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心下一片不忍,偏过头试探地问道:“塞郎?”
“嗯……妻主,对……对不起……”塞巴斯酱墨蓝色的眸子隐隐的泛出露水。

我浑身像是散架一般,却还是酸软艰难的翻了身,我说道:“过来搂着我好不好?”

塞巴斯酱缓缓爬上创,除下外衫钻进被子里搂着我。我安心的躺在塞巴斯酱的臂弯里,缓缓说道:“不要再用那样的称呼,我不喜欢。睡吧。”

久久沉静,塞巴斯酱充满歉意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会伤害你,我害怕我睡着了,他又会出来……我……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我贪恋的唆着塞巴斯酱身上清冷的梨花香味,换了个舒适的角度,把自己嵌入他的肩肋之间,懒懒地说道:“我为什么会不要你?你是我名正言顺抬进门的夫侍,你是我的老公,这一辈子,你都要跟我纠缠在一起了。”

塞巴斯酱楞了楞,忍不住问道:“老公?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饶有兴趣地向塞巴斯酱解说道:“相传楼兰国曾经有一个读书人,他考中功名后,觉得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便产生了嫌弃老妻,再纳新欢的想法。于是,写了一副上联放在案头:“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恰巧,对联被他的妻子看到了。妻子从联意中觉察到丈夫有了弃老纳新的念头,便提笔续写了下联:“禾黄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以“禾稻”对“荷莲”,以“新粮”对“老藕”,不仅对的十分工整贴切,新颖通俗,而且,“新粮”与“新娘”谐音,饶有风趣。这个读书人读了妻子的下联,被妻子的才思敏捷和拳拳爱心所打动,便放弃了弃旧纳新的念头。妻子见丈夫回心转意,不忘旧情,乃挥笔写道:“老公十分公道。”读书人也挥笔续写了下联:“老婆一片婆心。””

“你总是能说出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塞巴斯酱淡然宠溺的口勿向我的额头,我见塞巴斯酱情绪缓和了许多,整个人也不似之前那样僵直紧绷,便在他腋窝里蹭了蹭。

“我之前……每次害怕的时候,他就会出来……帮我承受一切……”塞巴斯酱感到我在他怀里的僵直,便急急解释道:“我并不是害怕你……我……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补东方,他却出来了……我以前每次在他出现之后,我都会庆幸他的出现……因为他出现了,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可那天补东方,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会出现……”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我的塞巴斯酱是自卑性人格,而那个萧烬是所有事情都知道的那个人格……补东方那天,提出的人是塞巴斯酱,他是心悦我的,愿意将自己交给我的,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便度过了我心里那个梗。

塞巴斯酱神色复杂的怯懦道:“我这个病……怕是治不好的……”

我仰起头,说道:“我当初,快要病死的时候,你不也傻乎乎的不愿放手吗?难道你怀疑我对你的情深不至爱你一辈子?”

塞巴斯酱墨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自信,诺诺地说道:“我……”

我费劲的亭起身姿,亲口勿上了塞巴斯酱微凉的丰唇,气虚的伏在他的匈口,说道:“我知道我把心分成了三份,给不了你们任何一个全心全意,但我会尽我全力的爱护你们三个一生一世。要相信我,要相信你自己。”

塞巴斯酱盈盈泪目,鼻音微憨的说道:“嗯。”

一夜酣然无梦。翌日,在柳书君那疑惑不解又略带不甘的眼光下,我却和塞巴斯酱如新婚夫妇般如胶似漆的十指相扣双双上车。当然,万分不解的人,还有远处明目张胆跟踪而来的楚瑰。虽然我不清楚他究竟意愈何为,但我只当不知道他存在一般就是了。

楚瑰那样高傲的人,必是不会做什么“崴脚”相扶之流的事,所以他只是看似很巧的尾随和与我们偶遇。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事端。只是塞巴斯酱对他若有似无的存在很是介意。直到我给他解释了楚瑰与“我”之前的缘由始末之后,他才稍作淡定。并且,塞巴斯酱见我眼底坦然,心下便是知道了我对楚瑰并无兴趣。只是纵然如此,塞巴斯酱还是有几分在意楚瑰时不时的出现在我们眼前。

“如果楚公子不是来跟你寻仇的,那他这样有意无意的引起你的注意,就是另有所图了。”塞巴斯酱淡淡的说道,用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盖,优雅的避开了茶盅里的茶叶。

“我倒觉得他就是来寻仇的,你看他每次看我的眼神虽然若有似无地引诱调晴,但眼底深处尽是轻蔑和一丝憎恶的冷意呢!只是,他不出手,我便装什么都不知。”

“你倒是观察的仔细……”塞巴斯酱似是语气毫无起伏,已然淡漠如旧。

我欣赏着他掩盖自己醋意的样子,习惯姓的用食指去转哝拇指处的扳指,可如今血玉扳指已经不见了,只感到食指触到了一抹清凉。

我这才发现拇指上多了一个墨玉的扳指,我姆指上的这枚墨玉扳指,怕是墨玉里的极品之王了,胎身如墨,色泽又水润,贴在指背上如同毫无它物,而外侧又触感如冰。就在我纳闷的时候,塞巴斯酱微微淡笑说道:“我知你想事情的时候,喜欢用食指转哝扳指,昨夜……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带上的。你……喜欢吗?”

