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田回答:“我有十年的从警经验,逻辑表达是基本能力。”
曹云问:“那为什么不继续从警?”

检察官:“反对辩护律师问和本案无关的事。”

曹云道:“不,和本案有直接关系,请允许我继续问下去。”

法官同意:“证人请回答辩护律师的问题。”

柴田道:“我有个美好的家庭,我每次上班巡逻,特别是夜班的时候,我妻子就非常担心,她非常希望我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有意思,你太太希望你从高薪受人尊敬的职业,转而去做一位临时工?”

柴田回答:“因为我太太是一位公司的高层管理者,我们家并不缺我的薪水。我做保安工作也是不想闲在家里。”

“太太有钱,很漂亮,你经常出夜班。”曹云靠在证人席上看柴田问:“是不是绿了?”

“反对。”检察官跳了起来。

“反对有效,请辩护律师不要追问个人隐私。”

“对不起,那我换个问题。”曹云问:“假设不是太太的原因,是什么让你患上抑郁症?”

“什么抑郁症?”柴田反问。

“在你离开警队前三个月,你就开始到XX心理诊所做心理治疗,医生诊断你是压力太大,导致了轻度抑郁症。正常情况下是没有问题的,他建议你离开警队,一旦发生高压情况,会让你本人处于危险之中。医生还说,让你多抽时间陪伴家人,你妻子不忠完全是因为缺少关心……”

“王X蛋。”

柴田冲出证人席,曹云早有准备,后退几步,法警立刻上前分开两人,控制柴田,让他回到证人席上。

检察官还没开口,曹云先对法官道:“法官大人,我这么做是要证明一件事,轻度抑郁症患者精神难以集中,记忆力衰弱,思维迟缓。而柴田先生却能将那天的事完完整整,非常细节的说明,甚至连死者咽喉发出了几次声音都能描绘的清清楚楚。严格来说,不说是一名患者,就算是一位普通人,就算是一位有经验的警察,在单独控制一名强壮的嫌疑人时候,他还能完全记录场面所有一切,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结论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脑补的,甚至包括了被告手持剪刀这个细节。”

检察官:“要求暂时休庭。”

法官道:“休庭十五分钟。”

……

高山杏问:“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细节?”

曹云道:“我曾经就读过警察大学,突发情况处理课程中提到过类似情况。有经验的警察在突发情况时候只注意重点,不会去注意所有的细节,否则只能到裹尸袋里去了。案发当时,两人发生了搏斗,大约持续十多秒时间,赤松很强壮,柴田单独控制了他,还要拿对讲机请求增援。这时候他已经一心两用,更何况进行读秒说细节。我很肯定他事后自己脑补了一部分案发的过程,人的思维就是这么有意思,自己的大脑会欺骗自己。不过,他如果是一名专业的警察,是有可能做到的。我想,为什么一名专业的警察会放弃自己的职业呢?经过我的努力,我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柴田脑补了最少50%的事发过程。”

高山杏道:“但是你不太肯定柴田看见赤松手持剪刀是脑补,还是真实的。”

曹云低声道:“我偏向真实,按照案发现场来看,赤松和柴田在第一个房间搏斗,控制了赤松,之后他始终没有进入过第二个房间,是没有机会一直看见剪刀的。”

高山杏惊问:“你意思是赤松真的是凶手?”

曹云回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如果我是法官,我会偏向赤松无罪。因为赤松解释合情合理,也符合各种细节。”

“休庭时间到。”

……

检察官先开火:“曹律师,根据东唐法律,心理诊所的所有资料都是保密的,除非有法庭的调令或者是警方的搜查令,否则曹律师你就涉嫌非法取证。”

曹云道:“也就是说柴田先生承认自己妻子不忠,加之工作环境,导致了轻度抑郁症,对吗?”

检察官道:“非法所得的证据不能成为证据。”

曹云提高声音,看证人席柴田问:“是,还是不是?”

柴田沉默良久,点头:“是,有段时间工作压力很大,我们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并且连续一个月没有休假。每天下班回家,我就是洗澡睡觉,几乎没有发现妻子的变化。对此她很愤怒,争吵中甚至说出了一些话,大概意思是昨晚有男人就睡在我现在躺的位置上,我竟然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我爱我妻子,我妻子也是,最终在医生和妻子的建议下,我决定辞职。”

检察官道:“辩护律师,请说明你获得信息的途径。”

“是垃圾。”曹云道:“垃圾一旦装袋放到指定地点,就不属于个人私有。这家心理诊所对病人的隐私并不是非常看重,他们只是将每次病人来访的记录用碎纸机粉碎。只要有耐心,可以轻松还原出碎纸机上的内容。我只拿到最近一次,也就是两天前柴田先生接受心理治疗的病历。我很抱歉,但是为了真相和公正,我必须这么做……法官大人,这已经说明柴田先生在当时并不具备作为证人的能力,其所说的一切,只能用于参考,而不能作为证据。”

检察官道:“法官大人,恰恰相反,证人柴田先生保持了积极的态度,坚持服药。我刚才连线了专家,专家说明,轻度抑郁症在药物控制下和常人并没有区别,加上柴田先生十年的一线从警经验,我认为柴田先生的证词是有效的证据。”

曹云走回自己辩护席,伸手拿资料袋,高山杏反常的一手压住,连连摇头。曹云保持微笑,咬牙用力将资料袋抽了出来。

曹云拿出了一些照片,还有小塑料袋装的药物:“作为司法人员你们应该很清楚,不忠是有瘾的,是一种刺激和猎奇的心态,难以抑制,一发不可收拾。柴田你在案发前十天就开始断药。而且你一直在撒谎,你的家庭并不是如你所说的,妻子和孩子支持你,帮助你。恰恰相反,因为你一直以来几乎不关心家里的事,工作之余更喜欢和同事们一起喝酒聊天,泡在警察会所中。你辞职只是你知道了什么是重要的,但是为时已晚。你拒绝了妻子离婚的协议,你妻子报复般的不忠,这让你身心煎熬。而你将一切怪罪于药物,认为是药物让你无法积极起来,夺回妻子的心。于是在案发前十天,你就停止服用药物。这些药物是昨天你的家庭垃圾,药物被包裹在面巾纸中。”

检察官正准备开口,曹云道:“请不要再问,我有证据,我不想柴田先生太难堪。柴田先生你最好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案发前十天就开始停药。我收集了你家庭的全部垃圾,请不要让我出示我不想拿出来的证据。”

柴田咬着嘴唇很久后,点头:“是的。”然后双手抱头蹲下。

曹云看法官:“就是这样,谢谢,我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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