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昨天想好了、发誓今天不想起你,但是去看展,看唐寅写“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我一回头,橱窗玻璃的倒影里都是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从此听人说爱情、三句不离你”,好吧,生日快乐,我的爱情。

2014-5-1 03:01 来自 蓝桥几顾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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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交所挥过锤的霸道总裁们虽然多,顾庭岸应该是里面最憋屈的一个。

他当时人在那儿,心里牵挂的全都是国内的事,几次差点立即赶回去。但他知道他回去也没用,蓝桥或许长大了成熟了、不会像从前那样轻易与贺舒掐架,但是贺舒以睿博口服液为跳板攻击蓝桥,事关萧尹,蓝桥不可能不反击。

等到他终于连夜飞回去,也好歹按住了事态,却又重伤入院。

人昏迷着,偶尔也能模糊地半醒那么片刻,耳朵里隐约听到蓝桥与贺舒争吵的声音,他一怒、又昏过去。

而此刻病房外走廊上,贺舒派保安和保镖们将顾庭岸病房前团团围住,挡着蓝桥、不允许她进去看顾庭岸。

蓝桥从急诊检查完上来,身上还沾着顾庭岸的血,一身狼狈,累得没办法跟贺舒吵架,压着性子、心平气和地说:“你把我拦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呢?顾庭岸会醒过来的,他还是会见我。”

贺舒说是吗?

“那我可得利用好这段时间。”

贺舒挥挥手、令两个人上前按住蓝桥。

“你有病吧?!”蓝桥怒了。

贺舒冷笑着上前,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一记打在蓝桥脸上。

蓝桥被打懵了,不敢置信贺舒对她动了手,一时之间呆在了那里。

贺舒畅快得脸上表情都扭曲了,眼睛里的神色像是堕入魔道的鬼,“这是回敬你在剧组折磨我的,”她抡圆了手臂、又是一耳光,“这是你欠庭岸的。”

这一记把蓝桥打得回过神了。

FUCK!贱婢打她!

蓝桥浑身都气得发抖,恨不得把贺舒撕成碎片!但是牙关咬得死紧,一时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哦,手还被人按着呢!

腿倒是自由的,蓝桥心里激烈地复习着顾庭岸教的正蹬要领,脸上已经挨了贺舒第三个耳光……

贺舒打得很爽,多年来的怨气都得到了释放,July说得一点也都没错,把蓝桥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拉下来践踏、是一件替天行道的快意之事。

“这一下,是为了萧尹,”贺舒直勾勾盯着流下鼻血的蓝桥,心里的小人们狂欢着尖叫,此刻她的成就感无可比拟,“都怪你害死了他!”

贺舒高高扬起手,眼看又要一耳光扇向蓝桥,蓝桥总算聚起力气抬腿还击,但两个保镖立刻将她整个人架了起来、不让她踢到贺舒。

蓝桥怎么也不可能打得过两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被他们架得脚都悬空了,她恨得不行,挣扎着朝贺舒吼:“我做错的事我认!我不能把命还给萧尹,我下半辈子为他活!他的梦想他的家人我全都扛下来!你呢?!萧尹的死你没错吗?!顾庭岸不爱你!你像个冤死鬼一样缠着他你没错吗?贺舒你要是爱他就算了,你为了讨厌我你牺牲他一辈子、你用他对你的感情为难他!我放他走了、你得到他了吗?你这个变态!”

“都上去、给我把她按住!”贺舒抖着手四处找什么,最后拖过一个垃圾桶、搬起来想砸蓝桥。

保镖们虽然都听贺舒派遣,但顾庭岸才是发薪水给他们的人,蓝桥是顾庭岸心尖上的人,他们没见过也都有所耳闻,不敢当真让贺舒重伤蓝桥,反而都挡在两个女孩之间劝着。

沈再从电梯里走出来,就见一团乱,蓝桥跟小鸡仔一样被两个黑衣保镖架得悬空,头发散在脸上,手脚乱动乱踢,非常难看。

“蓝桥!”沈再过去把她解下来,“怎么了?”

蓝桥的脸在乱发里都看得出来红红的手指印,沈再眉心一跳,掀开她脸上乱发,看到她雪白脸颊上明晃晃的手指头印子、还流着鼻血,他顿时怒得眼睛都红了!

