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阳劝道:“老舅,你回剧团,就把这件事和邵伯伯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说?其实现在是商品经济,金钱开道。你们就得放开手脚去搞,别有那么多的负担。”
张昭夫有点心动,他说道:“等我回去跟老邵商量一下再说。”

李开山在旁边笑道:“这事明天再说,阳阳,你跟你大舅喝完最后一杯酒,开始吃饭吧。你大舅喝的不少了。”

李飞阳的母亲张昭云这时候端来面食,放在了酒桌上,李飞阳给张昭夫喝完酒后,开始夹菜吃饭。

张昭夫刚才光喝酒,菜吃的少,此时饿得紧了,大口吃菜,大口咬馒头,吃的香甜无比。

饭后,张昭夫酒意上头后,走路摇摇晃晃,看样子是不能让他自己回家了,李飞阳把他扶到自己小院子里的厢房里,见他睡得平稳了,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几圈,眼光落在房间里的几个箱子上。

其中有一个箱子上面的贴纸上写着六个字:地方传统戏剧!

李飞阳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大本稿纸来,稿纸的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几个大字:豫剧,七品芝麻官。

李飞阳想了想,又拿出一叠稿纸来,上面写着:打金枝。

将两本剧本放到一起,李飞阳手指轻敲桌面,又起身拿出另一本剧本,这一本是:对花枪!

李飞阳前世对于戏曲还是比较喜爱的。

他前世喜欢听的戏曲,是京剧和豫剧,对一些经典戏曲那是百看不厌,百听不烦,对于里面演员的唱腔身段也是极为喜欢。

这个世界的一样有京剧,照样有八大样板戏,其余的戏曲的唱腔、手眼身法都和前世差不多,但是曲目就很少相同了,前世的好多段子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

比如说汉剧,其实和前世的豫剧大同小异,只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唱腔、身段、念白都没有大的区别。

但是,这个世界的曲目和前世的却是不一样,李飞阳曾经问过大舅张昭夫,听他讲了一下现今的戏曲名段,李飞阳记忆当中的豫剧经典曲目,像什么《打金枝》、《卷席筒》、《七品芝麻官》、《穆桂英挂帅》、《对花枪》、《三上轿》等等作品,在这里根本就没有。

如今张昭夫急需打出局面,李飞阳决定,干脆拿出几个段子给他,让他在剧团里排演一下,也好使得他们的剧团的吸引力强一点,也算是顺势把前世的东西给推出来。

这个时代,大汉国全国百分之九十多的人家都没有电视,能有个收音机听一下相声、戏曲、评书什么的,都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这时的人民的精神文化很贫乏,最令他们兴奋的就是看大戏或者是看电影。

电影还能几个月看一次,看戏可就难了。

可是现在年龄大的看电影的话,都有点不适应,一个是露天看,夏天还好,冬天就受不了,另一个就是年龄大,眼神就不好,看电影晃得眼睛受不了。这时候的人们,他们最喜欢看的就是戏曲。

特别是官员们,举行活动,一般都是戏曲歌曲为主,电影什么的就得靠边站了。

就是在李飞阳的前世的网络时代,戏曲也是社会文艺不可缺少的文化部分。

考虑了一会儿,李飞阳只把《七品芝麻官》留下了,其余两本又重新放回箱子里。

次日,张昭夫酒醒起床,李飞阳把剧本递给了他:“老舅,看看我这部剧本怎么样?”

张昭夫愣道:“剧本?你写的啊?”

李飞阳笑道:“嗯啊,肯定是我啊。”

张昭夫一脸惊奇:“你现在是童话作家,写的童话非常好,这我知道,我最近也看到你还会画漫画,这些我也知道,怎么你还会写剧本?我说大外甥,你还有不会的东西吗?”

李飞阳笑道:“前一阵子,有人问了我和你同样的问题。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张昭夫笑骂道:“臭小子,还跟我卖关子?你是怎么回答的?”

李飞阳装出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撇嘴哼道:“除了生孩子之外,难道这个世上,还有我李飞阳不会的东西?”

张昭夫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哈,你小子太逗了!”

李飞阳笑嘻嘻道:“老舅,别把大牙笑掉喽!你还是先看看剧本再笑吧。”

张昭夫打开剧本,看到剧本名字;“七品芝麻官?”

他翻看了几页,道:“哦,明朝的故事啊?”

又翻看了一下,道:“哦,斗严嵩啊?”

他渐渐的看了下去,嘴角慢慢挂起笑容,道:“不错,有点意思,我仔细看看哈,你就先别在这待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李飞阳笑道:“那我出去了哈,一会吃饭我再来喊你。”

李飞阳看他没有抬头回话,微微一笑,掩门出了房间。

对于这个段子,李飞阳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是这个段子有多好,编曲唱腔有多大的艺术成分,而是这个段子很有趣,以丑角为主的戏曲表演,天生的就比别的曲目吸引人的眼球。正统的戏曲界名家或许不太喜欢这种基本上以热闹为主的段子,但是低层人民是最喜欢这种通俗易懂而且非常有趣的戏曲的。

人民喜欢的才是最好的。

至于一些高大上的东西,那是需要达到了一定层次的人才能欣赏得了的,底层人民不喜欢,也看不懂,在民间是没有市场的。特别是对于张昭夫的汉剧剧团来讲,这部《七品芝麻官》,在乡下演出,是最为合适的。

李飞阳还记得前世自己第一次看这个段子时,就被牛得草的造型吸引住了,随后就是他搞怪的头摇帽翅,快口念白,和几个衙役伸头缩脑的表演,看着就让人发笑。

丑角的唱腔也不俗,听着就感觉有点喜庆有趣的味道,就算是严诰命的儿子被杀后的表演,也是搞笑味道极浓,丝毫没有什么悲伤恐怖之意。

严诰命看到儿子腹部被插了一把剑,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拔出剑后,看到儿子腹部的伤口后的唱段尤为搞笑:“谁曾想迎来一个大窟窿!补也不能补,缝也不能缝!”

丫鬟家人都在后面跟着唱:

“不能补~”

“不能缝~”

就连家里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被严诰命一脚踢倒,张嘴大哭。

等到后来知县唐成对上官说,有一个案子他审不了,被上官责骂无用后,林秀英告状到了他们面前时,所有比唐成官大的上官都淡定不下去了,当看到状纸里面保人的名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惧不已。互相推诿,最后还是把审案的任务交给了唐成。

一部剧看下来,只看的你哈哈大笑,笑中含泪,泪中带笑。中心思想一看就明白,却没有那么沉重的感觉。尤其是其中演员牛得草的一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这句话在当时,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被所有人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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