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月回到别 墅后洗洗就睡了,第二天也起的比较晚。
轻纱似的窗帘晃荡着 八月天的伏热,又是一季炎夏。室内开着空调,徐徐的凉风让人浑身舒畅,她窝在床上,蜷缩着身子抱着软软的抱枕懒怠的不愿意起床。

今天是周末 ,齐虹也没去上班,下楼没看到人,她就问夜笙:“飞月还没下来?”

夜笙看了一眼楼梯,回答:“没有。”

“我上去看看。”齐虹转身上楼,敲了敲齐飞月的房门,“小月,醒了没有?”

“嗯,进来吧。”

齐虹推门进去,先是看了一眼窗台,欧式窗帘自然垂落,挡住了大半阳光,室内一片通明,她转头朝床上的人看去,齐飞月正趴在床头,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她:“姐,你今天没上班呀?”

“没,周末休息。”齐虹走过去坐在床沿,“昨天晚上很晚才睡?”

“没呀。”

“那怎么这么晚都不起?”

“不想起。”

齐虹拉住她的薄被将她拽过来,“跟姐说,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卜锦城一起吃的饭?”

“我……”

“秦梦说,她昨天在别墅外看到了卜锦城的车。”

齐飞月知道这事根本无法隐瞒,弱弱地“嗯”了一声,“我,我也不想去,可是……”

“身不由已是不是?”齐虹看着她说,“以后不要再跟他有牵扯了,他不会是你的良人。起来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公司的事情?姐跟你说。”

吃了早餐,齐虹把她带了出去,没有去公司,反而去了远黛山。

齐飞月挺讶异的。

齐虹倒是一脸平静,她说:“远黛山其实很适合烤肉,我们先到山上玩会儿,中午筱筱会来,姐做烤肉给你吃。”

齐飞月“啊”了一声,说:“大夏天的吃烤肉呀?”

“这样才有意思。”

停了车,两人各自拿了太阳帽戴上,远黛山其实很大,除了那千层石阶,还有许多杂木和野山竹遮避的小路,她们两人是来散心交谈的,自然不会选择攀石阶,从山麓边的一条铺满碎石和落叶的小径里相伴前行。

齐飞月跟着她穿梭在各个叉路小径,吃惊地问:“姐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嗯,算是熟悉吧。”

“什么叫算是?”

齐虹说:“小的时候是挺熟悉的,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就多年没来过,这些路也都变了好多。”

她指指左手边,“喏,原来这里生长了很多小花,前面还有一小片茶园,那个时候,暮南倾和晏慕修都很喜欢来这里采茶,然后带回去喝。明明很苦很涩的茶,他们却喜欢。”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一直都没能明白过他们。”

提到暮南倾,齐飞月蹙了蹙眉,“姐还在为当年的事责怪他?”

当年的事?

齐虹侧过头,目光淡淡恍惚,却是轻描淡写道:“过去的事姐没精力去缅怀或是责怪,我只想着把当下的事情做好,把齐氏守住,所以,小月,即便是身不由已,也要守好本心。”

她握住她的手,满脸凝重地说:“卜锦城这个人,心思深沉不说,又手握权柄,还与我们家有着不解的恩怨,这样的人,姐不愿意让你与他纠缠。”

“我知道。”

“你是齐家人,不管何时何地,你都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两个人一路说一路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夏青筱把车停在边上,打电话给齐虹:“总裁,东西都买好了,我让青奇先把烧烤架拿上去吧?”

“好,南山半山腰。”

把地址告诉夏青筱之后,齐虹带齐飞月去了选好的烧烤场地就下山去接夏青筱,东西比较多,她一个人拿不完。

齐虹走后,齐飞月就坐在了草坪上,双手抱住膝盖,下巴磕在两腿上,微垂着头,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漫画人物。

因为要爬山的缘故,她今天穿的不是长裙,宽松的青色雪纺衫,配了一条黑色飘逸的长裤,她一蹲下,闲散的裤摆就逶迤在了四周,清丽中自有一种高贵的芳华。

卜锦城吸着烟,站在高山顶上看着她,似乎,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不管她穿什么,不管她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何种姿势,他都喜爱的不得了。

难道这就是楚弈北所说的――恋爱?因为眷恋,所以喜爱?

“锦城,看什么呢?喊了你半天。”

明熙从暮南倾的别墅走出来,望了一眼正是日中的太阳,向烈日下的男人招手,“快进来,这么大的太阳,你是想站在那里晒多久?”

他的目光没有半丝的移动,只淡淡道:“我等会儿进去。”

“所以说,你在看什么?”明熙最终还是走了过来,站在他的旁边,也往下面去看。

齐虹她们已经把东西拿了上去,只是太热了,所以又重新选了个地,明熙什么都没看到,不免奇怪地侧头问:“顶着太阳,就为了看烈日风景?”