我见塞巴斯酱垂眸抿唇的样子,心下一片欢喜,顺手便抓住了他精瘦的指节,说道:“你送的,我都喜欢。”

塞巴斯酱脸色绯然,又不愿真的大力抽回被我紧握的手指,便小声嗔道:“青天白日的……来往那么多人……”

我便顺梯子往上爬地一手将塞巴斯酱的精实窄腰揽过,伏在他的耳畔,故意呵气地低声道:“老公可是在暗示我,以后只要在没人的地方就应该这样?”

塞巴斯酱红着整张脸,有几分锈恼的一边挣扎开我的怀抱,一边低声怒道:“你……”

“金小姐!我家公子想向您借四百两银钱救急!”楚瑰身旁贴身仆从突然间打断了我和塞巴斯酱的打情骂俏。

我一脸不虞之外还有些震怒,楚瑰的这个仆从,功底不轻,不然不可能做到我和塞巴斯酱都来不及出手就近了我们二人的身。塞巴斯酱神色也为之一凛。

“小奴叫文竹,是楚瑰楚公子的贴身家仆。”

我冷眼探向文竹的眼底,他眼中的那份焦急不似作假。文竹见我心有疑虑,马上跪下,急得眼圈发红裹着泪花,低头就要向地上磕去。

我连忙扶起文竹,冷声淡然地说道:“起来说话。”

文竹急切地想拉我的衣袖,却又碍于礼教,情急之下又缩回手搓了搓,伸手引路地说道:“还是烦请金小姐随小奴去天佣钱庄吧!路上小奴再给您细细解释,晚了……晚了怕就来不及了!”

我拉着塞巴斯酱的手,眼光却不停的在打量前面引路的文竹。从饭馆下来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文竹武功内息皆乘上品。而他此时呼唆急促也是因为心下确实担忧,人的心跳是极难控制的,他的慌乱确实发乎于心。

一路上他言简意赅的向我表述明白了楚瑰现在的处境。原来他主仆二人今早去天佣钱庄兑换银票,想着把房钱结了就赶路去嵩县了,结果不知为何银票却被天佣钱庄的掌柜说是假的。按月氏国律例,私造假银票骗取兑换者必须送官,视情节轻重而定型。但是楚瑰是商人,一个商人最基本的就是诚信,如果牵扯上营私作假,那就不难想到这其中的蝴蝶效应了。

我刚到天佣钱庄门口,就见几个铺头先我一步围住了一脸冷傲的楚瑰。文竹大惊,一脸惨白。急切地开口求道:“金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

许是关心则乱,这哪里是交了房钱就能解决的事情?

我垂下眼帘,转了一下指上的扳指,仰脸陪笑地对着看似掌柜打扮的人说道:“这位掌柜,在下金某也有几张贵庄的银票,你且看上一看是否也是假的。”

围观的众人脸上皆是惊恐,一般旁人遇到这事,怕是躲都来不及,怎会像我一样?

我不慌不忙的从袖口中的暗兜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了皱眉不解的掌柜。

“这……”这掌柜拿上我递过去的银票,细细一看,忽然脸色惊惧,嘴唇微颤地说道:“这几张也是假的……”

我对围观的众人轻轻抱拳,说道:“诸位也应该看看自己的银票吧!”

掌柜脸上一凛,怒意即刻就要张口勃发。我却宽慰的笑道:“掌柜且先别生气,金某是生意人,并不是前来找茬挑事的。金某本想回到路州之后,拿出账簿和相关文契,再请官府插手此事的。今日碰巧有相同的事情,金某这才拿出这些银票。怕是有人存心与贵庄过不去……”

掌柜也不是个蠢人,听我这般一分析,感觉兹事体大。连忙招呼店里的小厮搬出几把椅子,先是给前来的捕快请了座,又是无比尊敬地请我落座。

我见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有三两个掏出银票来判定了确实是假的。便坐定说道:“掌柜,你想,若是少数人被掉包了真的天佣钱庄的银票,加之行商之人四处奔波,在不同地方被发现,那贵庄定是不会放在心上,只当是商户有心投机取巧。但是,每张银票都是有票号的(类似纸币上的编号,是不会有重复的),金某的银票进出,账簿上都是有详细记载的,和谁家签的什么合约才得得银票,是可以查到得。而这样层层去查,总是能寻到第一个在贵庄存了银钱换得银票的人。像金某这样的商户怕也不是少数,可一旦商户进了官府,少则几日,多则余月才能清白出来了。且不说这些,那即使是查明了缘由,怕是再也不敢收贵庄的银票做生意了。长此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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