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太子,你敢不敢?
这一声更如惊雷乍破,跪的发麻的众人,越发看不透容王是何心思。

听闻他在城门口便直接将人拿下了,此刻若起了争位之心,便该早早除去才是。

可他却让人出现在这里,若不是容王此人太过狂傲,便是自负过了头。

徐然却站的很是温和,像是早就料想到了一般。

清宁没有说话,这种时候原本便不必她做什么的。

“好孩子。”

太皇太后的很轻很柔,轻轻拍着她的手背。

身侧皇后的面色却越发难看了,即便是这样的简单的话语,却从未有一天给予过她的。

只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两个男人身上,在没有人注意这里。

“太奶奶!”

安怡看着那厢,一瞬间脸色发白,手指颤抖。

刚开口唤了太皇太后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

就听太皇太后道:“安静!”

这种时候,本也就不该有什么人这样忽然开口的。

安怡一顿,脸色很快就变得越发白了。

眼眸一飘,很快就落在了清宁身上。

忽然像是找了新办法一般。

“阮清宁,你帮帮徐然!你帮帮徐然啊!”

尽管安怡也已经有些要压低声音的意识。

只不过此刻静谧无比,听起来还是十分的突兀。

清宁扶着太皇太后一时没有开口。

但凡这个小公主还剩些脑子,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猪队友。

更何况徐然本不是平阳王府一派,即便北和帝死前没多久,立了秦逸轩为太子。

也不见得徐然是多愚忠之人,此刻如此动作。

想必...是有什么深意也说不定。

这般想着,凤眸不由得望向了那身披缟素的年轻男子。

而徐然恰好的也在这一刻看向了她,两道目光毫无预警相撞。

清宁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清澈澄明。

后者却微微滞了一瞬。

“他待你那样好!他那样...喜欢你...”

安怡公主却还在不依不饶,甚至连这样难堪的话都说了出来。

眼泪悬在眼眶里,说的那样无力。

清宁忽然觉得有些头疼,凤眸微转。

忽然看见秦惑也看向了她,这会儿脑仁儿也疼得厉害了。

若是北和帝还没去,她真想冲进去拎着他的脖子。

好好的问一问,当初生这位公主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一块排泄了。

安怡正望着她神情悲切,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满宫噤声,静的呼吸可闻。

忽听宫人道:“太子...到。”

秦逸轩的确是到了,只是此刻五大绑,形容无限狼狈。

一众大臣连连看了好几眼,才勉强辨认出一二。

十一看了秦惑一眼,得了准许了后,将秦逸轩口里堵着的破布丢了出去。

只是他刚一放手,被捆的跟粽子似得的秦逸轩便跪倒了下去。

面色如土,肢体僵硬,倒真符合来送葬的模样。

“皇祖母,你看这太子怎么...”

皇后的声音响起的很及时,虽然面色十分难看,声音倒还算是雍容。

“逸...”

太皇太后亦是面色一紧,刚要上前。

便被清宁反手握住,语调渐缓道:“小惩大诫,皇祖母不必担心。”

她面色从容,被皇后剜了一眼之后,依旧没有半丝变化。

“也...也罢!”

太皇太后面色渐缓,便站在了远处。

眼看着最佳的时机被破坏,皇后不可谓不愤怒,只是此刻偏生又发作不得。

这秦逸轩落到了容王手里,哪里还能有什么小戒。

这自古以来,说什么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见这心从来都是偏的。

“太子!”

有大臣惊声呼道。

大约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认了出来,才这样这般激动。

秦逸轩头发披散,去时有什么尊贵无双,此刻就有多少狼狈。

此刻满宫缟素,不必人说,他也知道必然是北和帝已经去了。

满宫跪姿萧然,唯有眼前这人气势逼人。

“这一声中气十足,感情饱满!”

清宁在一旁闲闲评价道。

“赏!”

她这声刚落,随即有影卫从下面丢了张银票下来。

只不过是揉成了团的,正丢在那大臣肩头出,眨眼之间。

便那人正要站起的动作定在了远处,此刻正是半起半跪,又雷人又尴尬的姿势。

容王还未开口,她这一打岔,显然引起众人的不满。

只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便听秦惑开口道:“继续!”

重臣面面相觑,却是不知这一声继续说的是谁。

又是好一阵子的寂静无声。

“太子是一国储君,容王何故如此相待,皇上遗体犹在,容王如此做法,岂不令人心寒!”

这一段说的倒是义正言辞。

秦惑墨眸看向他,不知怎么的,竟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

反倒是令人险些晃了心神的浅浅勾唇。

只是墨眸里分明带了几分不屑嘲讽。

清宁同太皇太后微微颔首,从一众宫妃之中跨步而出。

“心寒!”

她这一声清冷非常。

还未见人,只闻其人,已经叫人猛然一惊。

清宁走至秦惑身侧,两人并肩而立。

晨光微希里,两人头顶青天,纤云漫卷。

“身为储君,不为朝政百姓设想,肚量狭小无所作为也罢了,只为一己私心,克扣粮饷、毒害将士!国难当头,不思同心同德共抗敌兵,如此行径如何配做一国储君?”

