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说相公啊,原来你的老相好是墨兰啊,可惜啊她都憔悴的不成人样了!”风翩翩斜着凤眼,细细对着兰凝霜上下扫了一遍,兰凝霜觉得女子的眼神里满是轻蔑与不屑,冷冷的目光刺的她竟然浑身微微颤抖起来。
没想到啊!不过短短几日,南华竟然成了有家室之人,而她,墨兰,早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看着风翩翩如此奚落,那个她所深爱的男子却像吃了哑药一般缄口沉默。兰凝霜的目光里满是失望与不甘,缓缓投向南华帝君,她现在只是期望他在望她一眼,只一眼也就死心了,可是,这男人却连这么一个菲薄的机会都不留给她!南华似乎躲避似得,看也不看兰凝霜一眼连忙把目光轻轻移开,视线一步也不离眼前的风翩翩。

风翩翩看着眼前的男人被她打理的服服帖帖一丝骄横之色慢慢浮现眼前,挑了眉头,趾高气扬的对着兰凝霜,现在,她有充分的理由奚落她。

“我说墨兰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老在一棵树上吊死,现在你已脱离仙班,证明你们今生无缘,何苦死死纠缠!”说罢,风翩翩一把揪着南华帝君耳朵推到兰凝霜面前,正色道:“死冤家,快把这次来的目的抖露清楚了,别怪老娘不知道你刚才和这丫头搂搂抱抱,你侬我侬的酸样!”

没想到,刚才和南华相拥一事早入了风翩翩法眼。虽然这话风翩翩是敲打自家相公的,但是很明显却是针对兰凝霜说的。风翩翩倒是毫不客气,兜了个底朝天,兰凝霜本就底气不足,加上性子柔弱,听得风翩翩咄咄逼人的话儿,看着南华帝君揉着发红耳根的怂样,,心里一阵阵发酸,眼泪水儿扑簌簌又要落了下来。

“还真是下贱之人泪水多!”兰凝霜刚要开口,忽见一双手忽然在她脸上一抹,那些眼泪水儿哧溜溜全沾到了那双大手上。

一个人影缓缓移到面前,太子的脸冰冷严峻。兰凝霜被刚才那大手一抹脸子也不哭了,看着太子取了一块雪白丝绢轻轻的擦了擦手,一张俊逸的脸上丝毫不起波澜。

“这位想必是魔宫太子是了!”风翩翩猜测道,睁眼一看,却见来人很是面熟,竟然是东华。嘴里语气陡然变得嚣张起来:“我道是谁呢,却原来是东华帝君啊,多日不见,您竟然侧身这里,还真是合适呢!”

黑啸天笑了笑,心里暗暗赞叹:都说风家姐妹骄横跋扈,我看这骂人的本事也是一流!也怪他名声太臭,杀人如麻的恶名都传到了天宫,连那些上仙都要揶揄他几分。

“妹妹倒是很会说话啊!”黑啸天嘴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颜,一双紫眼睛闪烁着迷离的光彩,直直的目光竟然看的风翩翩有些心乱,忙忙的把目光转向别处。

无耻狂徒!竟然……竟然打趣上仙!看来玉帝的诏令不得不搬出来,风翩翩看着身边的木头人一般失神的相公,气不打一处来,看来这任务非得她一人完成不可。

风翩翩缓缓闭起眼睛,念动玉帝诏令,金色的字符犹如龙蛇般在天空游走:

谪仙墨兰接旨:

玉帝有旨,则兰仙墨兰,失手碎杯,最不在诛,朕念深闺弱质,待其将功补过。现如今天下妖魔当道,魔氏一族,祸乱百姓,朕深感忧戚,顾念墨兰尚在魔宫,赐朕随身所配宝月金刀一柄,着其斩除!带功德圆满之日,既是飞升仙班之时!钦此!