“谁、打、的?”沈再一字一字问刚才架着蓝桥的那两个。

沈再是青山制药仅次于顾庭岸的人物,保镖们也都有所忌惮,不好直接说,只是两个人都看向贺舒。

沈再顺着他们的目光转头看去,眼神冰凉地看着贺舒,贺舒与他相识十年,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可怕的样子。

咚……贺舒手一松,垃圾桶掉回地上。

冲冠一怒为红颜,贺舒在这个瞬间突然意识到,沈再根本没有喜欢过她、沈再一直爱的是蓝桥!

沈再回头去看蓝桥,神情瞬时又变得温柔心疼,他捧着蓝桥的脸仔细看,皱着眉的样子既心碎又生气,“耳朵里耳鸣吗?头晕不晕?”他轻声问。

蓝桥咬着牙摇摇头,觉得很丢脸,要是顾庭岸醒着铁定就会嘲笑她:平时窝里横的时候生龙活虎,真到了该武力防身的时候简直弱鸡。

又丢脸又懊悔,非常想现在冲过去给贺舒一个连环十八踢,但是沈再就一个人上来,动起手来沈再肯定奋不顾身地护她,那沈再也会受伤的。

气哭了,蓝桥嘴唇颤颤的,气自己气得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没事没事……”沈再把她拥进怀里,轻拍着她背哄她。

贺舒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刚才那三个耳光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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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岸出这么大事,新闻媒体全都炸开了锅,李彦生和秦湖看到新闻里蓝桥也是一身血、吓得连忙赶到医院来。

蓝桥正坐在住院部门口的花坛边,沈再在为她脸上上药,因为知道她与顾庭岸一道受袭,李彦生夫妇也没怀疑她脸上的伤来源。

“怎么不去急诊里呢?”秦湖花容失色,这种时候也不顾蓝桥讨厌喜欢了,急切在蓝桥身上脸上四处地摸,“你哪里感觉不舒服吗?快点进去找个医生!不行的,怎么能坐在外面涂药呢?!”

李彦生没有秦湖那么慌乱,但是也紧张地盯着蓝桥,“沈再,怎么回事,怎么坐在这里呢?”

沈再太了解蓝桥了,挨了贺舒的打她这会儿心里耻辱着呢,千万不能告诉李彦生夫妇。

“她已经检查过了,真没受伤,就这点擦伤,她不喜欢医生护士给她上药,我给她涂一下就好了。”

“那也不行啊……”李彦生一着急,又觉得头晕了,手指撑着太阳穴揉按,闭着眼睛向后方招招手,对走上前的助理说:“去安排病房,叫人送一套蓝小姐的衣服过来,快点!”

秦湖这时连李彦生都顾不上了,盯着沈再给蓝桥上完了药,她连忙把女儿搂进怀里,也不顾她一身的血渍和脏,紧紧搂着她又亲又拍,“拨给你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跟着你?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是不是吓坏了?”

蓝桥是吓坏了,也累惨了,所以被妈妈抱在怀里都没反抗。她这么乖巧,秦湖便更伤心,眼泪都流下来了。

“给我安排顾庭岸隔壁的病房。”蓝桥在秦湖怀抱里弱弱地说,“对门也行。”

秦湖一怔,随即双目带泪地看向李彦生。李彦生连忙打电话给助理,问过之后告诉蓝桥:“顾庭岸住的那一层都被包下来了,住不进去。”

贺舒是铁了心的,捡了这段时间,就是要折磨蓝桥。

蓝桥其实也知道等等就好了,顾庭岸醒来就好啦,可是……如果他醒不过来了呢?

如果他此刻就是最后一刻、他正用最后的目光在等待她的出现呢?

蓝桥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能呢?祸害遗千年,顾庭岸是成了精的,万年都不会死!

“小桥,”李彦生走到蓝桥面前,揉揉她鸡窝似的脑袋,“你想立刻见到他啊?”

蓝桥猛抬起眼,目光如同沙漠之中望到绿洲!

