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比较复杂的取水方法。说是在地底下挖一个一米宽、半米深的坑,在上面蒙一层朔料布,朔料布上压一块小石子,小石头正对着的坑下,放一个东西接水就成了。据说这土坑蒙上塑料布后,温度会提高,热空气接触到朔料布后,遇冷会凝结成水滴,水滴顺着小石子的弧线流进接水容器里了。
但是这东西最好在干燥的沙漠里用要有朔料布,而且我现在也没那么多塑料布啊!

我在那记得团团转,脑子里先蹦出来一句“巧妇难于无米之炊”,接着又冒过一句“书到用时方很少”,最后竟然冒出来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复还”,自己都觉得不吉利,不敢再想,怏怏走回去,却发现赵大瞎子拿着装了半瓶水的可乐瓶子,得意地朝我摇晃着。

我大为惊奇,问他:“操,哪弄的水?”

赵大瞎子说:“弄的呗!”

我大喜,上去要抢瓶子,问他:“哪弄的?操,你还能弄到水?”

赵大瞎子一闪身,避了过去,说:“俺们这点水,就不充大尾巴狼啦!七少爷那边指定弄了一大桶水了,是吧?对,七少爷,你是不是弄的水太多,自己搬不动,来叫俺们帮着去搬啦!没问题,咱们这就去吧!”

这小子竟敢消遣我,我顿时大怒,挽起袖子就要上去和他放对,他才老实下来,告诉我取水的方法。

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简单到我都不敢相信。

赵大瞎子在附件寻到了一处竹林,他把竹子砍断了,然后弯下去,把折口固定在地下,对着可乐瓶口。那断枝处就会不断涌出来一滴滴的汁液,这些汁液是完全可以喝的。

我试着喝了一小口,甜丝丝的,味道还不错。

此外,小马还发现了一处野芭蕉,野芭蕉从根部网上一些砍断,汁液更多。一刀下去,那汁液流得更多,不多时就收集了好多。

我终于服了气,不再考虑我那些找水方法,老老实实去跟着他们弄水。那几个可乐瓶子早装满了,我们又用巨大的芭蕉叶做了几个储水的容器,尽量多储备了一些。

赵大瞎子一本正经地问我:“小七,你现在知道美国鬼子为啥打不过越南了吧?”

我问:“为啥?”

赵大瞎子说:“为啥?找不着水,都渴死了呗!”

小马在一旁哈哈大笑。

这一次,没有了老蛇王和机器人一般的玛哈金,我们的速度明显减慢了,基本上就相当于边走边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赵大瞎子当时被蛇咬伤的伤口,因为不注意保养,结果伤口发炎了。

他一直没说,后来猛然站起来时,一下子摔倒了,小马给他拆开纱布一看,赵大瞎子伤口全化脓了,肿得像个馒头,难怪他会那么疼?

小马说:“发炎了。七爷,快拿点酒来,冲冲伤口。”

我赶紧放下背包,取出酒精,小马对赵大瞎子说了声“赵大哥,忍不疼!”将酒精倒了伤口上,疼得赵大瞎子身子一下子绷直了,牙齿咬得咯咯响。

赵大瞎子看了看伤口,疼得直抽抽,又有点担心,问:“小马,我这腿还能保住吗?你可别学战争年代,直接给我锯了哈,那老子宁愿死在这!”

我忍不住逗他:“瞎子,别怕,咱们该锯就得锯。古有铁拐李,今有轮椅赵,咱们一样传为千古佳话吧!”

赵大瞎子大怒:“去你娘的吧!”他转头问小马:“这伤口严重吗?”

小马严肃地说:“咱们这儿太潮湿,也缺药,万一再感染了,还真麻烦。”

我也有点着急,问:“那怎么办?你不是会采草药吗?要不然咱们用点草药试试?”

小马说:“草药这东西,要量人裁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受伤程度不同,药物也不行。再说了,草药都是几服药一起,咱们这边也没有啊!”

我说:“那怎么办?”

小马看了看赵大瞎子,说:“赵哥,我这边倒是有个法子。管用,就是看你敢不敢了?”

赵大瞎子苦着脸说:“小马兄弟,你看我都这样了,只要能保住我这条老腿,还有啥法子我不敢的?”

小马说:“那就好办了。小七,去捉几只蚂蝗去!”

“蚂蝗?”我愣了“吸血的蚂蝗?”

“对!多捉几只来!”

“捉那玩意干嘛?”

“给赵哥治伤!”

“啊?!”赵大瞎子叫起来了:“我说小马,老子确实经常跟你锵锵几句,你也不能害我吧?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用蚂蝗吸我啊?!”

小马耐心解释:“赵哥,蚂蝗是给你吸毒的。解放军在东南亚打仗时,伤口发炎了,都用这个土办法,管用。你现在伤口发炎了,体内有毒素,这个毒素不吸出来,搞不好腿就烂掉了。这蚂蝗放在伤口上,它能吸掉脓血,等吸完了脓血,我们就把它给弄走!”