待到那空中金字隐去,风翩翩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柄黄金铸就的短刀,轻轻掼在趴伏在地上的兰凝霜跟前,兰凝霜大气不敢出,抬眼儿瞧了一眼风翩翩,风翩翩眼皮一翻,示意接了,才慢慢地抓着匕首拢入袖中。

“墨兰仙子,玉帝陛下的旨意可算看明白了,你如今却呆在这魔宫深处,现在正是你表衷心立功之时!”风翩翩抬着眼,脸上露出一股骄傲之色,示意兰凝霜结果了眼前之人。

“这男子可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今日结果了他!你便可速速返回仙班!”风翩翩还在一味的鼓动着。

兰凝霜颤颤巍巍举起了握着短刀的右手,金色的短刀在渐渐暗淡的夕照里宛如一抹金虹散发着灿烂的光泽。她的眼里噙着泪水,脸上一团忧戚,心里一团乱麻,身子歪歪斜斜,步子凌凌乱乱,脑子里纷繁的意向杂乱无章的涌来:天空的欢宴,东华帝君的发狂,琉璃花树一地碎玉,狐国的复仇,亡国的公主,一切一切如潮水般向她涌来,被贬的凄楚,还有那南华怯懦的眼神,不曾为她鸣过一丝不平!兰凝霜细细想着,头脑渐渐清晰起来,仙宫虽则留恋,却是冷冰毫无人情,现如今南华已然娶妻,自己即使回去,不过徒增笑柄,落得个冷冷清清。眼前的太子虽然狠戾,却不曾负她,且是已将清白身子给了他,好坏总是由他去吧!这样想着,手中的刀子咚的一声坠落在青石板上,刀尖触着地面,锋利的刀刃生生犁开了一缕浅浅的纹路。随着刀子坠地,持着刀子的人儿也如棉絮般软软的瘫在地上。

黑啸天微微闭了眼,本欲受这女子一剑,若终要离去,也奈何不得!见那女子迟迟不见动静,不由的睁开眼,见那地上 兰凝霜闭了眼,像是晕了过去,趴伏在地上一动未动。一个箭步冲上,正欲抱起,却不料被一柄长剑所阻。

“无耻狂徒,休动我墨兰妹妹!”黑啸天抬眼一看,不觉哑然失笑,刚才还胆小似鼠的南华帝君竟然也会如此,真的令人有些意外。

“我说南华老弟,多日不见,胆子倒要长进了不少,这样子,还蛮让人欣赏的!”黑啸天的话多了几分戏虐。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是……南华帝君?”对于眼前这个紫眸白发的魔君,南华还真的辨不出他就是原来的东华。

黑啸天心内一动,暗自思量道:也是啊,那个时候一碗妖血下肚,他化身魔宫太子投在荒野之外,当时南华并不在场岂会知道他就是东华所化,不过南华既然是上仙,也该猜到他的前世乃是东华帝君,可见天宫自古传言南华资质一般所言不缪,全靠了他老爹青云真人才得以封上爵位。这么一位庸才却偏偏甚的墨兰仙子青睐,可见老天真是有眼无珠!黑啸天苦笑了一下,缓缓抱着怀中人儿,慢慢挪移至床前,轻轻放下,覆上一条薄被,下了帘儿,这一切做的有条不紊,自然流畅,就宛如新婚的郎君抱着心爱的妻子缓缓步入洞房。

“你跟墨兰到底是什么关系……快说!”还没等黑啸天离开床沿,一柄青锋剑闪着寒光忽然斜刺里向着黑啸天颈间划过,冰冷的剑尖直直抵着单薄的喉管。看来这男人也有些傲气。

黑啸天眼也不抬,猜测着此刻南华一脸的烦躁不安,男人家看见昔日恋人有了新欢,自然有些醋意在所难免。南华手中的剑一转,锋利的剑尖轻轻刺破了太子颈间的皮肤,一线血珠轻轻溢了出来。

黑啸天似乎在玩味眼前对手般,微微一笑,轻轻拨开南华的宝剑,缓缓俯下身子,也不管颈间那一丝血痕,轻轻掀起覆着兰凝霜的薄被,缓缓撸起少女的衣袖,纤细的手臂光洁如玉,却似乎独独缺了什么。

