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昔日的死敌,画莞汀藏在袖口中的手都在发抖,血脉中涌现的血液都在喊渴叫嚣,恨不得跃出来,对着画梦萱就是一口。
“女儿,你怎得提前回来了?”思女心切的桂氏却眼睛冒着光,眼底的笑意却是再也藏不住。

而后看画梦萱旁边之人是五皇子裴莫轩,立刻从座位上起身,赶紧低头站在画兆应身后。

画兆应虽不明五皇子今日前来的目的,却也携带府中上下,对他行礼:“参见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裴莫轩此刻眼中只有画梦萱一人,挥了挥手手:“免礼吧。”

笑着看画梦萱:“萱妹妹此行可满意?”

冯贵妃是他的生母,此次画梦萱受邀赴皇家园林,也是他有意而为之。虽说裴莫轩长年留恋花丛,自认为潇洒不羁,却也有收心的时候。

几年前在人群中瞟了眼画梦萱,自此以后再难相忘,誓要她进五皇子府,成为五皇子妃。

画梦萱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贵气,名贵的手镯,金丝绸缎,还有精美又时尚的妆容,那罗子岱还是冯贵妃送的,整个大巍都不超过三壶。

“多谢五皇子殿下。”

声音如黄莺般,悦耳动听,回荡在人心尖,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父亲,母亲!”向二老行礼后,眼神忽然落在画莞汀身上,她笑了笑,如铃铛般的声音:“这位就是我那传说中的二妹吗?今日得见真容,实属难得,以后我又有一位姐妹了。”

画莞汀被指名道姓,众人眼神又集中在她身上。一时之间,她又成了焦点。

她心中嗤笑画梦萱,从前世到今生,这个人的手段可谓是从未改变,一直在皇子间挑三拣四,殊不知,奈何她怎么选,也不会猜到这个皇位的最终人选……

“大姐。”算是跟画梦萱问候过了,画莞汀礼仪上做得还是很足。

画梦萱点点头,心中有些诧异,娘亲不是说这个乡下丫头鄙陋又没见识,怎得今日一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令画梦萱无形之中觉得深有压力。

“母亲,你们怎得都聚在大厅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画梦萱轻声细语,一脸茫然。

画莞汀心中更是轻蔑她。

她一点都不信画梦萱的出现是意外,前世就是这么多的“意外”逼她入绝境。

五皇子听见美人发话了,也是十分积极:“是啊,画丞相,你们这喊打喊杀的声音,本皇子在门口处都听到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画兆应一脸肃然:“只不过是微臣家里发生的一点小事罢了,让五皇子见笑了。”

画梦萱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画金雀,手指轻轻动了动。

画金雀立刻站了出来,一脸诚恳:“父亲,既然今日五皇子在此,不如请他做一个公证人,也免得旁人说了闲话,觉得父亲审案不公,失了画府的英明。”

听到这话,画兆应立马变脸:“混账!画府处理家务事,哪能劳烦五皇子殿下!你给我退下!”

画金雀反驳:“父亲!”

怕她再待在这里继续坏事,“把三小姐请回房!”,仆人有人上前,准备带走画金雀。

“住手!”

五皇子积极阻止,将画金雀护入怀中,他可见不得美人受难。

“你没事吧?”

第一次被一成年男子抱在怀中,且五皇子也算是生的风流倜傥,画金雀小脸瞬间涨红不堪,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我没事……”

画梦萱眼睛一眯,轻咳一声。

五皇子立刻回神,将画金雀放开:“三小姐没事便好!”

画金雀也红着脸,小女人作态,十分娇柔:“谢五皇子!”

“画丞相,我见府上的三小姐也是个有正义感的千金小姐,这可跟本皇子见的其他小姐不同。既然今日本皇子来了你府上,也让我听听这里发生了何事,以免你真被旁人说判案失了公允,这若是传到父皇耳中,怕也是影响不好的。”

五皇子连带着威胁胁迫画兆应就范,摇着折扇,笑眯眯扫着府中一众人。

画兆应一脸冷肃,这黄毛小儿是在跟他叫板。可他的确拿他没辙,虽说五皇子好色浪荡,但总归是皇子,况且,他跟太子殿下关系最是要好。

自太子生母离世后,太子便交由冯贵妃抚养。

一个养子,一个亲儿子,他们自小在冯贵妃跟前长大,关系最是要好。

“五皇子殿下请上座!”

画兆应无奈,只能暂时妥协。今日这事由五皇子插手,怕是不好处理。

仆人又搬了两张椅子,依次摆放在上座下面,五皇子上座以后,画兆应跟桂氏也坐在下面。

画梦萱瞪了眼画金雀。

画金雀缩着脑袋,恨不得将脑袋埋到脖子里。

管家将大致情况跟五皇子说明了一番后,五皇子便开始问话了。率先问的还是画子舟的马夫:“你说,那位死去的奴才跟画府二小姐发生了争执,此言属实?”

自打五皇子进了这大厅,画子舟脸色就没好过,真的是冤家碰到了冤家——冤家路窄。

想到上次在烟雨阁因为红娘的事跟这五皇子结了仇,画子舟就觉得今日的事,不会那么简单。

马夫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哪里见过皇子,一时之间语塞,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五皇子还是很有耐心的:“你别怕,本皇子恕你无罪,你照实说就行。”

“是,五皇子殿下。”马夫开始款款道来,“那日,二小姐的确与狗子……与那位死去的仆人发生过争执。”

“那我问你,争执可大?”

