?”

常永勤的一番话顿时让原本躁动不安的储户们平静下来,仔细一想,他说的确有道理,有不少储户已经恢复了理智,盘算再三准备离去了,留下来的人也不再嚷嚷着兑银子,而是在权衡利弊。

就在常永勤暗松一口气,准备继续劝说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两个官差,对着常永勤一拱手:“常掌柜,我家大人请您去一趟,讨论下你家账目的问题!”

“呃……不知两位是奉了哪位大人的命令啊?”常永勤虽然心中大骂,但是在官差的面前还是要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毕竟商人在大清属于最末业,得罪官差可没什么好下场。

两个官差眉头大皱,其中一个怒道:“让你走,你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家大人请你去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常永勤心中叫苦不跌,连忙凑上前去,给两个官差一人塞了五十两银票,谄媚的笑道:“两位可否行个方便啊?我这实在是走不开。这点银子两位留着喝酒,等在下忙完了在与两位走可好?”

那个官差看看手中银票,嗤笑道:“常百万的银票就免了吧,我家大人说了,这银票过不了多久就和厕纸没什么区别了,而且大人催得紧,这银子就免了吧,常掌柜的请吧!”把银票还给常永勤,做了个请的动作,但是一只手却按在了刀把上,目光不善。

常永勤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也只好认命,叫过账房交代几句,就随着那两个官差去了。等常永勤走出大门后,储户们又像是疯了一般的争先恐后的前去兑银子了,毕竟官差刚刚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在大清惹上官府只有一个下场——家破人亡!

那账房乃是常家的一个不受重视的晚辈,平日都是记记帐,哪见过此等大场面,眼见储户们一个个面目狰狞、争先恐后、你推我攘的前来兑银子,顿时吓得神情呆滞,刚刚常永勤嘱咐他的稳住局面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常百万的伙计们没了常永勤这个主心骨,也全然没了主意,储户们递过多少来银票,就给兑多少银子,而且储户们催得急,手脚就越麻利,钱庄里的现银像流水的一样的外涌。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常简雍到来,见局面已控制不住,就当机立断宣布钱庄提前打样,储户们自是不满,在钱庄中不肯走,叫骂声不断,常简雍费尽口舌百般劝说,但就是不让钱庄往外兑银子,就这样僵持了三四个时辰,直到天色完全黑透,储户们才渐渐散去,常简雍年事已高,累的又咳了不少血。

就在他好不容易坐下歇息的时候,常永勤从外面进来了,扑通就跪在常简雍跟前,道:“儿子擅离职守,请父亲责罚!”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