她身姿傲然,此刻字字道来,眉目之间自有一番风骨。

秦逸轩狼狈不堪的跪在身前。

看着这个他昔日不屑一顾的女子,如此凌驾于他之上。

一双眼眸死死盯着她,恨不得活活剐死了她。

群臣越听越是心惊,满朝文武跪于此地,竟一时没有人开口于她反驳。

秦惑侧目于她,微勾的薄唇。

浅浅的浅浅的生出了几许温柔。

“阮清宁!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又有什么证据指责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秦逸轩盯着她,越来越多的恨意一时间难以抑制的迸发。

字字句句都似乎淬了毒一般。

这样屈辱的姿态,若不是双手被绑着。

他这会儿大约已经忍不住掐死她,就算在那之后他大概也活不成。

即便如此,也一定要这个女人陪葬!

是的!陪葬!

“证据?秦逸轩你还真有脸说证据!”

清宁忍不住冷笑,有些人一旦无耻起来。

真不是正常人类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的。

“无妨!”

秦惑的声音适时想起。

“本王做事向来不需要什么证据假据,难带哪位大人还有疑异不成?”

他难得眉目之间少了那股子寒凉之气

说起来十分随行的模样。

却一瞬间,叫一众大臣们忍不住将头埋的更低了。

不怕同你讲道理,说律法的。

就怕碰上这么随性的。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总也改变不了他的认知。

秦逸轩看着眼前,夫妇齐鸣的一双璧人。

顿时有些血脉逆流。

若是他知道,是因为他自己在那风雪满地的碧水河畔。

偷袭了清宁一掌,才让两个本该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人,有了第一次相见。

大约会气的当场吐血身亡吧。

清宁看着祸害一贯的作风,凤眸不禁有些温软。

当下,却也只是朝着宫门处道:“进来吧。"

秦惑看着她,墨眸几转。

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却看那寂静宫门处。

一把百折扇徐徐展开,随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位重伤在榻的秦小侯爷。

此刻倒是站的身姿笔挺,跨门而入之时。

身后还有小厮抬着偌大的箱子,颇沉的模样。

“诸位大人可还好?”

秦暮栩近前,同一众人打过招呼。

“皇叔,我原本是不想来的,奈何...皇婶一片心意。”

语调拖得老长,原本没有什么的,也被他说的许多别的来。

清宁揉了揉眉心,适时开口道:“我可没叫你来。”

这小侯爷卧榻的时候,喊得几乎要天崩地裂。

她只不过是说,让他将手里收集的罪证送进永安来。

长风侯里哪个下人不可代劳,分明是这小侯爷伤好了大半,躺不住也坐不住了。

这才眼巴巴的跑来看老对头的热闹。

挥挥手叫人将箱子开了,一叠叠的证据摆的齐整。

还未取,秦逸轩已经是脸色大变。

“秦暮栩,即便是你我一向和,你这样陷害于我,如何能信?”

“错了。”

秦小侯爷看起来倒是淡定许多。

众人还因为他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只听他继续道:“我不是想陷害你,我是要送你上西天。”

“拿出来给诸位大人好好看看。”

这一张张一行行,若非是秦逸轩做事太过。

将前线奋起抗战的将士们逼的太过,秦小侯爷今日,又怎会如此相逼。

清宁说罢,下意识的去看了秦惑一眼。

却瞧见他正望着自己,墨眸含笑,浅浅淡淡的。

却是由心而发,分外温存。

十一很快带着将箱子里的东西分发了下去。

差不多叫一众大臣们人手一张,虽然内容大抵都不一样。

但是数量还是相当足的,也不过对方愿不愿接。

统一塞在手里,不然...

而秦小侯爷身后的小厮还端着一个小托盘。

他回头掀了上前的白布,上头是一碗成色十分劣质的米饭。

隐约里还有几分热气弥漫着,秦暮栩从小厮手里接了过来,径直地道秦逸轩跟前。

“这是你当日拨于军中的粮饷,军营上下都对太子殿下十分感激,故不敢受之,今日小侯特地给太子留了一碗。”

秦暮栩眼中杀意半掩,只那碗盖住了秦逸轩的唇鼻。

“只要你敢吃下去,小侯便承认方才那些罪证全都是伪造的!”

他笑了笑,“太子,你敢是不敢?”

那些米粒被强行塞进秦逸轩的口鼻。

而后者在听见这话之后,便用十二分的抗拒,来避免食用这一碗米。

这里头有什么东西,秦逸轩自然是十分清楚。

只是从来想过,会有自己食用的一天。

那些个还未来得及将手中罪证看完,便已经手抖的不行的大臣们,乍又看见了这一幕。

不免越发心中发凉。

忽听得“啪”的一声,瓷碗碎在了地上。

秦暮栩拂拂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秦惑清宁居高临下,眸中之意越发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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