“怎么会……”一阵冷汗缓缓从南华帝君额角冒出,一滴滴落了下来,那节藕臂,明明点着一颗朱色守宫砂,怎么会消失不见,难不成墨兰已经与那人……南华越想心头越乱再不敢抬眼看床上那人一眼,抬起的剑缓缓放下,拖着铅般沉重地双腿缓缓地挪到风翩翩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哎哎的叹气。

风翩翩没好气的斜眼瞄了一下身边的男人,眼神很是犀利,吓得南华腾起一团云雾竟然逃之夭夭了。

这个窝囊废!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冲什么英雄好汉?现在竟然扔下老娘不管,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风翩翩见相公竟然丢下她独自离去,气的七窍生烟,狠狠地瞪了床上女人一眼,她的嘴毒,还不忘挖苦:“不要脸的骚货,竟然狐媚子勾引仙家男人,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恶言恶语并不像是仙家口中说出,倒像是无知泼妇骂街般浊臭不堪。

“你这贱女人,快滚!”黑啸天向着风翩翩凭空击出一掌,掌力甚大,击碎了床前的那张木桌子,茶壶碗盏碎了一地,灯油子慢慢浸润到青石板上,遇着了地上那把匕首,这把匕首原是火神器物,一遇油沫子即着,说话间已然迸出一星火苗儿,呼啦啦窜得老高。

风翩翩眼看着要出大事,哧溜溜逃的没影儿,只留下黑啸天守着惊吓过度的兰凝霜默默伫立着。

黑啸天许是痴了,火星子都窜的老高了,他还没有察觉,只知道捧着兰凝霜的手嘤嘤细语不止。兰凝霜虽然闭了眼,却已经恢复意识,想到南华种种,令她失望,而眼前男子,却对她关怀备至,心里渐渐涌起一股暖意,一股混杂着爱怜的情愫慢慢在两人之间滋生。

而那暖云正巧从帘子里走出,刚才主子们之间的事,她虽看得真切,吴嬷嬷却拉着,示意她静观其变,她也躲在帘后没有吱声。倒是先闻到了火苗儿的焦味,急急地从里屋赶将出来,见火苗儿沿着地面哧溜溜爬上了墙壁,到处都是烟火味儿,紧紧地和吴嬷嬷两个寻着主子,见这二人一个躺着,一个痴着眼神呆愣,暖云没法,只得道一声“万望恕罪!”狠狠地在黑啸天身上掐了一把,这一记掐的很有劲道,掐醒了一个痴人,主仆两人速速背着兰凝霜,携了吴嬷嬷很快的冲出屋子,此时火舌已然吞噬了凉词宫寸土片瓦。

就在众人一片忙乱之际,谁也未曾注意,一条黑影儿悄悄滑入大火之中,忙忙的在地上摸索,轻轻地捡起一件物件,嘴里喃喃有词道:“这物件得交给夫人!”说完一阵大火摧枯拉朽袭来,那黑影骤然一惊,忙忙窜出屋外,却不料头发被窗框一勾,掉落了一件金灿灿的发饰。

此场火灾惊动了魔王魔后,二圣匆匆赶来,先是安抚了儿子,腾出月华宫偏殿安排儿子睡了,只是儿子背上这女子,倒令二圣为难,不知名分也从未见过。还是母亲心细,见儿子对背上女子体贴有加,只到是未封的秀女,也就安排偏殿住下了,虽则没有名分,两厢儿分住,到底是有人照应了。至此宫里上下忙忙乱乱闹了一宿,太子困倦至极,平素最是讨厌月华宫的偏殿,到是它夜月皎洁,扰人清梦,此刻却是睡虫袭来,那月色穿窗而过,洒了软榻一床碎银,黑啸天只觉困倦,安排了兰凝霜睡在一张小床上,旁边支起两张窄床,吩咐嬷嬷暖云睡在姑娘身旁。自己却爬上临窗的那张软榻,和衣而卧,很快的微微打起酣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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