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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处,貂雄已经策马赶到。

身后跟随的吴萍,眼见营地上,他们孙家士卒遍地的尸骸,一张花容愈发的惨白惊愕。

显然她想不通,如此密谋的计策,貂雄是如何识破。

“拜见将军。”这时,一名年轻儒士拨马而来,拱手向貂雄行礼。

貂雄微微一点头,笑道:“蒋子翼,此役你居功至伟,这场大功我给你记下了。”

那年轻儒士,正是蒋干。

就在几天之前,貂雄方自定下西归之计,蒋干却忽然单骑前来寿春,秘密的求见貂雄。

在那场秘密会面中,蒋干表明了前来投归之意,并告诉了貂雄关于周瑜全盘的计划。

正是因此,貂雄才知道了孙坚要再度失信,便事先派周仓守于地道出口,把吴氏母子抓了个正着,又派文聘和许褚率万余伏兵,埋伏于水营中,诱使敌军上岸,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场仗从头到尾最大的功臣,自然是蒋干。

“蒋子翼,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决定归顺于我貂雄?”貂雄颇为好奇的问道。

蒋干目光投向江面,目光中涌动着愤色,“周瑜自恃才华绝艳,看不起我这个同窗,他要辅佐孙家,那我蒋干就偏要辅佐将军你这孙家的死敌,我要让周瑜为他对我的羞辱轻视,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原来如此。

貂雄多半已经猜到,蒋干必是出使回去后,被优雅骄傲的周瑜给轻视奚落,心中愤慨不甘,所以才一怒之下归顺了自己。

看着愤慨的蒋干,貂雄哈哈一笑,点头道:“很好,有仇必报方是大丈夫所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大笑之时,肥水之上的敌船,已迅速逼近。

耳听着隆隆的战鼓声,眼看着一艘艘的敌舰,撕破夜的掩护,向着水营冲杀而来,所有将士的热血都迅速的沸腾起来。

貂雄却闲坐马上,一脸闲然逍遥,敌军声势浩大的进攻,完全视而不见一般。

他只扫了一眼水面,挥手喝道:“让周瑜尝一尝我们箭雨的厉害吧。”

传令官飞奔而去,水营之中喝令之声响成一片。

须臾间,三千集结于岸边的弓弩手,弯弓搭箭,寒光掠动的锋刃,如死神的獠牙般狰狞。

战鼓骤起!

千鸟振翅之声骤起,三千利箭离弦而出,顺着风势,向着敌军船队呼啸而去。

惨叫之声骤起,当先船上的敌军士卒,瞬间便被上百人被利箭洞穿。

周瑜眉头微微一凝

旁边凌操急道:“都督,敌军弓弩密集,又有顺风之利,我军若再强攻,只怕会极为被动呀。”

周瑜本还有一丝忌惮,但凌操这么一劝,反倒是激得他愈加愤怒。

“区区几张弓弩就想挡住我的千军万马,未免也太小看我江东儿郎的勇气,传令全军,不许退后,给我继续前进。”

周瑜决心死攻,各船军兵也别无选择,只是缩着头催动船只继续前进。

转眼,几百船只已逼近岸边不足五十余步。

岸边处,貂雄眼瞧着敌人还在向水营逼来,不禁冷笑一声。

“这种情况下还要强攻,美周郎,看来你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之徒,很好,那就收下我给你准备的最后一份大礼吧,传令下去,发射火箭!”

号令传下,三千普通弓弩手退下,一千手持火箭的特种弓弩手,迅速布列于岸边。

随着一声鼓响,千余支火箭被点燃,星火之光照亮了整片水域。

船队中,七千孙家军无不骇然变色。

纵然是原本激怒的周瑜,此刻也玉容扭曲,那惊异的眼神,分明是没有想到,貂雄竟然还为他准备了火箭。

就在周瑜尚自震惊时,无数的火箭矢如飞蝗离弦而出,挟着对敌人的愤怒与仇恨,如陨落的群星流焰一般,漫天盖地般扑袭而去。

扑扑扑!

