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任显扬,何小舟现在正躺在我家的沙发上。”
任显扬听见这一句,一下子激动了“什么!?穿着衣服,还是光着身子!?”

乔与君不知道任显扬成天脑子里都想着什么,这样奇特的想法他是如何说出口的,但乔与君也早就明白,有些事情他不能想的理所当然,他觉得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不会产生误会和矛盾,但可能在任显扬那里就是很严重的问题,所以即使明显的任显扬的脑回路清奇,但乔与君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光着脚算哪种?”

任显扬明显的也是在说笑,听见乔与君略微正式的语气说着这样的反问句,他觉得这时候乔与君的表情一定特别可爱,就是对于何小舟的那点不满情绪都转化为对乔与君生出的逗弄心理。

“算光着。他去你家干嘛?”任显扬其实特别开心,乔与君能跟他主动报备这件事就说明乔与君的坦然,他其实并没有想太多,他甚至觉得,就算是何小舟在乔与君的家里他也放心这俩人不会有什么事。

乔与君还没张嘴解释他和何小舟的尴尬见面,任显扬这边就顶进电话来了,任显扬看了一眼,要是别人他也就不接了,拒接之后继续调戏他的乔与君,可偏偏这电话特别的很,卲雪莉给他打来的,任显扬叹了口气,实在不想挂断乔与君的电话去接他妈的电话,但总归也只是想。

“先不说了,我晚上去你那,今天想吃鳕鱼,上次的还有剩吧。”任显扬最后还不忘点个菜,乔与君那边没来得及解释也没刻意的想要非得说清楚,听着任显扬手机传来滴滴的声音,他也知道任显扬的业务来了,于是答应下就挂了电话。

任显扬原本特别好的心情在乔与君挂断电话,接起卲雪莉的电话的一瞬瞬间沉重了。任显扬知道卲雪莉给他打电话没别的事,不是说邵学就是说相亲,要不就是公司哪里有什么账目又出现小漏洞了找他兴师问罪。

“邵学回来好几个月了,你就没有什么感觉吗?你脑子木了你!”任显扬接起来电话,劈头盖脸的一声吼,他一句话不说只等着卲雪莉数落完“你姥爷和我告状了,你办分公司!?总部这边你还管不管?刘秘书呢?我要和他见一面。”

任显扬知道,邵学回来之后他母亲就开始紧张了,他从小就知道他母亲一直把邵学视为最大的敌人,直到邵学出国,他母亲才安心消停了这么些年,于是他也沾光,少有被念叨的时候,只是刘璞辰偶尔还是会被叫去了解情况,他虽然每次不会刻意去问刘璞辰和他母亲见面的具体情况,但他猜得出来,无非就是将他的近况问个清楚,当然他也相信刘璞辰能够非常完美的把他的情况叙述给卲雪莉,该说的不该说的,该说谎的该夸张的,刘璞辰全能拿捏得当,而且似乎卲雪莉对刘璞辰的信任一点也不比任显扬对他的信任少。

听到卲雪莉说要见刘璞辰,任显扬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一般情况下,这就意味着卲雪莉和他的通话即将结束了,他本来以为会很漫长难熬的声讨竟然就这么尾声了。

“刘秘书明天正好要回总部办事,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去见你一下。”任显扬和他母亲的对话非常的公式,没有对母亲的尊重只有对上司的礼貌,平淡平静就像不是亲人。

卲雪莉一句话不说的挂断电话,任显扬把手机放到一边松了口气。任显扬其实还是害怕他的母亲的,比起他姥爷,卲雪莉似乎有更强的手腕,更精明的头脑,以及更狠辣的心肠,他小的时候还很崇拜他的母亲,直到邵学的事情他才发现,她的母亲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他甚至觉得,身为卲雪莉的儿子也应该多加小心。

任显扬把他和卲雪莉通话的事情转述给了刘璞辰,他不会操心刘璞辰的安排,对于刘秘书的能力和悟性他很放心,所以他晚上五点钟准时开车去乔与君家里,其他事情完全不想。

乔与君在家照顾何小舟十分上心,何小舟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挺让他佩服的,想想当初,何小舟有多娇气他是知道的,别说让他干这样的活,他出警划破了手指都要喊疼喊老半天,这回脚上都砸成这样了他也没见何小舟抱怨,甚至几乎中暑还要坚持工作。

乔与君突然觉得他身边的人都特别的厉害,都在不停地改变,何小舟变了,任显扬也变了,他只是觉得很神奇,却完全不明白他们的改变全是因为他。

何小舟因为中暑加上见到乔与君的紧张尴尬,晕倒之后很长时间没有醒过来,乔与君给他用毛巾擦了脸,给他泡了一杯淡盐水喂了,又给简单处理了一下脚上的伤,直到五点多钟何小舟才醒过来。

何小舟昏昏沉沉的能感觉到乔与君在照顾他,他以前似乎习惯了乔与君的照顾,这次长时间被冷淡疏离,突然间再次感受到乔与君的温柔他竟然觉得满心的幸福,睁开眼睛之后心里面的委屈全都不受控制的倾泻出来了,他忍着想哭诉的冲动费力的坐了起来,乔与君此时正坐在沙发边上看着他。

何小舟喊了一声“君君。”然后就往乔与君的怀里扑,乔与君知道何小舟做这份工作轻松不了,他是真不知道该把人推开来还是该抚背安慰,他当初最期待的和何小舟的肢体接触,现在却变得最是让他苦恼。这个时间任显扬随时就会过来,他为了让任显扬过来得时候方便他给任显扬配了一把钥匙,这要是任显扬真的赶了个巧开门进来了,看见这么一出这算是什么事啊,一次不生气,他还能保证任显扬次次不生气吗?而且他现在都不知道何小舟到底是变了多少,虽然确实比以前懂事了一些,却更加的喜欢有这些肢体接触了。

