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怜南兴冲冲回到绿绮轩,碧佩便迎上来,笑着问他:
“陛下怎么说?”

“自然是夸我啦!”江怜南简直不要太得意,“他说巧果很好吃,还夸我能干呢!”

碧佩和碧扇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笑意。碧扇给他拍拍衣角上沾上的尘土,委婉道:“这些都是女儿家的事,主子身为郡爷,总做这些未免失了身份。”

“反正我又不要建功立业,要什么身份?”江怜南天真地说,“给陛下做这些,我高兴;陛下说好吃,我更高兴。”

碧扇无奈地笑道:“郡王这样说了,奴婢便是有千般理由也没理儿了。”

江怜南便说:“正是如此。”又说,“晚上陛下来绿绮轩用膳,你们去准备准备吧,我去院子里摘葡萄。”

碧扇和碧佩对视一眼,喏了一声。

心中想道,他们这里每到佳节,总是比各宫娘娘小主要忙碌,陛下来的次数恐怕比去各宫加起来的次数都多呢!幸好他们公子是实打实的郡王,否则别人还真要误会他是不是陛下的娈宠了呢!

院子里,江怜南正挎着篮子摘葡萄。

这葡萄是西域移植来的,所以特别甜,江怜南眼睁睁看着它从小得像珍珠长到铜钱大小,由青到紫,心中实在是欢喜得很。又听碧佩说七夕的时候在葡萄架下可以听到牛郎与织女讲悄悄话,因此特意将葡萄一直留着。

心想,冷绪不是说长夜漫漫无事可干吗?他们可以在葡萄架下一边品葡萄一边听牛郎织女讲悄悄话呀!

到时候天上一对有情人,地上一对有情人,那情形,真是想想都觉得心中甜蜜呢!

他正满心欢喜地摘葡萄,就听见有人叫道:

“小郡王,我来找你了!”

他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腰,力道之大,都把他整个人都冲得差点往前一个趔趄。

他还以为是冷绪,兴高采烈地转过头去,却见一张邪肆张扬的脸猛地映入眼中——

是熊少佑。

熊少佑眼见他从高兴变成惊恐,忍不住逗他道:“怎么,你以为会是谁?”

江怜南一下羞红了脸,忙说:“熊公子,请你放开我。”

“我若是说不放呢?”熊少佑挑眉,一张带着些痞气的脸上满是邪佞。

江怜南绯红的脸一下子就褪去了热度,他挣扎起来,叫道:“你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我不与你玩笑,你快放开我!”

熊少佑却不放他,在他耳边调笑似的道:“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放开你。”

江怜南只把冷绪当哥哥,而且这称呼都是私下里才叫冷绪的,算作是亲密的叫法,如今旁的人要他叫“好哥哥”,他却是万般不愿的,因此道:

“我不叫,你放开我,否则我就去告诉陛下,说你欺负我!”

熊少佑轻笑,箍着他的腰的手越发用力,江怜南腰肢纤细却有韧性,与女子的不同,与男子的亦不一样,别有少年的风姿,因此他越发舍不得放手,只说:“凭你如何说,我只是不放。方才我见到新安公主领着一个女子朝陛下那里去了,陛下恐怕也没什么心思管你的事吧?”

他说着,语气越发暧昧:“好南儿,你叫我一声‘好哥哥’,好哥哥疼你。”

江怜南听到这里,心中没来由地生了好大的气,力气也出奇地大,一把推开了熊少佑,从他怀里逃了出来,朝着他怒目而视:“你若再这样,我便要叫人赶你出去了!”

熊少佑见他瞪着圆圆的眼睛,脸颊发红,模样甚是可爱,完全没法儿生气,只笑着道:“好好好,我错了还不成吗?你无需发这样大的脾气。”

江怜南仍是气鼓鼓的,但不再纠缠此事了,只问他:“你方才见到新安公主和一个女子,那女子是不是身形瘦削,模样清秀,比新安公主稍高一些?”

熊少佑想了想,点点头道:“正是,怎么,你认识?”

江怜南心说,我自然认识,不就是柏莹吗?难不成她贼心还不死?还是冷绪本就与她约好了共度七夕?

可是明明都与我约好了!

熊少佑见他脸色变了变,像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微微挑起眉,勾起唇,露出一副颇有兴致的邪肆样子:“怎么,你喜欢那个女子?”

“我才不喜欢她呢!她长得那么丑!”柏莹当然不丑,但是江怜南讨厌她,怎么看她怎么丑。

熊少佑更感兴趣了:“那你为何这样一副表情?”

“我表情怎么了?我本来就是这样一副表情!”江怜南心中生气,出口的话也冲了起来,又对着熊少佑说,“今日是七夕,你来我这干嘛?”

熊少佑面不红心不跳道:“自然是来约佳人啊!”

“佳人?何处有佳人?”江怜南转头四顾,一脸茫然。

熊少佑忍俊不禁:“自然是你啊!好哥哥这几天都想死你了!”

江怜南见他不正经,脸上又红了起来:“你又胡说八道了,我不跟你说话,我要摘葡萄了!”

说着,转身去摘葡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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