百余支火箭,转眼钉在了木制的战船上,箭头所沾的火油飞溅开来,迅速的将火势四下蔓延。

惊恐的孙家士卒,匆忙灭火,只是漫天火箭无休止的射来,借着风势之威,火势蔓延极快,根本扑之不灭。

只片刻间,便有半数船只着火,数不清的孙军士卒被烧着,惊恐尖叫着跳入了冰冷的肥水之中。

火势已是达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没有中箭的船只不顾号令,纷纷掉头逃窜,已经起火的船上,敌卒们争先恐后的跳上走舸逃命,没办法挤上走舸的,则只能跳入水中求生。

“都督,貂雄竟然事先准备了火箭,形势已非人力所能挽回,再强攻下去,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啊!”面对着如此不利形势,凌操也顾不得许多,厉声的劝说周瑜。

周瑜恨得暗暗咬牙,眼看一艘艘起火的船只,眼看着四散而逃的船队,眼看着水中挣扎的己军士卒,他脸上的青筋都在抽动。

明知大势已去,但周瑜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迟迟不肯下令撤退。

正当这时,十余支火箭,铺天盖地而来,终于射中了周瑜所在的旗舰。

火势冲天而起,转眼间,诺大一艘船,便燃起熊熊烈火。

崩溃的士卒们,尖叫着四散奔逃,不是逃往船侧的走舸,便是跳入水中逃命。

“都督,快换走舸,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凌操大叫着,也顾不得周瑜反应,直接拖着他就强行往走舸奔去。

推开拥挤的士卒,凌操先行跳上走舸,试图把周瑜也拖上来。

“我不撤退,放开我……”周瑜却乃不甘心,故作强硬姿态,忸怩不肯上走舸。

便在这时,身后数名士卒推挤而来,周瑜脚下一个不稳,竟是被直接推下了船,扑嗵掉进了水中。

冰冷的水江侵袭全身,刺骨的寒意,刹那间熄灭了周瑜的怒火,让他彻底冷静下来。

落水的周瑜,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扑腾挣扎,大叫着向凌操求救。

凌操见势,急是抽刀砍翻绳索,也顾不得未上船的士卒,强行催动走舸离舰,向着周瑜追去。

所幸周瑜水性还不弱,没有被冲走多远,走舸靠近,凌操伸手一用力,便将周瑜提上了甲板。

瘫在地上的周瑜,全身发抖,虚弱无力,大口大口的吐着江水,腰间香囊也被冲得不知哪里去了,全然没有丁点江东美周郎的优雅,俨然便如落汤鸡一般,狼狈之极。

凌操长松了口气,催动走舸向下游撤逃。

瘫坐在甲板上的周瑜,好半天才喘过一口气,目光幽怨的瞪着渐渐远去的敌营,口中咬牙切齿,暗暗发誓:“貂雄,我们还有再交手的时候,我美周郎岂容你如此羞辱……”

岸边处,貂雄见射得也差不多了,送是青龙刀一抬,下令停止射击。

漫天的火箭方息,放眼望去,只见肥水上已是烈火熊熊,浮尸无数,整道江面都为赤染。

“今日一战,孙坚至少折损兵马四五千,已无力再反攻寿春,将军这回可以放心的西归南阳了。”蒋干笑道。

貂雄哈哈大笑,笑得痛快,笑得放肆。

先前他还担心主力西归后,孙坚会卷土重来威胁寿春,而今这一场仗下来,孙坚的力量再度受损,貂雄已不怕他威胁寿春,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师南阳,去对付董卓。

“将军,他们如何处置?”周仓用刀指了刀吴萍和孙权。

跟随于旁的孙尚香花容一变,忙哀求道:“恳请夫君饶母亲和二哥一命。”

说着,孙尚香赶紧向他二人使眼色。

吴萍想起先前被貂雄饿饭折磨的痛苦,再看这遍地的尸体,哪里还敢有丁点的贞烈,慌忙伏跪下来,颤声道:“妾身一时糊涂,万望将军恕罪。”

吓到腿软的孙权,也急是跪下,巴巴的求饶。

望着伏跪于地的母子二人,少年的眼神,却丝毫不见宽容,反而燃起了猎猎怒火。

“孙坚背信弃义,两次偷袭,欲置我于死地,至于你母子二人,我本已答应放你们走,你们却恩将仇报,暗中串通孙坚,私自逃跑,实在是可恨之极。我貂雄有仇必报,岂能不让孙坚和你们付出点代价!”

一番怒斥后,貂雄猛一挥手,喝道:“来人啊,把孙权给我拖下去阉了,然后再送归孙坚,我要让他知道背信弃义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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