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赵宇还坐在湖岸边,拿着手中的照片观看。
照片准确的拍下了方才那一幕,一对情侣互相依偎,他们背后就是一平如镜的托素湖,半空中三个白色光点一闪而过。

“这张照片……”我疑惑的问他。

“我告诉他们我是科学家,正在调查外星人事件,那对情侣就把这张照片送给了我,又让我拍了一张。”赵宇笑笑。

“那你研究出了什么?”我也笑笑。

“什么都没有,光凭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赵宇抬头问我:“倒是你,迫不及待追上去看到了什么?”

“我也什么都没发现。”我无奈的说道:“可以确定这不是地球上的飞行器,但是速度太快了,我没追上去,后来到了近地轨道,眼睁睁看它逃跑了。”

“嗯。”赵宇点点头,旋即望向托素湖,若有所思。

难得看到他露出凝重的一面,我不禁打趣的说:“看到别人小俩口恩恩爱爱,想找女朋友了?”

“没有的事,我的新娘就是我所醉心的科学,几年前我就发誓献身科学、终身不娶。”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天空和四周,赵宇说道:“我只是在思考这个地方。”

“思考这个地方?”我眉毛一挑,说道:“你有什么新的见解?”

“你看看这里,眼前的湖泊、周围的荒原、身后的白公山。”赵宇不禁惊叹道:“这里地势奇特、空气稀薄、万里无云,恐怕全亚洲都找不到更好的地方来观测宇宙,如果我是外星人,我的飞船经过中国上空第一个注意的就是柴达木盆地,而托素湖和克鲁克湖形成的姊妹湖又如此醒目,我肯定会在这附近建立一个星际旅行的中转站。”

如此大胆的推测,把我镇住了。

刚才我就在万米高空中的近地轨道,低头欣赏整个地球。

他说的没错,托素湖和克鲁克湖形成的姊妹湖,就像两个半透明的宝石,镶嵌在大地上,更重要的是,这一带一年四季几乎没什么云彩,地形不会被云层遮住,如果在这里建造一个星际旅行的中转站,一眼就能看到。

那么插在白公山里的粗大铁管,在无数岁月之前,是否就是外星人的某个基地?

“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可以去写小说了。”我笑道。

“我连小学作文都写不好,更别提写小说,不过我刚才想到了更多。”

“哦?”我越发感兴趣:“说说看。”

“根据卡尔达舍夫等级……”

“等等。”一个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我直接打断他:“什么等级?”

“你可以理解成宇宙文明等级。”赵宇向我详细讲解了这个新奇的等级。

根据常识,人类社会越发达,需要的能源就越多。

因此,在1964年,苏联天文学家尼古拉*卡尔达舍夫设想了外星文明的等级,通过掌握不同能量控制技术进行文明等级的划分。

总的来说,宇宙中所有文明可以划分为三个等级。

i形文明:可以控制自身居住的行星上的所有能源。目前我们人类还没有达到i形文明,尽管近两百年来地球上经历了工业革命、科技大飞跃,文明指数却依然在0.7左右徘徊。

ii形文明:可以收集整个太阳系的能源,这类文明所掌握的能量,比人类史上所有能源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100亿倍,至少比我们先进上万年,几乎必然能进行星际旅行。其中一个著名的传奇式设想就是戴森球,是美籍英裔数学物理学家弗里曼*戴森在1960年就提出的一种理论,用一个人造外壳将整个太阳包围起来,收集太阳100%的辐射能,听起来完全不可思议。

iii形文明:领先我们成百上千万年,并且已经掌握利用它们星系的全部资源的技术,这种能力对我们说来就像是属于上帝却又在物理定律允许的范围内。

第二类文明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了,建造一个外壳将整个太阳包裹起来,这完全就是个天然的巨型核反应堆,多么破天荒的想法。

第三类文明则让我震惊。

掌握整个银河系的能量,这是什么样的科技?

假如这样的文明真的存在,那就真的像是上帝了,而我……说白了我只是一个在宇宙中毫不起眼的行星上的管理者。

眼下,我们所调查的亮银色蝌蚪状飞船、以及方才那三个白色光点,属于哪一类文明?

“我想说的可不是这个文明等级。”赵宇肃然道:“假如几百几千年后,我们人类可以飞出太阳系,进行星际旅行,就像那些光顾地球的ufo一样,那么地外文明的社会结构、思维形态、自我意识是怎样的?它们有家庭吗?是一夫一妻制吗?还需要流通货币、担心物价吗?会不会生病、闹饥荒、爆发战争呢?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外星人,又会不会像地球人这样,为了生存、为了资源、为了财富而庸庸碌碌,又对大自然过度破坏,结果反而还唱起了环保的调子,自相矛盾?”

我也想过类似的问题。

而我的答案是:“应该不会。就拿我来说,当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拥有了,当一个文明发展到了极高的程度,那么关心的问题就绝对不会停留在表层的个人需求和集体需求上,说白了我们现在和史前时代的原始人住山洞、出门打猎没多大变化,只不过山洞变成了房子、打猎变成了工作。”

“是的,所以我现在心里有更多疑惑。”赵宇点头说道:“在这些来历不明的外星人眼里,我们目前的文明还处在十分低级的水平。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如此,外星人肯定不屑和我们正面交流,就好像你不会跟一只猪说话,那我们这么辛苦的调查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我怔住。

最棘手的事情发生了。

他对这一系列调查的结果和目的产生了怀疑,从而动摇了原本的动机。

好比一个人生前虔诚的信奉上帝,死后却发现天堂根本不存在。

又或者一个人的灵魂来到了天堂之门,门打开,亮光闪过,却发现门后是另一个地狱。

于是,我跟他说了我在法国巴黎郊外,亲眼目睹的老约翰家族几代人与飞碟古画一百多年的恩怨,以及最后我变出飞碟的虚影,老约翰像是看到了上帝一样激动的表情,伸出手想要触碰飞碟,却终究发现一切触不可及,最后生命终结的故事。

“很动人的故事,感谢你分享给我。”赵宇听的入了迷。

我微笑着说:“有时候梦想就是这样,距离很远,很美丽;靠得越近,越发现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丽;直到真正触手可及,却发现这只是一场空,就像佛家所言,一切有为法,皆是梦幻泡影。”

赵宇似乎想通了,他苦笑说:“但是人就是这么愚昧的动物,众生都被自己的欲念和感情控制,这又有什么办法?”

我俩相视一笑。

很快陈静从白公山脚下的溶洞里走了出来。

“你们快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东西!”她远远的朝我俩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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