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爷这句话,像是在本就起伏的浪潮中丢进了一颗炸弹,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围观的那些人更靠近了些,纷纷对那血翡评头论足了起来。
“听说洛家之后,拿着这血翡的人都死了……”

“可不是嘛,之前说是落在一个日本人手里,没多久就死了。后来被一个东北皮货商买走,结果没两天就死于非命。他们说,这血翡有灵性,就认洛家的人为主人。”

“灵玉啊,邪,真邪门儿。”

在场的人都没有避讳谈这血翡邪门,众说纷纭,但都强调了一点:这血翡很邪,拥有它的主人大都死于非命。

然而,即使民间有这样惊悚的谣传,也没有丝毫吓退这些人,他们仍旧兴致勃勃地盯着血翡,灼热的眸光里透着贪婪和极强的占有欲。

所以我不懂了,关于血翡的谣传到底是真还是假。再有,这些人为何对它那么狂热,仿佛得到这东西就得到了天下似得。

尤其是宽爷,他那眸子像死死定在了血翡上,一动都不动的。若非那么多人在场,他肯定就抢为己有了。

秦承炎则回到了座位上,云淡风轻地开始吃东西,把一块熏鱼夹在了我碗里,“快吃吧夕夕,这熏鱼是莲嫂做的,外面集市上也买不到。”

“他们这是?”我实在好奇,就小声问了下他。

他用眼底余光淡淡扫了那些人一眼,很不以为然地道,“就让他们去说吧,咱们吃咱们的。”

“那个血翡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他们看起来都想要呢。”

“快吃,吃完我带你到宅子里转一转。”

秦承炎没有再提血翡的事,可听说那是洛家的东西,我就多了几分上心。那上面的花纹跟我的玲珑血凤看起来是一样的,那说明这两者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

而如今这两样东西都落在了秦家,我怎么觉得有些诡异?

我偷瞥了秦承炎一眼,他倒是从容得很,仿佛已经置身事外了一样。而明明,刚才那血翡是他拿出来的,他是故意要引来这些人的关注么?

“哥,既然那玩意儿十分邪门,你何以还送给爹贺寿呢?”旁边的秦天印靠了过来,盯着秦承炎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莫不是,你是希望咱爹也早点儿……”

“混账!”秦承炎怒训了秦天印一句,他耸了耸肩又坐回去了。

而这时,宴席上对于血翡的讨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但秦老爷子从头至尾都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看他们聊,唯有那犀利的目光,一会儿落在这人身上,一会儿落在那人身上,他像在揣摩什么。

许久,他才又道,“诸位看来都是同道中人啊,见到这血翡都热情得很。这确实是宇航兄当年丢失的那块腰佩,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洛家的东西。既然承炎把它寻了回来,老朽就做个顺水人情,把这东西交还给洛家的后人洛夕吧。”

说罢,他冲我招了招手,“夕夕,过来!”

我很是惊愕,秦承炎大费周章地把这血翡弄来送给秦老爷子,他怎么转手就要给我。我忐忑地看了秦承炎一眼,他微微点头,示意我过去拿。

我迟疑了下,还是走过去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把这血翡接过来了。这东西一拿到手里就不太对劲,老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不太喜欢这个。

但好歹是秦老爷子一份心意,我就收下了,“谢谢秦伯伯!”

“这本就是你们洛家的东西,物归原主也是情理之中,可要好好收藏着。”秦老爷子意味深长地捋了下胡子,摆摆手让围观的人都退下了。

我拿着腰佩回到了座位上,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秦承炎和秦老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把这东西公布于众引起一阵躁动后却又给了我,这不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而且,方才那些人贪婪的样子我不是没瞧见,明知道这腰佩邪门还那么感兴趣,说明这腰佩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而是它衍伸出来的价值,那么是什么呢?

这晚宴持续到快午夜才散去,前来的宾客都走了,只有我留在了秦家大宅里。秦承炎把我安排在了三进院落里,那边好像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

秦老爷子让秦承炎代他去送客,自己领着我朝三进院落走去。他可能身体真有些不舒服,走得很慢,一边走还一边跟我聊关于洛家的事,提到爹娘他就唏嘘不已。

刚走到长廊转角,我们就遇上了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秦振兴。他被一个小厮扶着,脚步有些不稳。看到我们走过去,顿时推开那小厮笑吟吟地走过来了,伸手就要往我脸上摸。

“老三,你别放肆!”秦老爷子怒道,拍掉了他的手。

秦振兴很猥琐地笑了下,道,“哎呀大哥,什么放肆啊。你以为她真的是洛家的后人啊?她叫冰冰,来我们乐百汇当了交际花的,对不对啊冰冰小姐?那天晚上跟我共舞的人是你吧?”

“混账东西,你乱胡说些什么?”

秦老爷子十分生气,却又瞥了我一眼,很疑惑的样子。我想不到这秦振兴的记性这么好,那夜里我浓妆艳抹都被他认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狡辩么?

偏偏我确实去了那地方,也确实跟秦振兴跳了一支舞,所以连反驳的话都讲不出来。好在这是暮色下,否则秦老爷子一定看得到我满脸窘迫。

秦振兴眸光灼灼地扫了我一眼,笑道,“大哥,我有没有胡说你不好问一下这位冰冰小姐呢?那夜里她打扮得风情万种,与今天的光彩照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呢。”

“秦三爷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再看清楚一些,你确定那夜里的人是我吗?”我硬着头皮否认,但心虚得很。

不晓得这秦振兴是真醉了还是怎样,怎么会忽然间针对我。我现在恨不能立即离开这大宅子,但又不敢。我这样落荒而逃,指不定他们还会讲出多少难听的话。

秦振兴摇摇头,吐了一口酒气道,“我怎么会记错呢,我一生阅人无数,搂过的女人个个都记得。那夜里搂着你的时候那手感极好,不会记错。”

说罢他看着我的屁股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又把手搭在小厮的身上踉踉跄跄地走开了。我狼狈至极,讪讪地看了眼秦老爷子,他这会儿已经面色铁青了。

我想解释些什么,可终究无法解释,怕越描越黑。我特别想秦承炎能过来帮我解解围,但他又不知道哪儿去了。我茫然地回头看了眼四周,却看到沈瑜站在柱头边冲我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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