卜锦城扯了下唇,眉眼轻盈着淡淡的温柔,“刚刚看到了一只小野猫。”

“猫?哪儿呢?”

卜锦城笑了笑,转身过说:“寻食去了。正好,我也饿了,是不是饭好了?”

“是啊,叫你半天。”

卜锦城便抬腿往别墅走,明熙跟在他身后。

半山腰上,齐飞月也吃上了烤肉,齐虹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不管是肉还是菜,她烤出来的味道总是格外独特。

夏青奇笑着问她:“齐总这手艺是跟谁学的?”

“怎么,你想学啊?”齐虹也笑着看他。

夏青奇说:“想学,现在的女人不是都想找个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的老公吗?我别的不缺,就做饭不会。”

夏青筱一掌拍在他脑袋瓜上,“口无遮拦!齐总的手艺也是你学得来的?”

“喂!姐!”他生气了,“好歹我都这么大了,你给点面子行不行!以后不准拍我头!”

“我不拍你头,你不长记性。”

夏青奇红着脸瞪她,“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就是因为有你这个随时随地不给我面子的姐姐。”

“切,你没女朋友怪我喽?”

夏青奇:“……”

齐飞月捂着嘴笑。

齐虹摇摇头,任他们姐弟俩在那里一言一语的。

吃烧烤比较花时间,等她们吃好后已经到了一点多,东西收拾收拾差不多两点了,正是最热的时候,别墅里的暮南倾和明熙已经午睡了,卜锦城撑了一把伞出来。

山脚下有大片的石礁,礁石那边是大片的沙滩和海水,齐飞月两手提着裤腿,赤着脚在沙滩上玩的不亦乐乎。飞扬的发,飘舞的青衫,笑的明媚又张扬的倾世容颜――迷乱了那个持伞而立的英俊男人。

卜锦城站在那里,白衫仙姿,黑伞挡住了他大半容颜,却挡不住他绯红的唇角逸出的潺潺笑声:“一个人玩,你倒是玩的挺嗨的。”

他收伞走过来。

齐飞月却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猛地受惊,正欢腾跳着呢,单脚一个不支――

“啪!”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是她的惊呼声。

一道是她摔在海水上的抨击声。

水花四溅。

她被没入海里。

卜锦城快速把伞一丟,也没来得及脱鞋,一脸紧张地跳到海水里,将她抱了起来。

齐飞月满鼻满耳满嘴都被灌进海水,难受的眼眶都红了,被他抱起来后,急遽地咳嗽着,脸一片雪白,又染着几抹委屈的泪痕。

卜锦城心疼死了,快速把她抱离岸边,找了个荫凉地方,撑起伞,将她放在腿上。

“很难受?”

“你混蛋,谁让你站在那里吓人的!”

她红着鼻头,又一脸惨兮兮的,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曲线毕露,娇俏可怜。

卜锦城轻轻一叹,用手轻柔擦着她微红的眼眶,“我哪知道你见到我反应那么大。”

“你还有理了?”

“我没这样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卜锦城抿住唇,他觉得这个时候不管他说什么都会是错,小女人要发火,他好像只能受着。

“好吧,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谁让你站那里吓人的。”

他轻轻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又搂近了点,低哄道:“都是我的错,不哭了,嗯?”

“我没哭,眼睛疼。”

“我看看。”他将她的头压在胸口的位置,两腿支起来让她的背靠着,俯下头,小心细致地察看着她的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瞳本是烁烁的华光,如今被一层水雾笼罩,有淡淡细如针孔似的红丝。

卜锦城原本是在用手指帮她轻轻抚揉,看到她这副模样,也不敢用手指揉了,整个脸都覆下来,用唇轻轻的吻。

“还疼吗?”

“废话,你去试试!”

“那要怎么办?闭眼休息一会儿?”

“都是你害的!”她委屈地瘪嘴,却是依言把眼睛闭上。

卜锦城的手穿过她脖颈揽在她的肩头,让她能够躺的更舒服一些。因为两人的衣服都湿了,所以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此刻,这么近距离地拥抱着她,他又有些心猿意马。

他压抑着身体的渴望,只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长发一摞一摞地捋起来,用手心细细地擦着,动作温柔而爱怜,唇角和眼梢都淌过柔软的弧度。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齐飞月休息的差不多了,睁开眼,被海水充斥的涩意和胀疼感没了。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

卜锦城看着她问:“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应该是好了,不疼了。”

“嗯,冷不冷?”

“还好。”

在盛夏的高温下,衣服干的特别快,他们湿透透的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

卜锦城看着她,专注的目光里渐渐就盛放出夏日的炽热,手掌轻轻搭上来,捧住她的脸轻轻的抚,掌心下的温度灼烈而滚烫。

“宝贝。”他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沉又性感的嗓音喷在她脸上,“我也很疼。”

“疼?”齐飞月感到莫名其妙,她把他的头推开,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又没摔着,哪里疼了?”