赵大瞎子还是有点犹豫,说:“那,那蚂蝗不会进我血管里吧?我听人家说,有人在稻田地里被蚂蝗咬了,钻进了血管里,后来在身体里大量繁殖,把人都给吸成干尸了。后来法医用手术刀把人划开,发现里面全是蚂蝗崽子!”

我装成要走,吓唬他:“死瞎子,你他娘的到底弄不弄?不弄的话,我们可走了,你就等着被蚂蝗吸成木乃伊吧!”

赵大瞎子一把抱住我的腿,叫道:“我的亲爷爷,你千万别丢下俺老赵啊!俺弄,俺弄还不行嘛!”

还别说,蚂蝗疗法还真管用。

我和小马在溪水里用脚做诱饵,很快吸引了不少蚂蝗,放在树叶上,给瞎子放在了伤口上,当天蚂蝗就吃掉了腐肉,剩下了干净皮肤,再用酒精消炎,敷了点小马采的草药,瞎子就可以勉强下地了。

又过了一天,瞎子的伤口已经不碍事,可以跟着我们继续前进了。

这几天里,我们一边慢慢走,一边给瞎子养伤。

走过干涸的河滩,又翻了几块草坡,进入到了一片巨大的红椿树林中。

这片红椿树林真是高大,我仰着脖子也望不到头,足足要有五六十米高。

进入林子前,小马让赵大瞎子仔细检查了弹药,还上了枪栓。

小马有些紧张,他说这里可是热带雨林的最深处,恐怕几百年来,也没几个人真正进来过。别看现在平静,随时可能窜过来一条巨蟒,一头豹子,甚至是一群野象。

我倒不觉得害怕,还有一种即将面临危险时的兴奋。

进入林子,林子很开阔,看起来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城堡。

正看着,前面突然飞过去一块乌云。

这乌云怎么会落在树上?

我吓了一跳,仔细看看,那不是乌云,却是一个簸箕那么大的蝙蝠,那么大的蝙蝠,从一棵树上低低飞着,落到了对面的一棵树上。

赵大瞎子手一抖,举起枪就要打,却被小马拦住了。

他说:“没事,是鼯鼠。”

“啥?这玩意是老鼠?老鼠还能飞?!”赵大瞎子很不理解。

“不是老鼠,是鼯鼠。”小马解释着。

这东西其实就是热带的松鼠,尾巴很长,四肢处有一层粘膜,撑起来就像蝙蝠一样。严格来说,鼯鼠不能算飞,只能算是滑翔,从一棵高树上,滑翔到附近的一棵矮树上。

这小东西收起翅膀时,活像是一只小松鼠,浑身是棕黄色,鬼头鬼脑的,躲在树枝后面看我们,样子很可爱。

赵大瞎子嘟囔一声,就这死玩意,还能飞,操!

刚说完,那只鼯鼠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吱吱叫了几声,又撑开粘膜,从我们头顶上飞了过去。在飞过赵大瞎子头顶时,它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竟然拉了一泡屎,好死不死的,正好落在赵大瞎子头上,气得他跳着脚直骂。

小马一本正经地说:“赵大哥,你可别生气啊,这是好事!鼯鼠粪这东西要好好收起来,这东西能入药,还是天然中药,这东西不用任何加工,直接用开水冲开了,内服就行,清热解毒,还能补气明目。

赵大瞎子又急又怒,骂道:“妈了个巴子的,感情我还得仰着脸,求它多在我脸上拉几泡!”

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差点笑破了肚皮。

红樟树林里,多是些松鼠之类,我们没打,绕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群颜色鲜艳的野鸡,在林子里慢悠悠踱着步子。

也许是因为没见过人,这些野鸡并不怕我们,反而在那趾高气扬地看着我们,仿佛我们是入侵者。

赵大瞎子兴奋地要死,赶紧问小马要过猎枪,换上散弹,轰一枪过去,就给揍下来三五只,在地下扑腾。

赵大瞎子又夺过我的气枪,一枪放倒一只,这次野鸡群终于炸锅了,扑腾扑腾飞走了。

赵大瞎子哼着歌,弄了一根长树枝,把野鸡一对对倒着拴在树枝上,自己在肩膀上扛着,一走一颠,像个猎户。

这次食物齐了,我们又寻了条小溪,灌了不少水,打算弄个烤鸡,再搞一个清水炖鸡。

小马嫌没调料,又撺掇着我们去林子里找调料。

西双版纳爱吃辣,菜里不加点辣椒,总觉得没味,就像菜里没放盐。我打小在成都长大,也爱吃辣,就陪着他在树林子里转悠着,想找点辣椒。

赵大瞎子是典型的东北人,不爱吃辣,这时候就在那哼哼唧唧的报怨,说我们两个脑子里肯定塞了驴毛了,这辣椒从来都是长在地上,就没听说过往树上找辣椒的!

很快就有答案了,原来老挝这边的辣椒是长在大树上的,被称为“树椒”。它不是草本植物,而是木本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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