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白,是你吗?
她想问,可是她发不出声。

自结婚以来,他鲜少进入这个房间,即使偶尔进来拿点东西,也是趁她不在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进来也不敲门呢?

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她现在仿佛一只惊弓之鸟,在极度的不安之中,有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黑暗中,那一双雅人深致的眉宇微微蹙起,伴随着一声低沉:“你发烧了,醒醒。”

叫醒一个昏睡之中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沉吟片刻,拿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殷若愚,带上退烧药,速来。”

然后,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一抹响亮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我说陆总,您知道现在是几点吗?乌漆嘛黑的,别告诉我你在做坏事,让我来观摩?”

陆夜白没搭理他,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说:“她高烧不退,你给她打上点滴。”

“她?你新婚燕尔的小妻子?”殷若愚走到床前来,俯下身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翻了翻她的手臂,“怎么烧的这么严重?”

与此同时,还有一抹红疹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下意识的动作就要去掀她脖子出的衣服,谁料,还没碰着她的衣服,他的手已经让陆夜白挡了回去。

“你干什么?”陆某人脸色不大好看。

“我说陆总,您在这里,我能干什么?”殷若愚实在无语。

这时,陆夜白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头也不回的对他道:“你出去,我帮你看。”

“陆总,医生面前不分男女,OK?”

“出去!”

“让人来了又让人出去,什么人吧!”殷若愚嘀咕着走了。

陆夜白这才掀开叶悠然身上那薄薄的凉被,赫然发现,她身上竟然有大片大片的红疹,铺天盖地的落在雪白水润的肌/肤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什么情况?她的疹子都长在了什么部位?”殷若愚在门外问。

“腋下,腿弯,手腕,手肘,大腿根部都不少,看样子是疥疮。”陆夜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看也像是,我不是皮肤科医生,你稍等,我得给皮肤科打个电话,看看该怎么用药有什么注意事项。”

殷若愚说着,就掏出手机去拨号,但由于是深夜,电话不太好打,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个塑料袋子,拿起来一看,是她今天开的药,还有票据的开单日期,于是他确定是她今天刚开的药,便挂断了电话说:“她今天应该是看过医生了,你不用再担心了,赶紧去把你的手给洗一下吧,这疥疮是传染性的,你别被传染了。”

陆夜白仿佛没听到一样没搭理他,只道:“你今晚别回去了,去客房睡,有什么事我叫你。”

殷若愚那个无语啊,他怎么摊上这么个兄弟?

临走前,给他们关上了房门。

睡得迷迷糊糊的叶悠然,是在他们的吵闹声中,有了一点意识,直到陆夜白去脱她的衣服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有一瞬间,她没反应过来,只问:“夜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在做什么?”

“你看不到?”他淡淡反问。

她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推开他,抱着被子逃到了床的一角,警惕的看着他:“你别过来,别碰我。”

“你在怕什么?”他问。

“我这是疥疮,会传染的你不知道吗?走开,做你的事去,不要管我。”

“让你自生自灭?”他看着她许久,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那修长而淡漠的背影,她心头划过一阵失落,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她这个样子,她真怕会传染给他。

可是没几分钟,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落地式挂衣杆,还有一瓶点滴和针管之类的。

他一边那针管兑药,一边对她道:“过来。”

“……”她没动。

“你还在发烧,需要输点滴。”

“……”她依然没动。

他做完了手中的工作,终于抬头,如星的眼眸的再度落在了她的身上,语气之中没有情绪,没有不耐,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悠悠,过来!”

她狠狠一颤,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这么亲密的喊她的名字,有一瞬间,她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乖乖的挪过去了,声音低低的:“会传染。”

好看的眉毛扬了起来,染上一抹笑意:“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终于不再说什么,在床上躺好,然后伸出了左手给他。

他动作熟练的给她挂上了点滴,她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动作,问:“你怎么会做这些?”

“以前学过。”

“喔。”

她知道,他没有说实话。

但他既然不想说,她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

他去洗了洗手,顺便打来一盆热水,手里还拿着她今天开的药,在她的右边坐了下来,伸手就去掀她的被子。

现在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他脱了,被子下的她可什/么/都/没/穿,见他这个动作,她下意识的扯住被子,看他:“你干什么?”

“你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怕什么?”他没好气的道。

“新婚之夜你都没碰我,我不以为你想看到现在的我。”她真的怕,怕他会从此嫌弃她。

“新婚之夜你很紧张,没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那天,那天,我被下了药……”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即使她对于那晚的自己没有任何记忆,但是她知道被下那种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那种情况下她相当于是赤/裸/裸的投怀送抱了,可他依然能不碰她。

“那天你被下了药,不是自愿的,我不会乘人之危。”

他的眼底染上一抹笑意,“陆太太,你还有问题吗?”

她腾地一下脸红了,老天哪,她在说什么?在抱怨他没有履行夫妻义务吗?她简直不敢抬头看他了,但看到他的手伸了过来,似乎要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她急忙又抓紧了自己的被子,对他摇摇头。

要他亲自给她上药吗?

她没有这个勇气。

可是,她的一只手背上挂着吊针,万一自己上药各种折腾,跑针是难免的,到时候更麻烦。

她所有的抗拒,在此时显得苍白无力,尤其是在那一双深邃幽然的眼眸里,在那样的注视下,她渐渐地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任由他掀去她的棉被,玲珑有致的身躯呈现在他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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