乔与君正反应着,何小舟竟然有了别的动作,何小舟以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即使是对他那么好的乔与君,即使是他知道乔与君可能对他有什么特殊感情,但他从来也不觉得自己也有喜欢上乔与君的一天,但今天他的委屈遇上乔与君的温柔,这一瞬间的碰撞让他突然觉得他真想和乔与君在一起,真想和他过一辈子,何小舟像是被突然地冲动冲昏了头脑一般,他抬起手就扶住了乔与君的后脑,将脸凑上去就是一个想要亲吻的动作。

乔与君像是条件反射似的,推开何小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还没站稳,任显扬钥匙开门的声音便响起来了,乔与君有一种偷情被抓的尴尬错觉,任显扬开了门进来看着僵直站在沙发旁边的乔与君和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的何小舟,那情景实在太诡异了。

“怎么了?站这么直,迎接我也不用站军姿啊,我也没看见你敬礼啊。”任显扬试图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他都没因为何小舟在而生气压抑,这俩人这诡异气氛是干嘛呢。

但显然任显扬的话没起到什么作用,乔与君看了任显扬一眼,有些匆忙的往厨房走去了,“我去做菜,你先等会。”

看着逃走一般的乔与君,任显扬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坐到何小舟的对面,眼神犀利的盯着何小舟“你怎么他了!你要是敢让他不高兴我弄死你信不信!你还能在这屋里呆着我脾气就够好的了知道吗你!”

何小舟听着任显扬的狠话,悠悠的抬起脑袋“我不怕,要是以前我躲还来不及呢,但是我现在也告诉你,我喜欢君君,今天发现的,但绝对不是从今天开始的,你弄死我我也不怕。”

任显扬从来不知道何小舟也有这么强硬的一面,他扭过头嗤笑一声,何小舟要是早有这觉悟还有他什么事呢,但何小舟就是失败在了明白的太晚,以前做那么多放弃机会的事,现在挽回可来不及了,任显扬现在有十足的把握乔与君不会抛弃他而选择何小舟,但他仍然不愿意何小舟总是在乔与君的面前晃悠。

现在的任显扬觉得他似乎不能一生气就对乔与君强硬,那才真是傻蛋的行为,完全不对,他要强硬就该对何小舟,所以他这次也没觉得自己倚强凌弱欺负病号,他抓起何小舟的领子,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何小舟的腮帮子上。

任显扬闹事似乎总是赶在刘璞辰不在,不能给他救急解围的时候,任显扬打人的时候,刘璞辰已经坐上飞机,心情忐忑的准备回总公司办事,加上去见卲雪莉一面。

刘璞辰其实特别害怕卲雪莉,每次见她,刘璞辰都觉得怵得慌,但不见又不行,这回卲雪莉找他距离上一次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他几乎快要忘了和卲雪莉交流的具体感觉了,但那份压抑感他随时都能想起来。

刘璞辰晚上十点多出了机场,他也没有觉得时间太晚会打扰卲雪莉休息,他知道那个女人的睡眠时间短的吓人,这个时候正是和她非常合适的见面时间,他给卲雪莉打了电话约好了地点,刘璞辰只觉得无比的害怕,他害怕面对那个女人,但他却只能很无奈的坐车前往。

卲雪莉似乎已经等了刘璞辰很久,她的气愤显而易见,刘璞辰进了酒店房间,只见卲雪莉穿着礼服喝着红酒,妆容精致,一点也不是准备入睡的样子,而她皱着的眉头显示她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刘璞辰站在一边并不敢说什么,而卲雪莉似乎也不想开口,她将手中杯里的红酒一口饮尽,空了的杯子直接砸向刘璞辰,紧接着就是站起来之后的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刘璞辰的脸上,精致尖锐的红色指甲带着奇怪的力度划过刘璞辰的侧脸。

“邵学回来了你就胆大了?你和邵学见面了?你忘了当初他把你怎么样了吗!?你们家公司还想不想维持了?我让你给显扬当秘书,别的没办好就只会给他找少爷是吗!?”

卲雪莉一连几个问题,刘璞辰只能偏头听着,他额头和脸颊剧痛,卲雪莉却还在质问,他甚至觉得卲雪莉最后可能会直接敲碎红酒瓶子戳穿他的喉咙,他知道,邵学对卲雪莉来说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威胁,邵学回来了,卲雪莉一定会发疯,但他似乎还是想的太轻了。

刘璞辰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他嘴角有血,肿着半边脸上有三道抓痕,额头上也破了皮,他本以为自己也就是这样找个酒店睡上一晚转天才能去找个诊所看看,但他却没想到,他出了酒店的门就看到了邵学。

邵学一脑袋白毛穿着一身浅色衣服,在酒店门口的红绿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刘璞辰实在不敢抬眼去看,但邵学看到他时那一脸的担心表情却叫他看的撞进心里的想哭。

邵学冲到刘璞辰的面前只说了一句话“卲雪莉打的?我非弄死那个臭婊子!”

任显扬不知道他给邵学打的一个电话连锁的会让邵学下了什么样的决心,他也不知道邵学和他一样,完全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他们都一样,没有血缘关系也会有一样的极端性格,谁做出伤害自己爱人的事情,他们就会像他们说出的那样——真的会疯狂到想要弄死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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