“奴才不知道那算不算大……”马夫不敢将话给说绝对了,“奴才只知道当时二少爷气得用一根鞭子狠狠抽了二小姐一下。”

五皇子眼神扫了眼画子舟,见他脸色大变,心头十分愉快。

“可是驾马用的鞭子?”

“回五皇子殿下,就是那个。”

摇了摇折扇,五皇子喃喃自语:“那家伙抽在身上可伤得不轻……”

画兆应此刻身为一名旁听者,心肝儿都要碎了,知道薛晴跟他的女儿被自己的庶子抽了一鞭子,若不是五皇子在此,简直要冲到画子舟面前,甩他一耳光。

问完了马夫,五皇子转而问打更的奴仆:“你确定昨晚见到了紫玉?”

“回五皇子殿下,奴才确定。”

“是在湖边吗?她推了那个奴才入水?”

打更的愣了一下,使劲儿点头,信誓旦旦:“是的,五皇子殿下,奴才就是在湖边见到紫玉的,她当时跟狗子也是发生了争执,然后就推他入水了!”

“好了,本皇子知道了。”五皇子将折扇一甩,甩在手心中折起,顺势起身,洋洋得意,“这案子已经结清,这人证物证都全了,这凶手就是紫玉!”

将手中折扇径直指向紫玉,五皇子质问她:“肯定是白日你见你家主子被一个奴才欺负,心中气不过,于是晚上起了报复的心思,见那奴才在湖边,便跑过去将他推入湖中!”

“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害过人!”紫玉跪地,泪眼婆娑,不停喊冤。

五皇子咄咄逼人,走近她身旁,上位者的姿态俯瞰她:“你说你冤枉?那你言外之意就是有主谋?指使你这样做?”

“我,我……”她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可是现在人证物证齐全,她若是不认罪,这些人就会将矛头指向小姐!

眯着眼,五皇子嘴角微微上扬:“说!是谁指使你!”

画金雀幸灾乐祸地瞅着画莞汀,心道,这就是她们惹了她的下场!

画梦萱依旧面目上保持着微笑,很好地配合着剧情的发展,时而惊讶,时而疑惑,此刻却是打心眼儿里开心。

不管这次能不能除掉画莞汀,都能让她狠狠放一次血。

她打听过了,这紫玉同画莞汀轻如姐妹,来谷城,画莞汀也就带了这一个奴婢,若是这次能收拾了画莞汀,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收拾了紫玉,也够让画莞汀伤了元气。

桂氏则是一脸自豪,真不愧是自家的女儿,就是聪明机智,知道请来了五皇子坐镇。本来这次,她以为奈何不了这画莞汀,毕竟画兆应的心偏着她,但这五皇子来了,画兆应想偏心也怕是有心无力。

画兆应脸上冷肃,心里却早已风起云涌。

大厅众人,各怀心思,却没人愿意帮紫玉说话,除了画子舟。

“五皇子殿下,臣以为这必定有误会!”虽不轻易向裴莫轩这个小人求情,但是为了紫玉的安危,画子舟还是被迫低头。

“哟,这不是画府的二少爷吗?怎得,你如何知道这里面有误会?”五皇子就等着画子舟出面,他知道这个二少爷最是在乎他家这个二姐,却没想到连带着这二姐的一个贴身丫鬟,他都如此在意。

“臣相信紫玉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害人害已的事!”怕五皇子不信,画子舟一脸决然,“臣以性命担保,紫玉绝不会害人性命!”

五皇子不知道该笑画子舟单纯还是傻,冷冷道:“你的性命?本皇子还真不稀罕你的命,本皇子就喜欢当回包青天,为人洗刷冤屈。”

这言外之意就是不肯善了,要公事公办了。

画子舟很是恼怒:“你……”

“我怎么?”见画子舟恼羞成怒,五皇子看了眼画兆应,又嗤笑道,“难道二少爷还以为这是在窑子里跟本皇子争女人,想让我想让?本皇子此刻可是在审案子,你切莫要胡搅难缠!”

自知说不过五皇子,却对此现状无能为力,画子舟很是痛苦。

“是我,是我害了狗子,不关任何人的事!”紫玉心知,没人能救得了她,若是再不认罪,牵连的即将是小姐。

画子舟一脸惊讶:“紫玉,你这是做什么?你没有罪,为何要认罪?”

紫玉磕着头,哭着说:“二少爷,是奴婢对那小厮怀恨在心,恨他伤了我家小姐,于是找了个机会将他给……推入湖中……奴婢,奴婢,对不起你们……”

画子舟一点也不信:“紫玉,你为何要说谎!”

“大胆!这个奴婢已经认罪,你如此说,是在质疑本皇子处事不公?还是说这马夫在说谎,这更夫在说谎,只有这贱婢没有说谎?”

五皇子凌厉的气势瞬间爆发,不似之前那个浪荡只喜好女色的公子哥。

“没错,回五皇子殿下,就是那名马夫跟更夫在说谎。”

五皇子转身回头,正好碰上画莞汀的目光,她正一脸淡定地直视着他,信誓旦旦,不容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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