李彦生对她笑时总是那样温柔和煦,捏捏她脏兮兮的脸,宠溺地说:“我给你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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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顾庭岸依然昏睡着,可能是梦到了什么,昏迷之中都皱着眉。

贺舒坐在他病床边,拿棉签蘸水湿润他嘴唇,又伸手去抚平他眉间……他这样安静地任她怜爱可真好啊,眼睛不会总是炙热地看着别人,嘴里也不说出令她心碎的话了。

可是医生进来,贺舒还是很焦急地问:“他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是不醒呢?”

“顾先生他有一根肋骨折断后扎进了肺里,血胸气胸比较严重,这是造成他休克的主要原因。他头上的伤也有待观察,如果二十四小时再不醒,可能我们需要再次手术。”医生如实地说,“贺小姐,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贺舒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得跌坐床边,心里茫茫然地后悔,如果小岸哥哥死了、她一定也不能独活。

抽打蓝桥的乐趣都已经散得一干二净了,贺舒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此刻如果他能好好活下去、她愿意将他还给蓝桥。

她的计划伤害了小岸哥哥……贺舒陷入巨大的恐惧当中!

医生护士的惊呼声传来,贺舒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看向顾庭岸,他却并没有醒。

再看医生他们都惊讶地盯着窗外,贺舒转头看去——天呐……疯子!

是蓝桥,穿着擦玻璃工人的安全衣、从楼顶垂吊下来挂在窗户外!那张贺舒最讨厌的脸,因为高空悬挂吓得白到透明,红红的指痕更加明显,她脸上还有血渍和眼泪,那么狼狈那么难看,但她盯着顾庭岸的目光那么干净明亮!

贺舒不明白:她对顾庭岸的感情也是真心的,她敢为顾庭岸去死!可是为什么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她的感情暗无天日,蓝桥的却像钻石一样明晃晃、透彻珍贵……贺舒想不明白,头疼欲裂,心里几乎要恨出血来!把刚才的想法抛诸于九霄云外,冲过去一把将窗帘拉上。

“顾庭岸!顾庭岸!”蓝桥在高空的风里、奋不顾身地敲着窗户喊:“我爱你!”

喊着喊着,自己都变得高兴起来,垂降下来时怕得要死,此刻却跟打了肾上腺素针一样、浑身勇气,三十楼那么高的大风全都吹进她心里啦!原以为干枯死去的少女心呼啦啦鼓起来!

“快点好起来!我等不及要跟你求婚了顾庭岸!”

“爱、你、哦!”

……

楼下,秦湖一眼不眨地仰头望着蓝桥,她浑身抖,害怕得连眼泪都不敢流。

“没事的,都是专业人员用的设备,再说上了双重保险的,我还让他们在底下支了一个消防充气垫呢,”李彦生搂着秦湖,安抚地揉搓她手臂,“别紧张好吗?我怎么可能让女儿冒险呢,肯定是安排好了才让她上去的。”

秦湖落泪,仍然是死死盯着女儿,推开李彦生的手,她还是责怪:“那也不行啊!她胡闹你不劝着,还给她出这种主意,那么高!她该吓着了……”

从前看李彦生操练儿子们、比这个更狠的比比皆是,秦湖也劝,但心里是知道他就是这么培养孩子的,她是继母,话说到就行了。可是今天悬在三十楼外面的是她的小桥!秦湖此刻真心恨着李彦生,这算什么馊主意?想见顾庭岸,派人冲进去抓走贺舒都比现在这样好啊!

小桥这个傻孩子,与她当年一样爱得辛苦又危险,但小桥是像了谁呢?她和李彦生都是理智的人,小桥怎么会这样莽撞又真心。

“好了,别生气了,再一会儿她也就下来了,这样见一面,她才能安心回去好好休息。”李彦生哄秦湖高兴:“我刚才跟沈再谈,现在非常时期,让他带着蓝桥跟我们住几天。”

秦湖眼睛牢牢盯着高空里的蓝桥,叹了一口气,神色到底松动不少。

“况且你不是总担心孩子想不开又做傻事吗?”李彦生也看着三十层上那个小黑点一样的身影,但他神情里憋着“我还治不好你矫情”笑意,“现在让她真的挂在半空中一回,给她留个阴影,以后她想到跳楼自己都会害怕的。”

秦湖听得都把目光转过来了!流着泪瞪他,又撑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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