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有条“昔日街",说白了就是黑市。
白天没什么人经过,每天到了四五点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摊贩蒙着脸带着面具,穿着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衣物,卖的东西从前前朝的凤凰冠到现在哪哪个风流公子的醉酒词,不一而足。

过来买东西的人也是乔装打扮恨不得自个儿爹娘都认不出来,往常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今个儿来了瘦弱的奇怪少年,甩下一锭银子就租下了最街角的位置。

黑布铺了桌子,上面只有一方折成了小方块的方巾。

白底竹纹,好像是最贵的那种云丝锦料子,却并不怎么新。

来来往往的买客都不免好奇的瞄了几眼,那少年并不叫卖,只闭眼坐着打瞌睡,颇有姜太公钓鱼的姿态。

有经验些的卖家纷纷摇头,“不知道是哪家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富家子,跑这找乐子来了!”

走马观花着越发无趣的绫罗裙衫少女,忽然眼前一亮,伸手就往那张桌上抓。

打着瞌睡的少年却忽然伸手,在她碰到那帕子之前拍开了她的手,嗓子有些刻意压低的喑哑,“碰了我的帕子就要买!”

“买就买!”示意身后的奴婢丢出一锭金子,那少女叉腰,自顾自伸手来拿,还不忘问道:“喂!这帕子你从哪里来的!”

清宁眼也没睁,直接把帕子收了过来,也不答话,继续瞌睡。

“你这人好生无礼,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身后的丫鬟娇喝了一声,提着剑就劈了过来,冷光一闪。

少年不动如山,两根手指轻轻挑了那方巾在前边,毫不在意的模样。

天子脚下,官家子弟多如牛毛,皇帝老子都见过了,她还真不知道谁家名号响的让人听了就要吓破胆。

“小年!”更着急却是那锦绣少女,连忙一掌打偏了那剑的力道。

剑锋堪堪擦过方巾的边缘,右下方一个极其熟悉的“轩”字,面上刚露出喜色。

却见少年伸出了一只手掌,挡住了那块地方。

随身侍候的丫头刚吃了苦头,这会儿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一方帕子竟然要五十两!”

锦绣少女无所谓的摊摊手,让自家丫头拿银子,又听身后的少年淡淡道:“错!”

“是五百两黄金!”

这个价位,饶是那少女出身不凡也有些吃惊了,一愣神的功夫。

她已经慢悠悠的叠帕子,打算放回兜里揣回家吃饭了。

“五百两就五百两!”

一咬牙一跺脚,便把身上的银票和丫头的碎银都搜刮了出来,少年也不数了,一股脑儿把票子银子卷进袖子里,留下那块主仆两和那块方巾施施然走了。

两旁的摊贩看傻了眼,这帕子到底什么做的?能值五百两黄金?

走过两个胡同口,渐无人声至,把外面的粗布衣衫脱下往角落里一丢,眉目如画,额头一点胭脂色,可不就是阮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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