“这里。”

烫人的温度立马让齐飞月惊的挣脱着,一脸又惊又怒,“卜锦城,你别大白天的耍流――氓!”

“宝贝,这不是耍流――氓,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他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挣脱。

齐飞月怒极,一张脸涨的通红,她想到今天齐虹叮嘱她的话,又想到他每次对自己可恶的行为,又一幅要哭的样子,“卜锦城,你不要老是这样欺负我!”

“可是怎么办。”

他抱住她的头,毫无缝隙地辗吻上来,“我就想这样欺负你,只想欺负你。宝贝,只有你让我愿意这样欺负。”

“我不要!不要!”她在他怀中挣扎。

他吻着她,手指顺着她的后背摸索而上,一点一点将她衣衫尽褪,“乖,好好感受我,嗯?”

从没有过的体验,从没有过的巅峰感受,于他,是深入骨血烙入心髓的致命眷爱,于她,是抵挡不住的乱入心扉的霸道柔情。

身后的浪急湍而来。

撞在礁石上,散出万千水珠,打落在地,又被海浪吞噬。她似礁石,紧紧攀着壁檐,他似大海波涛,寸寸将她席卷。

她被他主宰,沉浮在慾海里,生死不能。

气息平定后,他用手指将她脸上的汗一一拭去,餍足后的声音沙哑而动人,“跟我一起回去?”

她浑身无力地软在他怀里,被滋爱过的身体香气弥漫,红若三月桃花。他又爱恋地伸手去模,齐飞月有气无力地喃喃道:“卜锦城,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要是我?为什么……”

她细细的小声的啜泣,如猫咪般的呜咽一下一下紧紧抓住男人的心口,似有千般利爪在一下一下的拉扯,让他的心也跟着她的呜咽一起胀满了疼痛。

原来,心是可以痛的。

他埋头亲吻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将她的眼泪吃入腹中,黑伞下的两具身体还在紧密相贴,哪怕她哭诉了,他也没有放开她,只温柔道:“阿月,只有你,没有原因。”

不解释,不放开。

卜锦城想要的女人,卜锦城霸占的女人,卜锦城不愿放开的女人――

像毒药。

这是他每次看到她都会有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时日的渐长越发的强烈,也因此,他越陷越深,引毒止渴,卜锦城想,这个世上怕是只有他了吧?

两个人拥抱在黑伞下,他一脸无奈地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吻着她的眼泪,直到她耸着肩膀抽噎,他才拿过衣衫披在她细白又光滑的肩头,“不哭了,眼睛都哭丑了。”

她拢住肩膀转过头,愤慨道:“丑死了算了,丑死了你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你说的不对。”

他将她的脸扳过来,低笑:“只要你还能让我有反应,就算丑死,我也要。”

跟卜公子千万别扯黄段,他会黄死你。

齐飞月暗自气恼地抿住唇,一句话都不愿意再跟他讲。

卜锦城完全纵容了她,伸手把丢在伞下的衣服捡起来,抖了抖,给她穿上,“先将就一下,这里没衣服换。”

“我自己穿!”

卜锦城拿着衣服一脸坏笑,“你还有力气?”

“你!”

“乖,我给你穿,你知道,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我不乐意!”

她一把抢过衣服,穿好后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急速地穿过小径跑了。

卜锦城追了两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衣服还没穿,他苦笑地揺了摇头,将白衬衫和裤子捡起来穿好。

回到别墅已经到了四点多钟,暮南倾和明熙都已经起来,只是暮南倾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明熙在房间里,听到开门声,她抬头望过去,然后站起身。

“你上哪里去了?衣服怎么成这样了?”

卜锦城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是挺不堪入目的,刚刚与齐飞月做的时候,他的衣服是垫在她的身下的。

他收回目光,面无表情道:“嗯,运动了一下。”

他没打算与明熙多说,转身就朝暮南倾的房间走。

明熙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的鞋,吃惊道:“你是穿着鞋子去潜水了?这可是老爷子亲手挑选给你的鞋子,你不是挺喜爱的,怎么把它泡成了这样?”

“一双鞋而已。”

明熙几乎咆哮起来,“你明明知道,它不仅仅是一双鞋!”

“反正已经毁了,管它是什么。”

与明熙激动的情绪相比,他的反应实在太过冷淡,她一下子就笑了,“随便你。”转身走到沙发边,提了包就走。

卜锦城走到暮南倾的房间,洗澡,换衣服。

再次出来,天边落霞满天,暮南倾还没回来,卜锦城倚在门口吸烟,静静地欣賞着高山上独有的夏日凉风和彤云驾空。

烟吸到一半,有脚步声杂乱而来。

他转头看过去,目光猛地一凝,立即起身走过去。

“卜锦城!”还没走近,女子就扑了过来,满脸慌乱。

卜锦城立马抱住她,眉心狠狠蹙着问:“怎么了?不要慌,跟我说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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